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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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恐佛主不知二爺和二夫人的為人,誤判了二人的命,秦嬤嬤反反複複的訴說著他們的好。
    說他們是如何的善良,忠義,仁孝,是這世上不可多見的好人。
    她日複一日的說,生怕遺漏了什麽。
    有時說著說著,便忘了前麵說了些什麽,於是惶恐不安,跪在佛前,磕頭磕得滿臉血汙。
    晉安和香草收到信匆匆來找她時,正碰上秦嬤嬤又一次的失控。
    香草瞬間淚目,扶著肚子跪下,撐住了秦嬤嬤的額頭。
    “娘,你別這樣,二夫人來信了,二爺沒死……”
    秦嬤嬤愣愣地看著她,“你說什麽?”
    晉安抹一把淚,一手扶她一手扶香草,“娘,是真的,二夫人親筆,二爺沒死。”
    秦嬤嬤淚水刹那間決堤。
    她不管不顧地推開香草晉安,咚咚咚地磕頭下去。
    “多謝佛主顯靈,多謝佛主……”
    香草和晉安見勸不住她,也跟著跪下咚咚地磕頭。
    磕完,秦嬤嬤精神一下就好起來。
    她在傅家多年,識得一些字,更識得二爺和二夫人的字。
    從晉安手裏搶過信,秦嬤嬤看了一遍又一遍。
    “好,活著就好!”
    “這樣,晉安,你吩咐下去,把能用的藥材全部整理出來,派人往渠州運……越快越好,二爺一定用得著。”
    晉安又抹一把淚,“好,我這就去辦!”
    “香草……”
    秦嬤嬤淚眼婆娑,雙手顫抖著與香草抱在一起。
    “佛主真的顯靈了……”
    香草泣不成聲:“是佛主聽了娘的話,知道錯判二爺二夫人了……嗚嗚……好人有好報,這才是對的,這才是對的呀!”
    秦嬤嬤突然又想起一事,忙將晉安叫回來。
    “此事不宜聲張,就說是二夫人一早計劃的,若戰爭開始,就把藥草全送往疆場。”
    晉安:“我知道的。”
    村民們聽說要送藥材去渠州後,紛紛忙起來,怕前方糧食不夠,有人還自發的將家裏多餘的糧捐了出來。
    此舉很快在蕪縣傳來,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捐糧捐物。
    就在這些物資從蕪縣出發時,京城的消息終於傳到了林縣。
    毒語論虞老找到了。
    上麵確實有關於戰虎的記載。
    戰虎,也叫膿斑虎。
    自出生,身上就會慢慢長出大小不一的膿包,膿液若是滲入出血傷,毒素就會快速滲入帶傷的身體,再慢慢吞噬其健康。
    發熱,出血,骨痛……直至死亡。
    戰虎常常把自己毒死,所以,此虎種幾乎已經絕滅。
    解法很簡單,用其膿液,灌入虎心,煮熟,食之。
    再加以調養,方能痊愈。
    而著寫毒語論的人,在被人追捕時,被虞家軍所救,後加入虞家軍。
    虞清然懷疑,此人就是那個瘸子。
    蘭鳶和眾人商量,當即決定馬上啟程趕往渠州。
    書上記載,虎心要活的,再加以幾味罕見藥材,方可解萬毒。
    這幾味藥材確實難湊,好在溫時寧所培育的那幾種可以替代一些,藥效都差不多,問題不大。
    難就難在膿毒和必須是膿斑虎的虎心。
    要去找一隻可能絕滅不存在的虎,時間上耗不起,最大的可能,還得是拓跋羽那隻。
    消息快一步傳給睿親王,睿親王良久無言。
    誰又能想到,這背後竟有如此多的淵源。
    周禮孝擰眉道:“蘭鳶姑姑說過,傅問舟快速醒來不是好事兒,會加速他的死亡……既然知道解法,在他們到達渠州前,我們必須想辦法弄到那隻虎!”
    別解法知道了,卻輸在時間上,那就真是天大的遺憾了。
    睿親王背手而立,沉道:“怎麽弄?拓跋羽親自帶大軍駐守,孟縣現在固若金湯。”
    在大軍到來之前,他們現在隻能勉強防守,這還是在拓跋羽老鷹捉小雞似的逗弄戰術下。
    周禮孝猶豫了下:“王爺別忘了,夏州還有五萬兵可以調用,左右夾擊,不是沒有可能。”
    也所幸,夏齊兩國,在得知梁國被大周策反後,也都選擇了歸順,並和大周軍合力將北蠻人追殺出城,沒有折損太多兵力。
    一切如太子所料。
    但這得歸功於北蠻的殘暴作風。
    睿親王凝眉深思:“夏州是誰帶兵?”
    周禮孝道:“喬正將軍和溫子羨。”
    聽到溫子羨的名字,一直沉默寡言的蕭池眉頭輕輕地跳了跳。
    溫子羨竟也能戴罪立功,這是他沒想到的。
    孫錢問:“喬正是個老將,溫子羨是誰?”
    他們離開京城太久,對新一輩的小將有些陌生。
    說來話長,周禮孝沒回答他,而是目光灼亮地盯著睿親王,蠢蠢欲動。
    “被拓跋羽挑釁的已經足夠了,是時候好好幹一仗了!”
    睿親王摳著胡茬,若有所思:“你們不覺得拓跋羽很奇怪嗎?”
    當然奇怪。
    孫錢老早就想問了:“那廝究竟想幹嘛,不會是故意把大軍壓在這裏,寄希望於大周軍收複夏齊梁的同時,幫他把北蠻王一起幹掉吧?”
    周禮孝朝他豎起大拇指,“不錯,很敢想。”
    孫錢癟癟嘴:“本來嘛,很明顯呀!”
    確實明顯,可大周不傻呀!
    首先,自己兵力不足已去幹掉北蠻王。
    其次,渠州加上百姓,還有幾十萬人等著他們救呢。
    肯定是先撲近火,再談遠慮。
    “拓跋羽究竟在耗什麽?”
    周禮孝很困惑。
    所有人都很困惑。
    “也許,他還在說服自己,或是在等一個契機。”
    蕭池突然開口。
    所有人都看向他。
    老實說,知道了在祈霧山發生的事後,黎陽軍真有些不太待見他。
    周禮孝就更不用說了。
    看到他就會想起傅晚兒,想起傅晚兒心裏就煩躁。
    “什麽意思?”
    睿親王挑高眉頭,示意蕭池繼續說。
    蕭池沉吟道:“謀反不是一句話的事,它得師出有名,才能一呼百應……否則,就是亂臣賊子,風險太大。拓跋羽猶豫,是因為他沒有足夠的把握。”
    眾人麵麵相覷。
    理是這麽個理。
    蕭池又說:“想知道拓跋羽是不是真的想謀反,一探便知。”
    “如何探?”
    睿親王凜著眉眼。
    蕭池垂著眸,目光幽深。
    片刻後,隻說了兩個字:“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