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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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野秋實醒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到了晚上,外麵殘留的一點夕陽餘暉被夜色驅趕的隻能看到地平線上戀戀不舍的些許橘紅。
剛醒來的時候他還有點迷茫,茫然地望著白色的天花板,隨後便被背上傳來的疼痛喚回神,弓起身捂著傷口的位置小聲抽氣。
忽然,他表情一頓,皺著鼻子在空中連連嗅了好幾下,一臉狐疑地看著麵前充滿了醫院特色的簾子。
本該充滿了消毒水氣息的醫院病房如今充斥著一股誘得人口齒生津的食物香氣,簾子後麵還傳來幾聲熟悉的談話聲,聽得出有故意放低音量,但房間也就這麽大點地方,再怎麽壓低也能聽到。
“誒,別搶,那是我的!”
“手快有手慢無,先下手為強,誰讓你東張西望的~”
“後麵不是還有,你再下點不就好了,別搶我的響鈴卷!”
“啊,肥牛卷好像準備少了,景,下次多買點吧。”
上野秋實:……
他忍著身上麻醉失效後變得更加明顯的疼痛,麵無表情地從床上起身,走到簾子前麵,一把拉開。
突然響起的聲音把房間裏的其他人嚇了一跳,齊齊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上野秋實的視線從他們停在半空中的筷子掃到每個人手裏捧著的碗,再到被他們圍在中間熱氣騰騰還咕嚕咕嚕冒泡的暖鍋,再回到每個人的臉上。
一整個表情麻木。
這些家夥……真幹得出來啊,大晚上不回家居然在別人的病房裏麵吃·火·鍋!!
“喲,上野,你終於醒了?”
萩原研二率先回過神來,舉起筷子笑嘻嘻的打招呼:“正好,快過來吃飯,一天沒吃東西我猜你也差不多該餓醒了。”
上野秋實:……
這些家夥到底是怎麽做到這麽離譜又這麽自然的?
沒人知道他滿心抑製不住的吐槽欲,萩原研二還在一旁招呼:“零,你往旁邊挪一挪,給上野挪個位置出來。”
距離上野最近的諸伏景光站起來,拉著上野秋實走到暖鍋旁邊,還貼心的扶著肩膀帶他坐下,關心地問了句:“上野,傷口感覺怎麽樣?還疼嗎?”
上野秋實木然搖頭。因為眼前的一切實在太令人震驚他現在甚至已經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了。
“那就好。”諸伏景光鬆了口氣,隨後走到一旁的櫃子前麵拿過一個保溫瓶,回到上野秋實旁邊坐下,將手裏的保溫瓶遞給他。
“醫生說你這段時間得忌口才行,免得傷口惡化,這是我剛才在家煮的海參粥,嚐嚐看合不合你的口味,你受了傷,需要好好補補。”
說完,諸伏景光頓了下:“你對海參應該不過敏吧?”
上野秋實搖頭,神情木木地接過,又木木地看著眼前的暖鍋。像是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諸伏景光看著他充滿震驚和茫然的神色,有些尷尬地解釋:“因為忙了一天大家都沒吃飯,你身邊也需要人守著,我和零就回了趟家,去超市買了點食材過來大家簡單對付一下,本來是想在附近的超市買點便當的,後來……”
諸伏景光撓著臉頰,後麵的話不知道怎麽說出口。
“是我提議的。”坐在正對麵的鬆田陣平翻了個白眼,撇嘴:“誰讓你這家夥一直沒醒,一覺睡到手術都做完了麻醉效果都過去了也沒個反應,醫生都來看了好幾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睡死過去了。”
鬆田陣平頓了頓,看著上野秋實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目光,哼了聲,挪開視線別扭道:“醒了就趕緊吃東西,一天到晚啥都沒吃你也不嫌餓得慌,要是大半夜的醒了誰去給你找東西吃。”
上野秋實:……行叭,這麽鬼才的點子真虧你想得出來。
雖然他現在是挺餓的,畢竟一天沒吃東西了,現在聞到香味肚子都在咕咕叫。
上野秋實默默收回視線,打開諸伏景光給自己的保溫瓶,熬得爛熟混合著海參鮮香和其他食材的粥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和香氣。
接過勺子吹涼後喝了一口,上野秋實神色微頓,側眸看向身旁的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愣了下,笑道:“怎麽樣?還合胃口嗎?”
上野秋實點點頭,末了似乎又覺得這樣不能準確表達自己的誠意,開口道:“很好吃,謝謝。”
就是稍微有點意外,這人廚藝居然這麽好,煮出來的粥居然比他之前去人氣餐廳打卡吃到的還好吃。
上野秋實略帶幾分驚奇地看了好幾眼身旁溫溫和和的青年,把諸伏景光看得一臉好笑,溫潤的藍色貓眼裏溢滿了笑意。
“要是喜歡我明天再給你做其他的,想吃什麽也可以跟我說,算是你這次受傷的慰問品。”
“謝謝。”上野秋實鄭重點頭,嘴角微揚,心情指數一下變得比小學比賽拿獎的時候還要高興。
這會兒他對幾人在自己病房裏吃火鍋這種事也完全不在意了,隻是忽然又想到這些人待在這裏似乎是為了陪自己,手裏動作不由一頓。
……
吃過飯,幾人捂著吃撐的肚子在地上坐了會兒,諸伏景光和降穀零開始收拾東西,其他人也幫了把手。
收拾好後,降穀零看了眼坐在地上不願動彈的兩人,笑著說:“那我和景今天就先回去了?”
萩原研二懶洋洋地抬起手:“不送你們了,我現在實在不想動。”
降穀零好笑搖頭:“這點路就不勞煩你們了,好好歇著吧。”
“上野,我們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回到床上的上野秋實有些疑惑,“你們不打算一起回去?”
他看向還坐在剛才那位置完全不動彈的兩人。大晚上的不回家留在他這兒幹嘛?學校不是都已經放假了?
今天正好周五,明天放假,這些人就不打算回去看看還留他這兒幹嘛?
“這不是擔心你晚上一個人睡不著做噩夢嘛~”萩原研二笑著開玩笑。
上野秋實:……
旁邊的鬆田陣平推了他一把:“你在這兒哄小孩兒呢?還晚上做噩夢。”
他看向上野秋實,鼻間輕哼:“是醫生說你這兩天身邊最好留人,免得晚上發燒感染沒人發現導致傷口惡化。我們白天商量了一下,今天我和研二留下來,明天零和景光過來接班,班長那邊好像是女朋友家裏出了點事,情況比較急我們就讓他先回去了,班長說他處理完那邊的事情過兩天就過來看你。”
上野秋實麵色微頓,看著似乎真打算在這兒將就一晚上的兩人,嘴巴動了動,最後什麽也沒說,隻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便躺回床上。
然而在床上糾結了半晌,始終無法忽視房間裏另外兩人的上野秋實歎了口氣,又坐起身,看著他們:“不然你們還是回去吧。”
他麵無表情道:“房間裏有人我睡不著。”
“晚上有護士查房,有什麽情況也能及時發現,又不是什麽很嚴重的傷,沒必要這麽大驚小怪。”
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對視一眼,萩原研二捏著下巴一臉好奇地望著他:“你該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上野?”
上野秋實:……
這人到底是怎麽從他這張臉上看出不好意思的?
“不用害羞啦~怎麽說你這次也是英雄救美,我和小陣平幫你守個夜是理所應當的事兒,不用這麽不好意思。”
“喂,研二,你說誰是美??”
被救下的‘美’錘了萩原研二一下,萩原研二笑嘻嘻的躲開,還抽空對床上的上野秋實說:“不用太在意我們,在哪不是休息,今天折騰了一天你也趕緊休息吧,免得傷口真惡化了。”
看他們已經打定主意今晚要留在這裏了。
上野秋實心靜如水,木然躺下。
你們開心就好▼ヘ▼
……
晚上兩人分了工,一個守上半夜一個守下半夜。
雖然上野秋實覺得自己這點傷用不著大驚小怪,但半夜兩三點的時候,他還是發起了高燒。
守夜的鬆田陣平第一時間發現,連忙叫醒萩原研二去把值班醫生叫過來,在醫生的幫助下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才將溫度降下去。
看著臉頰因為發燒變得紅撲撲的甚至比平時看起來更有活力的上野秋實,鬆田陣平忍不住吐槽:“都動了手術這家夥還打算讓我們回去,說什麽睡不著,明明倒頭就睡,一天到晚不知道在逞什麽強,稍微依賴一點人會死嗎?”
“大概是不想欠人情?就跟小陣平你一樣。”
萩原研二笑著說了句,鬆田陣平立馬瞪過去:“誰跟這家夥一樣了!”
“是是是,你和上野不一樣。”萩原研二敷衍應是,送醫生離開,打著哈欠回到房間。
“下半夜我來守吧,你去睡覺。”
看鬆田陣平想說什麽,萩原研二直接上手推著人去門外的長椅上。
“晚安,小陣平~”
他站在門口揮了揮手,嗖一下縮回門內還順便合上了單人病房的門。
鬆田陣平:……
後半夜沒發生什麽意外情況,萩原研二昏昏欲睡間被一陣敲門聲驚醒,抬眸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經大亮,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打著哈欠從椅子上起身,坐了一晚上,腿都有些麻了,他緩了一會兒,又舒展了手臂和肩膀才慢悠悠地走去看門。
“小陣平,一大早就敲門很影響病人休息的……哦?”
以為是自家竹馬大清早叫門的萩原研二打開房門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外麵既不是他以為的鬆田陣平也不是過來換班的降穀零和諸伏景光,而是一位穿著白色連衣裙,氣質溫婉外型十分美麗的女性。
看到他,女人似乎也愣了一下,隨後彎著眉眼柔聲問道:“你好,請問上野秋實是在這間病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