第151章 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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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時寧也快嚇死了。
    可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她捧著傅晚兒的臉,抹去她眼淚,堅定道:“別怕,二嫂一定帶你回家。”
    說完,溫時寧像護小雞崽似的將傅晚兒護在身後,強行鎮定地看著黑衣男子。
    “這位大俠……”
    男子噗嗤一笑,朝她一拱手:“見過二夫人。”
    溫時寧皺眉:“你認識我?”
    男子:“傳聞傅家二爺,得娶福星,起死回生。在下有幸見過夫人一麵,那時還不覺得,今日見二夫人膽敢替二爺來跑這一趟,心生佩服。不愧是傅問舟的女人,重情重義,有膽有識。”
    溫時寧想起她和二爺前往蕪縣時,在半道上遇到劫匪。
    安王派的人說出傅問舟的名號後,那些劫匪便紛紛讓路,甚至跪地致歉……
    莫非,這些綁匪也一樣是敬重二爺之人?
    那就好辦了。
    溫時寧暗鬆一口氣,微微福了福,改口道:“多謝公子讚譽,看得出來公子並不想傷人,那便請高抬貴手,放了我們姑嫂吧。”
    男子語氣和善:“二夫人放心,你和三姑娘不會有事,且我已捎信給二爺,他也不會有事。隻是如今這局麵……”
    他看向蕭池。
    蕭池下意識鬆開倚靠在他懷裏的江雲,怒目道:“你究竟是誰?”
    男子語聲驟然冰冷:“將人帶來。”
    不一會兒,被綁住的溫子羨和幾名同樣被綁住的黑衣男子便被扔了出來。
    溫時寧和傅晚兒均很震驚。
    他怎麽在這裏?他和安王不是一夥的嗎?
    溫子羨急切地看向傅晚兒,見她無礙,神色肉眼可見的一鬆。
    男子示意,有人將溫子羨嘴裏的布條扯掉。
    “溫公子,不如你來幫我們分析分析這局麵?”
    溫子羨瞪向男子,“你到底是誰?”
    男子:“不重要,你且解釋解釋為何在此?”
    溫時寧和傅晚兒目光一錯不錯地看著溫子羨,也很想知道答案。
    溫子羨心裏盤算著男子的身份,可以肯定的是,安王他找錯人了。
    此人要麽是傅問舟這邊的,要麽是衝著安王來的。
    總之,安王極有可能會栽在自己挖的坑裏。
    也好。
    溫子羨又看了眼傅晚兒,如釋重負般全盤托出。
    “安王得知蕭池和自己的寡嫂有染後,早就有所算計。”
    聞言,溫時寧一愣,目光刀子一樣射向蕭池。
    蕭池心虛有愧,目光慌不迭地躲閃開。
    江雲則是嗚咽一聲,脫力般重新倒在蕭池懷裏。
    蕭池抱也不是,推也不是,渾身僵硬的像塊木頭。
    傅晚兒冷冷看著他,隻覺得荒誕極了。
    溫子羨似乎很滿意傅晚兒的反應,唇角幾不可察地揚了揚,繼續說道:“設下此局,就是想讓傅問舟和蕭池反目。”
    話音落下,靜了靜。
    男子:“就這樣?溫公子似乎是有所保留呀?”
    溫子羨暗暗咬牙,“安王本是想讓三姑娘假死,再用她來逼迫傅問舟就範……可溫書妍卻暗中派人,想讓三姑娘真死。”
    溫時寧氣得杏眼圓瞪:“她為何要這樣做?!”
    溫子羨目光躲閃著,“一來,傅晚兒曾多次得罪於她。二來,她想讓傅問舟和你痛苦。”
    “啪!”
    溫時寧一巴掌甩在他臉上,怒罵道:“你們簡直喪心病狂豬狗不如!”
    然後沒詞了。
    溫時寧突然就有些想念香草了。
    溫子羨被打的身子一歪,下意識抬起怒眼,卻對上傅晚兒冰冷的目光。
    “那你呢?”
    “你來是為親自殺我嗎?”
    傅晚兒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鼻酸。
    她想不明白,這世道怎麽會變成這樣。
    許是幼時,她被保護的太好了。
    總以為這世間的美好多過醜惡。
    可當她被逼著去探索人心時,卻發現人心如此淺薄,說變就變。
    那溫書妍,也曾被她偷偷的真心的叫過二嫂。
    與眼前的溫子羨,更是一起玩樂過,嬉笑過,鬥過嘴,也在某些時刻,相互鼓勵安慰過。
    雖遠談不上摯友,可也並無深仇大恨。
    怎就非要她的命不可呢?
    往後,她還能相信誰呢?
    傅晚兒隻覺得內心荒蕪一片,長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孤苦之感。
    看著她眼眸裏的明明滅滅,溫子羨滿嘴苦澀。
    他想說他原本是想來救她的。
    可怎麽說得出口?
    誰又會信?
    “說句公道話。”
    男子突然開口:“要不是溫公子及時通風報信,二夫人可能不會來得這麽快。”
    溫子羨驚詫地看向他。
    男子聳聳肩,“不用謝,在下隻是實話實說。”
    可那又怎樣?
    在傅晚兒心裏,他和溫書妍安王等人還是一丘之貉。
    男子清清嗓子:“蕭將軍有什麽話要說嗎?”
    蕭池艱難地張了張嘴,江雲卻搶先他一步道:“都是我的錯,有人用二弟性命威脅,我才犯下大錯……”
    男子毫不留情地打斷她:“確實是你的錯,若不是你探聽到三姑娘與溫書妍不和,又怎會故意將藏在心裏的秘密送到人家耳朵裏去。”
    江雲臉上血色盡失。
    蕭池身體更加僵硬,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她。
    江雲蒼白地搖頭,“不是那樣的,阿池,你信我……”
    男子:“要演戲回家演,我隻問蕭將軍一句,如若今日真如了安王的願,你當如何?”
    傅晚兒若真的死了,再加上一個自己送上門的溫時寧,傅問舟會如何?
    要麽,當場氣死,要麽,破防反擊,正好給安王趁亂弄死的機會。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蕭池都是罪人。
    他也問自己,會如何?
    要他因此受安王所用與傅問舟為敵,他自認做不到。
    大抵隻有以死謝罪吧。
    男子似乎也沒指望他能給出答案,冷冷地笑了聲。
    “敢問溫公子,你可知安王為何要像瘋狗一樣咬住傅問舟不放?”
    溫子羨一愣。
    他本不想說,但又不受控製似的說了出來。
    “安王與北蠻人早有勾結……”
    蕭池眉目一凜:“果然如此!”
    男子:“豈止是勾結,他還認了拓跋羽為父,迫不及待地想當上皇帝,好孝敬北蠻人。”
    溫子羨和蕭池異口同聲。
    “你怎麽知道這些?你到底是誰?!”
    男子:“我是誰重要嗎?身為大周朝男兒,當以天下為己任,以國家興亡為念。”
    “傅問舟拖著一副殘軀,仍在苦苦支撐,可你們這些人卻為虎作倀,將他逼到如此境地!”
    “這天下是他的嗎?”
    “國家興亡是他一個人的事嗎?”
    “他左右為難,拚命周旋,隻為盡可能的不傷及無辜!”
    “可你們卻專挑他的致命處下手……”
    男子語聲悲涼,話音緩緩落下的同時,終於將帷帽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