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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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第一天其實沒什麽事,入學儀式後下午就是兩節文化課,上完課又被帶著熟悉了下環境,吃過晚飯,一天差不多就過去了。
這麽安排大概是為了讓學生們能有時間提前適應,做好心裏準備,不至於一上來就要麵對緊鑼密鼓的訓練任務出現什麽不良反應。
深夜的時候,上野秋實躺在單人床上發呆,明天早上六點半就得起床,按理來說他現在應該早點睡覺免得明天起不來才是,但或許是心裏不知名的煩躁讓他怎麽也靜不下心來,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也睡不著。
好半晌,他認命似地歎了口氣,從床上下來,推開門,準備去樓下散散心。
說實話,對於自己路人甲這個身份上野秋實並沒有過多的看法,即使那個聲音說這個世界是某個番劇構成,但從小生活在這裏的上野秋實也沒有什麽實感。
他對主線主角什麽亂七八糟的並不怎麽關心,對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聲音也不好奇,隻是突然得知自己以後可能會隨時被卷入一些亂七八糟的事件中,還會因此丟了性命,心情不怎麽美妙。
原本規劃好的悠閑未來也不得不拐彎,沒有比這更讓人煩躁的事情了。
宿舍樓後麵有綠化帶,種著幾排櫻花樹,盛開的櫻花在月光的照映下很漂亮,偶爾被風吹落的花瓣像雪一樣,伴隨著淡淡的花香撲簌簌地落下。
下樓走了沒幾步,上野秋實就坐在一顆櫻花樹下麵的草皮上,懶洋洋地靠著樹幹仰望著黑夜的天空。
夜晚的警校很安靜,漆黑的天空上閃爍著幾顆星星,微涼的夜風吹過,連帶著心裏的煩躁似乎也被帶走了,情緒逐漸被撫平,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既來之則安之吧。
上野秋實心想,既然‘命運’都好心提醒,他再怎麽懶散也不至於真的坐著等死,總不能待在警察學校這種地方還能被扯上亂七八糟的事件,至於剩下的……時間還早,等六個月以後從警校畢業再說吧。
上野秋實打了個哈欠,起身,準備回宿舍弄一下接下來的訓練計劃,爭取找出最省事兒的一種,讓利益最大化。
隻是他剛從綠化帶出來走了沒幾步,便看到有個身影搖搖晃晃地扶著樹幹走出來,對方身形一個趔趄便跌倒在了地上。
天上浮雲略過,月光照耀下來,將那人狼狽的樣子以及紅腫的臉和嘴角粘著的幾許鮮紅清晰地印在上野秋實視線裏。
上野秋實腳步頓住,沒什麽精神半垂的眼皮也慢慢睜大,睜圓了眼睛瞠目結舌地看著距離自己大概就幾步距離疑似被人襲擊了的……警校學生。
不是,等等?什麽情況??警察學校也能出現歹徒??
上野秋實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一瞬間腦子裏冒出好多想法,身體變得緊繃,視線警惕地在旁邊的綠化帶和樹林掃過,試圖尋找敢在警察學校公然襲警的大膽狂徒。
“媽的。”一聲壓低了聲音但在夜晚同樣明顯的咒罵傳過來。鬆田陣平撐著地麵艱難起身,身上的疼痛讓他止不住麵部扭曲,這一下又牽動了臉上的傷口,嘴裏嘶嘶抽氣。
心裏把那個下手賊狠的金毛臭罵了一頓,鬆田陣平滿臉不爽地抬起頭,隻是這一抬頭,人差點被嚇死。
昏暗月光下,一個背著光,肌膚近乎慘白的人站在草地上,眼神空洞,半闔的眼簾下甚至看不到一點光亮,居高臨下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適時有風吹過樹梢,沙沙作響的聲音讓寂靜的深夜更添幾分陰森。
鬆田陣平整個一激靈,瞳孔緊縮,心髒都差點停了,腳上沒注意,不小心絆倒自己,又一次狼狽地趴在草地上。
上野秋實:……
這人是出來表演單人相聲的嗎?
他略顯幾分無語地看著撲到自己前方隻有幾步遠的青年,猶豫片刻,還是出於人道主義蹲下身伸出了手。
對方既然沒有張口呼救,後麵也沒看到什麽奇奇怪怪的人影,應該就不是什麽襲警事件,很有可能隻是普普通通的……打架鬥毆。
精神真好啊。上野秋實心裏感歎,開學第一天就這麽精力充沛,大晚上不睡覺跑出來約架,是他完全不能理解的程度。
摔了個狗啃泥把自己摔懵的鬆田陣平望著眼前出現的手指,表情僵硬地抬起頭,認出眼前這個被自己當成鬼還把自己嚇了一跳的人是住在自己隔壁的家夥,回過神想到自己剛才胡思亂想還因此出的糗,耳根隱隱有些發燙。
將人從地上拉起來,看著對方傷痕累累的樣子,上野秋實眼底閃過糾結。
……好麻煩啊。
看起來還可以自己行動的樣子,上野秋實有點想把人丟在這裏不管了,但一想到自家老爹喋喋不休的教誨,又不能完全坐視不管,要是被知道他放著傷員不管估計又要被念叨好幾天。
上野秋實心累的歎了口氣,不是很情願地開口:“你住幾層,我送你回宿舍。”
是的,上野秋實完全沒認出來眼前這個卷毛就是住在自己隔壁,甚至還和他分到一個班的同班同學。
隻是一想到自己還要繞路送人回宿舍,他忍不住暗自撇嘴。早知道會遇見這種事兒他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宿舍睡覺了,麻煩。
聽到對方的話,鬆田陣平茫然了一瞬,隨後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瞪著眼前垮著一張臉的青年。
“你不認識我??”
“我就住你隔壁你居然還問我住幾層??”
“我昨天還在門口和你打了招呼!你這家夥,無視人也要有個限度吧!”
鬆田陣平都要被氣笑了,他也不至於這麽路人臉吧?一個月前的事情也就算了,昨天才打完招呼結果今天就不記得?這家夥根本就沒把人放在眼裏啊!
這些警察果然一個比一個討厭!
剛和人打完架,還帶著火氣的鬆田陣平一把甩開上野秋實扶著自己的手,捂著受傷的肩膀一瘸一拐的往外走,連背影都透著一股怒氣。
好凶。
被莫名吼了一頓的上野秋實眨眨眼,眼底帶著幾分茫然。他是真不記得了,就像在路上偶然擦肩而過的路人一樣,如果不是特別關注他根本記不住別人的長相,經常轉頭就忘。
好意被人拒絕還挨了吼,看著對方一瘸一拐離開的背影,上野秋實撇了下嘴,沒再多管閑事。起身後雙手插兜,慢吞吞地跟在後麵走回宿舍樓,心裏還在想:不知道和對方約架的人是誰,下手這麽重,以後要是遇上了還是躲遠一點吧,不然感覺好麻煩。
回到宿舍,聽著隔壁怒氣衝衝的關門聲,上野秋實打著哈欠拿著洗漱用品用出了門,去洗手間摘下隱形眼鏡刷牙洗臉,訓練計劃也懶得搞了,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放在桌上的鬧鍾就鈴鈴鈴地響了。
從五點半響到六點多,上野秋實才頂著一張生無可戀臉睜開眼睛,從床上艱難爬起來。
六點四十點名檢查,七點鍾操場集合,整個過程中,上野秋實的哈欠就沒斷過。
下樓時他還看到了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個卷毛。對方臉上的傷口實在太引人注目了。他下來的時候,那人正在和另一個頭發有點長的男生說話。
“小陣平,你這滿臉的傷是怎麽回事兒,一會讓教官看見你就慘了。”
萩原研二關心之餘又有點好笑地用手戳了戳鬆田陣平貼著醫用貼的臉,感歎著一晚上不見,自家好友臉上就多了點不得了的東西,夜生活要比他豐富多了。
鬆田陣平臭著臉拍開他的手。
上野秋實多看了眼。經過一晚上的時間,對方臉上的上已經化成淤青,雖然被藥貼擋住了一部分,周圍還是能看到青紫的痕跡,還腫起來一部分,嘴角也結了痂,整體看上去有點慘。
不過跟他也沒關係,上野秋實目不斜視地從兩人身邊經過。
看到他,鬆田陣平臉色顯然更臭了。
到了集合點,鬥毆事件的另一個主人公也出現了。
上野秋實昨天還在感歎對方下手狠,現在又覺得這兩人半斤八兩,下手都一樣狠。
臉上掛彩的兩個人很快就被教官注意到了。鬼塚八藏皺著眉,問:“鬆田,降穀,你們臉上怎麽回事?”
“第一天就打架?是不是想……”
“不是不是,教官你誤會了。”站在兩人身旁的伊達航一手一個摟住脖子,搶先道:“他們昨天打掃衛生的時候不小心撞到臉了,不是什麽大事,先晨練對吧?鬼塚班的,跟上。”
沒等鬼塚教官說完,伊達航就回頭招手,招呼其他人一起跑圈,自己也率先帶著那兩個打架的人跑了起來,根本不給鬼塚教官反應的時間。
有人帶動,後麵的學生也自發跟上。上野秋實站在後麵跟著人群慢吞吞地邁開腿,一臉困頓地從鬼塚教官身旁經過。
鬼塚八藏臉都黑了。這一個個的,他還沒說話呢跑什麽跑!!
……
跑了半個多小時,休息的哨聲一響,上野秋實直接原地坐下,也不管旁邊飄來的視線,佝僂著背脊雙目無神,感覺自己一天的運動量都已經完全超過了。
“不去吃飯嗎?”
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頭上傳來,上野秋實懶懶地撩起眼皮。
萩原研二勾著擺出一張臭臉的鬆田陣平站在他麵前,彎著身笑眯眯的開口:“一會兒食堂就沒位置了,感謝你昨天幫了小陣平的忙,待會兒我請客,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上野秋實看看他,又看看對方身旁臭著一張臉很明顯不情不願的人,腦袋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