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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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幫著安排,溫時寧的事情少了許多。
    事情少了,心反而更慌了。
    周禮孝目光沉沉:“傅二爺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廖神醫看了眼溫時寧,本想緩緩再說的。
    但三皇子問,他不得不說。
    “本就是強弩之末,好好調養,增強體魄,方能勉強壓製毒素,延長幾年壽命沒問題……”
    照在清溪村的養法,安裝假肢,站起來行走,都不成問題。
    可剛起個好頭,老夫人就病了。
    急匆匆的趕回來,本就是難以承受的耗損了。
    再加上接連的兵荒馬亂,時時刻刻處於高度的緊張中,好不容易養起來的那點點體魄虧空不說,還給了毒素反擊的機會。
    “清溪村時寧種的藥材比較齊全,且後山那溫泉水有一定的作用,玄學一點來說,那地方人傑地靈,很適合養病。”
    周禮孝嘲諷一哼:“隻要遠離京城,遠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處處人傑地靈。”
    廖神醫點點頭。
    就是這個理。
    周禮孝眉一揚:“回清溪村就能養起來嗎?後續……”
    貌似說半天,都沒說到重點啊。
    廖神醫又看了溫時寧一眼,心道,聽說這三皇子腦子裏時常缺根筋,果然。
    看不出來他有所顧慮嗎?
    讓時寧那丫頭再緩幾口氣不行嗎?
    她才是最煎熬的那一個啊!
    溫時寧這時開口道:“師父,您就直說吧,遲早要麵對的,我沒問題。”
    她最是了解二爺的身體,這幾日他的變化她了然於心,有心理準備。
    她隻是想知道,還有什麽辦法?還有多少機會?
    廖神醫無奈,揪著胡須輕歎了聲。
    “這麽說吧,照現在這個速度,二爺他……撐不過三個月。”
    心猛地一墜。
    如同從萬丈高空跌下。
    溫時寧兩眼一黑,身體晃了晃。
    “時寧。”
    廖神醫忙伸手一扶,同時不客氣地瞪了周禮孝一眼。
    奈何周禮孝也被震住了,神情驚詫,壓根兒沒接收到廖神醫的責備。
    “還有辦法的對不對?”
    都說到這份上了,廖神醫沒再遮掩的必要。
    “除非找到解藥,徹底解去病根,方才有保本的可能。”
    慚愧的是,至今他也未能將那毒藥成分全部研究出來。
    隻能是不斷根據試驗出來的成分去調整用藥。
    但從傅問舟的身體反應來看,目前知曉的,根本沒有涉及到核心。
    所以他和溫時寧一直覺得,主要成分應該隻有北蠻才有。
    但具體是什麽,真沒法確定。
    也許是他們沒見過沒聽過的物種都有可能。
    周禮孝眉頭擰緊,“實不相瞞,我嚴審過玲瓏,她說針對傅問舟的那幾箭,是特製,並非北蠻人的常用毒箭。”
    穆九秘密對玲瓏用刑時,就已經審過了,說法是一樣的。
    在那種情況下,玲瓏沒法撒謊。
    所以,事情比他們預料的還要複雜棘手。
    這也是廖神醫愁到胡子快揪光的原因。
    “去渠州!”
    溫時寧再次開口。
    周禮孝詫異地看著她,“二夫人可知渠州凶險?”
    他正想著辦法的阻止傅問舟去渠州,遠離那些紛擾,怎麽還上趕著去呢?
    不過也能理解。
    “二夫人可是想去渠州尋找希望?”
    溫時寧眸光清澈,點頭說:“對!”
    “其一,清然在北蠻人手裏,而北蠻人點名要二爺前去渠州,以我對二爺的了解,他不可能不去。”
    除非他死。
    當然,這話紮著她的心,但她說不出口。
    “其二,既然那毒箭是特製,連玲瓏都說不好是誰製的,我們又沒有更多的時間再一一去研究辨認,去渠州,直接找北蠻人,是唯一的希望。”
    周禮孝凝眉沉思。
    若真的隻有三個月時間,那確實沒別的辦法了。
    倒不如趁著談判機會,讓北蠻人交出解藥來。
    “廖老意下如何?”
    意思是,有沒有把握讓傅問舟活著到渠州。
    廖神醫又是一歎:“所以得先回蕪縣,起碼得療養個十來日,準備充足,方才可行。”
    周禮孝了然。
    “那便如此計劃,剩下的交給我。”
    周禮孝目光看向溫時寧。
    女子神色嫻靜,辭氣清婉,仿佛很鎮定。
    但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眼底蓄滿了擔憂。
    不過十六七的小姑娘,沒爹沒娘的長大,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傅問舟,君子如玉,卻已近損。
    玉碎堪憂,她小小身軀如何承受?
    周禮孝於心不忍,道了聲:“二夫人辛苦了。”
    溫時寧勉強笑了笑:“我相信人定勝天,二爺會好的。隻是府上,還請殿下多多照拂。”
    “那是自然。”
    周禮孝正色:“二夫人盡管放心,你和二爺擔心的事,絕不會發生。”
    他若趁人之危,天理不容。
    再說,他圖的僅僅是人嗎?
    他圖的是姑娘一顆炙燙又柔軟的心啊!
    無論他圖什麽,老實說傅問舟和溫時寧,是真的已經顧及不暇了。
    但盡管如此,溫時寧還是決定把彩鈴留給傅晚兒。
    老夫人去後,方嬤嬤病了一場已有好轉,暫時還能幫忙管著府上的事。
    彩鈴是打不過周禮孝和回風,但對付一般潑皮無賴還是綽綽有餘的。
    如此安排,多少能安心幾分。
    得知這個消息,彩鈴愣了會兒,表情前所未有的精彩。
    看看溫時寧,舍不得,不放心。
    看看傅晚兒,更舍不得,更不放心。
    再看一眼周禮孝,目光堅定了許多。
    周禮孝:“……”
    溫時寧摸摸彩鈴的頭,“家裏就交給你了。”
    彩鈴紅著眼,要哭不哭,恨不能分身。
    溫時寧又說:“等二爺好了,我們就回來。或者等孝期過了,你帶三姑娘來找我們。”
    隻要大家都好好的,終歸是會再見的。
    臥房裏,傅問舟的大手,也艱難地放在了傅晚兒頭頂。
    想安撫,想囑咐,可實在力不從心。
    他剛剛還迷迷糊糊的做了個夢。
    夢裏,他剛打完勝仗回來,迫不及待地打馬急行往家裏趕。
    誰料大門緊閉。
    他跳下馬,恍恍惚惚的推開門。
    門內空無一人。
    他孤零零地站在豔陽下,輕喚:“母親。”
    “晚兒。”
    “大哥。”
    無人應答。
    他的心猛地一空,一股悲悸湧上心頭,寒意瞬間遍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