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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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時寧害羞又緊張,在香草的幫助下,第一次嚐試喂奶。
    小承恩閉著眼,大口吸吮,很快就把自己累的睡了過去。
    奶水不算多,但總算是吸出來了。
    香草好一番誇,溫時寧才安下心來。
    是夜,一家三口終於躺在了一塊兒。
    小承恩獨自睡在旁邊的小床上。
    傅問舟摟著溫時寧睡。
    似下定了決心,他沒頭沒腦的一句:“就生這個了。”
    他是憧憬著要一個女兒的。
    但真的怕了,沒什麽比時寧好好的更重要。
    溫時寧溫順地靠在他懷裏,知道他是真被嚇到了,便隻乖乖地聽著。
    “時寧,事至今日,我才知道自己從前有多殘忍。”
    每次從閻王爺那裏回來,他慶幸又害怕。
    慶幸能陪時寧多些日子,又害怕彼此糾纏太深,難以切割。
    他甚至逼著時寧承諾,即便沒了他也要好好活。
    可當時寧抓緊他的手軟下去的那一刻,他的念頭隻有一個。
    若她不歸,他必不能活。
    愛之深,生死便由不得自己。
    溫時寧仰著臉看他,道不盡的柔情依賴。
    “過去已過去,未來還未來,我隻願與二爺珍惜當下。”
    她眨眨眼,一本正經:“當下,二爺應該親吻我,謝謝我帶著上天的恩賜回家。”
    傅問舟滿心皆動,溫柔一笑,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謝謝時寧,帶著上天的恩賜回家。”
    初為人父的小日子,傅問舟過得格外忙碌。
    報喜的信剛送出去,隔天就收到晚兒的來信。
    他要當舅舅了!
    怕晚兒知道時寧生了,又衝動跑來,來回路上折騰不利於安胎,傅問舟趕緊又追了封信去。
    答應等孩子大些了就回京城住些日子。
    來日方長,總有團聚之日。
    這一日,一等就等了大半年。
    在傅晚兒生產前,傅問舟和溫時寧,帶著小承恩暫回京城。
    此時,安安已經會搖頭晃腦地背詩。
    小楚虞牙牙學語。
    溫時寧和虞清然,傅晚兒三人,還是聚在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
    虞清然說:“還想著,若時寧生的是女兒,我先替我兒子定下。”
    溫時寧笑說:“你趕緊再生個女兒不正好。”
    虞清然小小聲:“我倒是想,可楚硯不願意。”
    傅晚兒不解,“為何?”
    虞清然和溫時寧齊齊看她,意味深長。
    等她生的時候就知道了。
    別看那人平時大大咧咧,一副天塌了也頂得住的樣子,到那天,恐怕會嚇的更慘 。
    溫時寧說:“我最近看的都是相關醫書,要能研究出輕鬆一些的生產之法就好了。”
    虞清然一語雙關:“生而為人,亦能輕鬆。”
    但陪著孩兒長大,又常覺得甘之如飴。
    這種矛盾心情,恐怕隻有當了母親的人才能懂得。
    另一邊,楚硯和傅問舟,加一個那人,也是聊的熱火朝天。
    主要是那人在取經,手裏還捧著個小本本,不停的記錄。
    孕期變化,飲食注意,胎教方法什麽都問。
    細心的令傅問舟和楚硯歎為觀止。
    倒真有做父親的樣子了。
    終於榨幹兩位前輩的經驗後,那人這才歇了勁,楚硯也才說起一些朝堂上的事。
    “拓跋羽已在北蠻稱王,最近派了使者來,有意和親。”
    那人問:“和誰?”
    楚硯遲疑了下,“明慧公主。”
    先帝子嗣不多,後宮如今還有兩位待嫁公主。
    那人擰了眉,“聖上怎麽說?”
    楚硯輕歎:“大周元氣大傷,戰爭能免則免。拓跋羽的王位並不好做,要平衡各部落的關係,需要有大周支持。如此,兩國至少二十年內能維持和平。”
    和親對大家都好,是目前最好的方式。
    那人還想說什麽,楚硯道:“明慧公主自己請的旨,她是願意的。”
    原因很簡單,其母原先依附蘭貴妃而生,在殘害先皇後這件事上,是出過力的。
    如今先帝、蘭貴妃和安王都死了,她在後宮的日子並不好過。
    當今聖上遲遲沒有過問她的婚事,這讓她愈發不安。
    與其等一個未知但可預見的壞結果,不如主動一些,起碼能博一個好名聲。
    既然是定局,那人便住了口。
    傅問舟隨後問起聖上近況。
    兩年時間,在百官的勸說下,聖上先後納妃五人。
    立孫大尉嫡孫女為後,聽說皇後已有孕。
    楚硯沉吟道:“皇後賢淑,後宮安寧,聖上雨露均沾,一切都好,就是太勤政了些……我覺得聖上還是沒過去心理那道關,心是空的。”
    一個被愛深深背叛過的人,大概再難相信愛吧。
    帝王無情而冷靜,倒也未必是壞事。
    楚硯問傅問舟:“來都來了,要見嗎?”
    傅問舟想了想,“算了吧。”
    話音還沒落下,穆九就急匆匆的進來。
    “二爺,聖上來了……說是老友私訪。”
    傅問舟和楚硯對視一眼,忙和那人一起迎了出去。
    周禮仁此行,隻帶了李德。
    當然,附近肯定少不了暗衛。
    他身著一襲雲紋錦袍,腰間束著一條深色玉帶,掛綴著一枚晶瑩的玉佩,隨步伐輕輕搖曳。
    麵容依然俊朗,眉宇間透露出一股與生俱來的王者威嚴,既有年輕帝王的銳氣,也有著成熟君主的沉穩。
    但看得出來,如此打扮,已盡可能的降低了帝王威儀,是真的以老友身份而來。
    溫時寧等人得知後,也都紛紛迎了出來。
    一行人正欲齊跪行禮,周禮仁擺手出聲:“免了吧,本不該來掃興,但實在心癢難忍,可否暫時忘記我的身份,就像從前那樣敘一小會兒舊?”
    自帶威儀的語氣裏,不難聽出委屈。
    就仿佛,一群小夥伴都不帶他玩了似的。
    傅問舟一笑:“恭敬不如從命,聖上裏麵請。”
    周禮仁上下打量他,目光著重落在他假肢上。
    “可還行?”
    傅問舟轉了個圈給他看,“比預想中還要好。”
    周禮仁欣慰點頭:“那就好。”
    他又看向傅晚兒,“樂平縣主身子可好?”
    傅晚兒還是福了福,“臣妾謝聖上掛念,一切安好。”
    周禮仁目光淡淡地掃了眼那人,又落在傅晚兒身上。
    “宮中禦醫隨傳隨到,若有人對你不敬,盡管來找朕。”
    “臣妾謝……”
    傅晚兒還要再行禮,被那人一扶。
    那人恭敬一拜:“草民謝主隆恩,夜深露重,聖上龍體要緊,還是進屋說吧。”
    他不要緊,婦人孩子可要緊呀。
    尤其他家夫人,還有孕在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