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大修必畏懼紅塵煉心，因為一入紅塵，就容易受到諸多影響。畢竟，本心二字，從來都不是被固定了的，也沒有特定的說法，你說善是本心，他說順是本心，還有人說隨緣是本心，所以本心曆來隻有自己能理解。”
    “畢竟，這其實就是自己人生的答案。而自己的答案，又怎麽能抄別人的。”
    “有些人說人生本來就沒有意義，難道你的人生就因此沒有意義了嗎？”
    “外天下境的修行是如此，然而其實在外天下境之前的修行，也有這方麵的講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外物境極限，哪怕是天資出眾之人，也不能例外。至於季道友你，你是過猶不及。”
    野無鋒說道。
    而他說到最後一句，便笑著看向了季馮明。
    因為這季家煉氣士原本的自身外物境極限，早已經到了。但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竟然又強行提升了這個極限。
    這雖然對於自身大有益處，比如說拔高潛力。但這在野無鋒看來，其實沒有這個必要。
    因為這煉氣修行，不講究鞏固基礎。
    畢竟能到這一個境界，那麽必定代表之前的修行沒有問題，而要是修行出了問題，那麽也就直接止步不前了。
    當時出現在奉關城柳家的大修，有好幾位都是因此止步外天下境第一步“見獨”。
    再以他這一世身殘缺為例。
    他此身軀心髒不存，以至於自身外物境法力極限，僅僅隻有尋常煉氣士的一半，但這影響他重返外天下境了嗎？
    而此時，聽到野無鋒這一番講述，季馮明自然是又被怔住了。
    不過因為野無鋒這話令他大受啟發，而是野無鋒這一句“過猶不及”，令他感覺自身幾乎已經無秘密可言了。
    這就是外天下境嗎？
    一時間，就如同野無鋒下意識的無限高估得道成仙，這位季家煉氣士也忍不住無限高估起了此境。
    哪怕他已經掌握了能威脅到外天下境大修的寶物。
    “外物境，沒必要強求太多，因為此境隻是修行的表象，無需追求其完美。不然的話，到了見獨之後，你可能無法走過自己的見知之路。”野無鋒繼續說道。
    此時季馮明已經緩過神來，聽到野無鋒這話，他便忍不住問道：“難道如袁大修，也無法臻至完美嗎？”
    在季馮明看來，王權之上“袁承誌”無疑是代表了，這一代凡俗煉氣士的巔峰！
    年紀都還未至弱冠，然而無論是修為，還是戰力，都達到了令同時代的人，為之戰栗，且激動仰望的地步。
    殺仙人弟子，不過信手拈來！
    “不能。”
    野無鋒承認道。
    哪怕這一世身脫劫離去，下一世身能此兩次仙路自證的經驗，一舉得道成仙，他也無法臻至完美。
    因為哪怕他再怎麽能無礙借屍還魂，這別人的身軀，終究是別人的。
    除非他能找到自己最初的身軀。
    不過，三百零五年過去，哪怕能找到，也隻是骨頭架子一副。但最大的可能，是連骨頭架子都找不到。
    “多謝袁大修賜教！”季馮明怔了一下，然後便是雙手抱拳一禮。
    野無鋒點點頭，就此踏雲離去。
    而瞧著王權之上“袁承誌”腳下這混黃色雲氣，這位季家煉氣士，自然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半分情緒波動。
    什麽命中注定的悸動，半點都沒有。
    季馮明隻是覺得，如果自己在修成外天下境後，尋得這麽一雲氣寶物，那麽趕路無疑能夠方便許多。
    他雖然有一坐騎，趕路速度也不算慢，日夜兼程的話，一天一夜能跑出一萬裏地。但養這坐騎的花銷，那可是不低，若非如此，他也不必在得知淮青郡王府生出亂子後，立馬趕來幫忙。
    還不是為了圖淮青郡王府的財力，能幫他填補一下損耗？
    畢竟，能成坐騎的異獸，往往都是成了氣候的，而這等成了氣候的異獸，往往是可以和尋常大修一較高下的。
    這等異獸的日常所需，豈能小了？
    而且要是不給夠，這異獸又豈能心甘情願給人當坐騎？
    廉價打工，亦或者付費上班，異獸可不會幹，必須是高薪才行。
    此時，隨著野無鋒的離去，季馮明身上的那一位，終於是能夠複蘇了。而這一位複蘇後的第一句話，卻是有些石破天驚之意。
    “乘天下之風，這袁承誌當真是狂妄！”
    “天下之風？月斷前輩，不知這是何意？”季馮明聽到自己耳畔邊響起的聲音，便立馬問道。
    “外天下境第三步，乘風。此境，主修馮虛禦風這一個真意，入了此境的煉氣士，能將自己的心靈世界，進行具現化。當然，心靈世界一說，其實是誇張了，通常讓自己的殺意具現化，便可稱之為心靈世界外顯。”
    “而這袁承誌，這般將真寶化入自身，恐怕要以自身來承載天下大勢，此法若是成了，那麽在這天下大勢的變化有個結果前，這袁承誌便是不死的。哪怕是仙人出手，也無可奈何。而此便是乘天下之風！”
    季馮明身體中這一位複蘇過來的“月斷前輩”，在說這話的時候，聲線明顯出現了幾分變化。
    乘天下之風，此法完全就是狂妄到了極點。
    但有點見鬼的是，他還真在這“袁承誌”身上看到了幾分實現的可能。
    “月斷前輩沒有看錯嗎？”
    季馮明有些難以置信，畢竟這太過不可思議了。
    “我豈能看錯？再者，若非行此法，他一個外天下境第二步的煉氣士，哪來的化真寶入體手段？這等手段，哪怕是我，可都不容易辦到。”不過這位“月斷先生”說完這話後，便又有幾分欲言又止。
    於是停頓了一會兒後，這位月斷先生說道：“說起來，其實還有一逆天邪法能辦到，那是一魔道煉氣士所創，能以血肉之身，勾連天下水脈，催動到極致，聽說甚至能掀起滅世洪水大劫。萬幸，已經被一些道友，動用手段給除去了。”
    “還有這等魔道煉氣士？不知這魔道煉氣士叫什麽？”季馮明大驚。
    “此魔無名，因為其俗塵之中的痕跡太少，但有人給他起了一個名號。”
    “什麽名號？”季馮明好奇追問。
    “帝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