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7章 寧國舅衝冠一怒為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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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安侯府
    水榭暖亭,蘇禦靠在金絲圈椅上,身旁小爐上溫著茶湯,他神色專注的看著一旁的綰綰。
    綰綰執筆作畫,嘴角輕輕上揚,靈動又俏皮,仿佛春天裏暖柔的風,輕輕拂過心田。
    陽光下,蘇禦的臉龐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輝。
    綰綰拿起筆,微微側頭看向他,嘴角微張:“大人,這一處,我總是臨摹不好。”
    蘇禦起了身,走近瞧了兩眼,握住她執筆的手,二人瞬間貼近了。骨節分明的玉手,裹著她的手,在紙上勾勒著,綰綰靈動的臉,不覺染上嬌羞。
    一旁的文遠欣然一笑,綰綰姑娘嬌俏可愛,又與大人興趣相投,難得大人能主動靠近一個女子。比起周家和離的那個女子,他更想讓大人和綰綰在一起。
    府內管家抱著一摞盒子,在暖亭外輕聲道:“大人,適才有人送來這些東西,說是還給您的。”
    蘇禦執筆的手一頓,紙上瞬間染了一道突兀的墨跡。文遠快步出了暖亭。
    對管家道:“給我吧!”
    伸手就接了過去,東西有點多,他一個不慎,掉下一個盒子。
    一摞銀票夾帶一支紫玉釵就那般從盒子裏震了出來,蘇禦看過去,心口瞬間悶的難受。
    撇開臉,鬆開綰綰的手,星眸暗沉。
    綰綰先文遠一步,拾起紫玉簪,眉梢含著喜色:“好漂亮。”
    文遠為難,大人不吐口,自己就得從綰綰手中拿走。
    綰綰直接將簪子往頭上一插,回過頭:“大人,好看嗎?”
    蘇禦倏然沉了臉:“取下來。”
    聲線冰冷。
    綰綰瞬間撇了嘴角,鳳眸一眨,眼淚就落了下來,抬手取了,還給他:“大人,綰綰錯了,您別生氣。”
    蘇禦握著簪子的指節,隱隱泛白。他凝視著綰綰,好一陣兒沒動。忽而苦笑兩聲。
    再是相像,也終究是兩個人,綰綰會卑微地求憐愛,可她不會,她便是流淚,也會一把抹了去,不肯示弱。
    他沉了雙肩,默然走出暖亭,那蕭瑟的背影,看的人心疼。
    綰綰哭的更傷心了,文遠上前低聲道:“綰綰姑娘,以後莫要在大人麵前哭,他喜歡愛笑的女子。”
    文遠抬手一抹眼睛,示範給她看。
    “像這樣,他就喜歡,懂了嗎?”
    綰綰被他說的一愣,倒是乖巧的照做了一遍。
    “對對對,下次你就這樣,大人定會憐惜你。”
    說罷,笑著離開。
    綰綰揪著衣角,有些難過,來前父親說她命好,以後是要做貴人,讓她好好服侍大人。
    前路迷茫,她本來很害怕,可是見到大人時,就覺得父親說得沒錯,能得這般風光霽月男子的相伴,她當真命好。
    長公主日日都派人來詢問房事,可她說不出口,大人至今也沒碰過自己。想到此,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
    聚福樓內,一名說書先生在堂內說得繪聲繪色。
    二樓雅座,寧國舅美人在懷,一杯薄酒下肚,美人又斟來一杯。
    寧國舅突然蹙眉:“怎麽?想把爺灌醉了,自己落得清閑。”
    美人嫵媚一笑:“爺~香凝多日不見您,想您都來不及。”
    俏臉微側,附在他耳邊:“您這些日子不來紅袖坊,奴家夜未能寐,今晚您就別回府了,讓奴家好好伺候您,好不好?”
    寧國舅是紅袖坊的常客,因這香凝房中術了得,他便包了一個月,這女子雙腿能夾死人,也是讓他欲罷不能,可最近這幾日,也不知怎麽了,突然就不想去了。
    時不時地還想起周家女子,屬實煩躁得很,他自來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麽心係一個人還是第一次。
    近兩日更是接連做了幾場春夢,醒來底褲都濕了一片,自他十四歲初嚐女人後,想了就要,從沒這般饑渴過,這種感覺,讓他有些害怕,總覺得自己要栽在她手裏了。
    本想著一個和離的女子,想要就弄來玩幾次,可心裏又有一種罪惡感,讓他怎麽都下不去手。
    原想找這香凝欲解一番,可這會子又沒了興趣,一把將人推出去,歪著腦袋,靠在椅背上,蹙著眉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目光瞥向樓下,聽那說書人說:“才子佳人的故事到這裏就說完了,接下來咱們說周曉草狀告夫君的故事。”
    “話說這周曉草本是官家小姐,未出閣前便勾搭男子,因生性輕浮,被家裏下嫁給一名武官,不過安分了幾年,又開始勾三搭四,因此惹惱了丈夫,被打了一頓,可這周曉草竟仗著家世,公然跑去官府狀告夫君,顛倒黑白,汙蔑丈夫··············”
    寧國舅心間瞬間燃起一團火,越聽這團火燃得越大,猛地站起身朝樓下走去。
    來到人前,一腳踹翻說書人,眾人惶恐,這寧國舅臭名遠播,論仗勢欺人,誰也比不過他。
    他的隨從二能跟上來:“我的爺~腳疼不疼,小的給您揉揉。”
    “滾開。”
    寧國舅揮開他,抬腳踩在那說書人的臉上:“說,是誰指使的你。”
    寧國舅雖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草包,可心眼子一點也不少,寧國公年輕時風流,後院女子爭寵不斷,他自小經慣了後宅的陰私手段,這些女子間的爭鬥他了如指掌。
    這說書人的背後絕對不簡單,若沒人花重金請他,憑他一個臭說書人,怎麽敢去編排官家女子,如今京中誰人不知周家二房嫡女狀告夫君的事,掩去名字,隻留姓氏,這就是明晃晃地在說周雲若。
    說書人哀哀地叫了兩聲,苦著臉大喊:“大爺饒命,小人也是聽別人說的,大家都在傳,您揪著小人也沒用啊~”
    寧國舅大吼一聲:“少廢話。”
    “今日你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把你綁去刑部,那裏麵全是吃人的鬼,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說書人頓時嚇得瑟瑟發抖,常在這塊說書,這寧國舅的名號,他也耳濡目染。
    又聽寧國舅陰陰笑了兩聲:“不說是吧!來人給我將他綁了,送到提刑司,先生割他兩片肉,再抹上辣椒水。”
    說書人被踩得動彈不得,眼見幾個壯漢來捆自己,失聲痛哭:“國舅爺饒命。小人說,小人都說,前兩日有個道姑尋到我,命我將此事說與眾人,小人也是受她脅迫啊~”
    寧國舅神色一怔:“什麽麵貌的道姑?”
    “她戴了麵衣,小人看不清,聽聲音像是個妙齡女子。”
    “穿的可是雪緞道袍?”
    說書人轉了轉眼珠子:“沒錯,是雪緞,很是飄逸。”
    聞言,寧國舅心中有了定論。能穿得起雪緞的道姑,隻有常玉翡,她自幼嬌氣隻能穿質地柔軟的雪緞。雖不知道她們之間有什麽恩怨,可常玉翡打小就陰,認定了是她害人在先。
    寧國舅輕蔑地看了眼說書人,抬起腳扭頭對護衛道:“綁了,扭送提刑司。”
    說書人頓時睜大眼,爬到他腳邊:“國舅爺,小人已據實交代了,罪魁禍首不是我,求您饒我一回~”
    寧國舅邪笑著看向對方,拇指扣在玉帶之上斜歪著肩,神色透露出邪惡與玩味。
    “老子是來給她撐腰的,不是給你主持公道的。”
    撩起袍子,一腳將人踹倒,命人將他綁起來,又怒目掃著眾人,高聲道:“不瞞你們說,那女子我也認得,她根本不是水性楊花的女子。”
    “今日爺就做個好人,給你們原原本本的講一遍實情,她那夫君是個陰險小人,為了巴結老子,欲將她送給老子,老子是什麽人,能做那等·····不······要臉的事。”
    “老子就問你們,這樣的混蛋,配為人夫嗎?”
    “···············”
    見眾人沉默,他猛地將身前的椅子踹翻,眾人忙道:“不配不配·······”
    “這樣的人,就該給他閹了,叫他不能人道。”
    眾人異口同聲:“對對對········”
    “所以說,周家女狀告夫君,合情合理,再讓我聽見有人誹謗她,我叫他進大獄。”
    目光冷厲地掃向聚福樓掌櫃:“還有你,再敢讓說書地進來胡扯,我砸了你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