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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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禮孝驚得頭皮發麻:“你敢!”
    深呼吸,再呼吸。
    周禮孝緩和了語氣:“回風,以後我不叫你,你就別出現了,好嗎?”
    回風很聽話:“是,主子。”
    身影一飄,回風不見了。
    周禮孝仰天長歎,直呼報應。
    回風是他養大的。
    原因是他有次把睿親王給氣著了。
    於是,睿親王不知從哪兒弄了個孩子給他養,還放狠話,說我今日之苦,就是你明日之果……
    睿親王報複心也太重了!
    想到此,周禮孝眉心不由攏緊。
    報複心這麽重的睿親王,又該如何對待宮裏那位呢?
    反正他無所謂啊。
    今日那二夫人說的對,姓氏和血脈決定不了一個人的價值。
    也休想約束和左右他。
    周禮孝對溫時寧刮目相看,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不愧是受傅問舟所影響的人。
    那三姑娘就更不用說了,敢作敢為,通透清睿,這樣的女子世間少有。
    如此瑰寶,他可得好好守著,絕不能給他人覬覦的機會。
    糟糕!
    周禮孝一拍腦門。
    忘了問問傅問舟的意見,那溫子羨該如何處置?
    該查的都查了,那小子確實沒犯什麽大錯,眼下大周正是用人之際,就這麽被溫家給毀了有點可惜。
    加之老太後又求了情,讓給溫家留個後。
    聖上的意思是讓溫子羨戴罪立功。
    要不,稍後再去趟傅家,聽聽傅問舟是什麽意思?
    公事總不算是打擾吧?
    周禮孝心思一波三折,馬車上的傅晚兒卻是氣的很。
    倒不是為了他,而是替溫時寧生氣。
    “溫家人腦子是不是有病,喪盡天良,做盡壞事,卻以為說幾句好話,認個錯就能算了。”
    “也不想想他們當初做事有多絕情!”
    溫時寧柔聲:“好了晚兒,我都不氣你也別氣了。”
    傅晚兒心疼地看著她,“那你傷心嗎?”
    就因為那些人的肮髒心思,讓她受那麽多的苦。
    若不是遇到柳氏那樣的好人,何來這樣心性堅韌的時寧?
    說不定早就是個癡呆傻人,或者早就沒命了。
    傅問舟也看著溫時寧,溫柔道:“時寧若是難過就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裏。”
    溫時寧抿著唇,那些久遠的記憶,走馬觀花般在腦海裏閃過。
    片刻,她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輕輕搖了搖頭:“我不傷心,因為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與其記住那些不好的,將自己困於其中,我更應該記住的是那些在我困難時幫助我的人。”
    “我其實並不慘,我很幸運,遇到了奶娘一家,在我成長道路上給予我支持和關愛。”
    “還有二爺,師父,晚兒,清然……你們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的聲音平靜而有力,透露出一種超越年齡的成熟和睿智。
    “我不會因為別人的錯誤而懲罰自己,也不會讓那些不愉快的回憶影響我的現在和未來。但我不會原諒,也不會忘記。”
    “我的出生我不能選擇,但我可以選擇現在和未來怎麽過。”
    “二爺,晚兒,你們不要為我擔心,我其實早就釋懷了,但我還是很感激你們幫我查明了真相。”
    “讓我看清了來路,更知道腳下的路該怎麽走。”
    說著說著,溫時寧語聲隱隱哽咽。
    “不過,我有點想哭……”
    不是因為難過傷心,而是因為有他們在身邊。
    有人時刻關注著她的情緒。
    本來不委屈的,突然就有些委屈了。
    傅晚兒本來聽她一席話,挺感觸的。
    就覺得她們年紀相差不大,時寧咋就那麽通透睿智呢。
    不像她,有時候總是管不住自己的情緒,還管不住嘴。
    結果聽時寧這麽一說,傅晚兒瞬間就將反省的話咽了回去,摟著溫時寧一笑。
    “這個我懂,在最親的人麵前,有事沒事哭一哭很正常……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嘛。”
    傅晚兒說著,還朝傅問舟挑了挑眉。
    意思是,說明時寧是真拿他們當親人了呢。
    傅問舟望著她倆,心生暖意。
    馬車繼續前行,車輪滾滾,仿佛帶走了過去的陰霾,也帶來了未來的希望。
    至於溫家人,該下地獄的就下地獄吧。
    ……
    蕭池帶了一千精兵,負責押送玲瓏前往渠州。
    到柳鎮時,因哈桑一行人在此停留過兩日,楚硯決定停下來了解情況。
    軍營臨時駐紮在城外。
    士兵們一邊幹活兒一邊嘰嘰喳喳。
    “你們說,蕭將軍和他那寡嫂,該不會早就暗度陳倉了吧?”
    “要我說,這事兒蕭將軍著實不地道,禍禍誰不好,敢去禍禍傅家三姑娘,良心被狗吃了!”“嘿!男人嘛,當然是有的吃就吃嘍!”
    “寡嫂想來別有一番滋味兒吧……”
    “哈哈哈哈……”
    這一路上,眾人免不了談論這個話題。
    男人的嘴碎起來,有時候比女人還要厲害。
    因為他們沒有下限。
    今日也許是仗著蕭池陪楚硯進了城,大家多少有些肆無忌憚。
    但沒想到,二人會突然返回。
    士兵們頓時噤聲,臉上的笑容凝固,心中暗叫不好。
    蕭池臉色陰沉,目光如寒冰一般掃過每一個人,最後停在了那幾個剛才還在議論他的人身上。他沒有說話,但那種沉默的壓力比任何斥責都要來得沉重。
    “將軍,我們……”
    其中一人試圖解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因為他們雖然越界,但並不覺得理虧。
    一個德性有損的人,本就不該再做將軍。
    他們不服!
    蕭池雙拳緊握,漆黑眼眸裏浮有幾分暗影流光,頗見陰霾沉冷。
    悔恨,不甘,如同毒蛇,一日日的往他心裏鑽。
    可他不後悔走這一趟,且他一定要走到底。
    他讓蕭家蒙的羞,他會用軍功去掀開!
    可若大家的情緒再繼續惡化下去,對誰都不利。
    蕭池暗暗吸氣,正要開口,便聽楚硯清冷道:
    “你們是士兵,不是市井小人,我不希望再聽到這種無謂的議論。蕭將軍也許有過失,但輪不到你們來評判。”
    “作為士兵,你們的職責是保家衛國,維護軍紀,而不是在這裏散播謠言和不實之詞。”
    “蕭將軍此行,是朝廷所派,你們質疑他就是質疑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