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三人猶如被扔進了冰窟裏一樣，渾身發冷僵硬。
    哪怕她們心裏清楚現在應該趕快回家，將問題的重要性說與家人聽，再安排好兒女之事。
    可癱軟的雙腿卻仿佛凍僵了一樣，絲毫挪動不得。
    錦晏不再管幾人，隻吩咐掌櫃，但凡查證過的在背後造謠荀聿殺人的人，謝家的產業一概不再接待他們。
    有錢是吧
    謝家最不缺的就是金錢。
    也不擔心貨物會積壓賣不出去。
    謝家在海外，塞北和南洋各處都開辟了商路，到處都有謝家的商隊，不愁賣不掉東西。
    但即便就是賣不掉，盡數散給百姓，她也要殺雞儆猴，好好威懾一下那些居心叵測之人。
    ……
    錦晏帶著丫鬟在各個鋪麵查賬，香水鋪子發生的一切就傳到了謝家。
    謝羲聽管家說完，不滿地哼了一聲，“知道的謝家找了個女婿，不知道的還以為找了個麻煩，三天兩頭都是荀家的事。”
    管家一看就知道他是又吃味了，“家主，荀公子是大小姐的人，旁人造謠欺辱他，便是欺辱謝家，我想這才是大小姐發作那些人的理由。”
    謝羲臉色頓時好了許多。
    管家見狀笑道：“小姐或許看不得旁人欺負荀公子，但她更不能忍受的，是居心叵測之人對謝家、對您的汙蔑！她分明是在維護您！”
    家主明明什麽都知道，卻非要旁人說出來，還當別人看不透他那顆無時無刻想炫耀女兒的心呢。
    謝羲聽完嫌棄道：“還是荀聿不懂事，一堆破事不處理好，讓那些嚼舌根的嚼到了晏晏眼前。”
    管家順著說：“是，都是荀公子的錯。”
    就當沒看見家主滿是笑意的眼睛好了。
    說曹操，曹操到。
    荀聿就是這時候來的。
    一看見他，謝羲的好心情都沒了。
    荀聿：“小婿給嶽父大人請安……”
    話沒說完，謝羲就甩袖走了。
    荀聿看向管家，“王叔，我又怎麽惹到嶽父大人了”
    管家無奈搖了搖頭，他總不能說你沒錯，是家主上了年紀愛吃醋吧
    正好荀聿來了，管家便將錦晏的舉動告訴了他。
    “晏晏真是那麽說的”荀聿壓製著心裏的激動
    管家抬眼瞥了瞥他，“不然呢姑爺以為我是在騙你嗎”
    荀聿搖頭，“不是。”
    管家咳了一下，“方才怕家主吃味，我說小姐是為了維護謝家，維護家主的威嚴，實際上，小姐這麽做，別人隻會覺得謝家霸道專橫，背地裏罵謝家，可她還是這麽做了，為什麽”
    荀聿心中熱流滾燙，他聲音微啞，“我。”
    管家眼裏含笑，“姑爺心裏知道就是了，千萬別張揚，免得家主聽到了生氣，但姑爺可不能忘了大小姐對你的這份至誠至真的心。”
    荀聿：“我知道。”
    管家悠然地哼著小曲兒走了出去。
    姑爺這種心思深沉的人，總像家主哪樣的態度可不行。
    適當的也要讓他嚐點甜頭，記在心裏，才會真正對大小姐好。
    ……
    待錦晏從外麵回家，已經到了酉時。
    她回自己院裏換衣裳，見荀聿在等她，便先問了繼夫人的事。
    荀聿說：“是她的枕邊人和一雙兒女殺了她。”
    錦晏聽得神色微變，“我猜到可能是荀家主或者是荀氏族長，怎麽會是她的兒女”
    荀聿：“衛氏隻要活著一天，那她做的惡事就會有人記得，不斷地提起，對他們來說是永遠的汙點。”
    “若衛氏死了，‘人死為大’，本就事不關己的那些人，便可以將她做下的惡一筆勾銷，甚至同情他們有衛氏那樣一個可恨的母親。”錦宴說。
    荀聿點頭，寵溺道：“晏晏真聰明。”
    所以荀安誘使衛氏寫了一封悔過書，承認了一部分她做下的惡事，最後寫她認識到了自己錯誤，她喪盡天良，她願意以死謝罪，隻求荀家能饒過她兩個無辜的孩兒。
    衛氏自然不是真的想死。
    她機關算計，罵名盡背，好不容易才熬到現在，一雙兒女都已長大成人，她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可誰料荀安是真的想她死。
    而親自送她上路的，便是她願意豁出命去保護的一雙兒女。
    這對衛氏來說，隻怕這比剜心割肉還要痛。
    “隻是死不瞑目而已，還是便宜她了。”錦晏不高興地說。
    荀聿哄了錦晏幾句。
    至於衛氏那一雙廢物兒女下了幾十次手也沒能將她殺死，衛氏死前又經曆了怎樣的恐懼和絕望，最後又帶著滔天怨恨死不瞑目的細節，就沒必要同錦晏講了。
    錦晏想到什麽，又說：“衛氏是死了，可荀家主還活著呢，他當初要是能做個人，就不會有今天的結果，他才是最該死的那個人！”
    荀聿並不意外錦晏會這麽想。
    自從他報複荀家後，聽到的都是“衛氏下賤勾引荀家主，懲治一下就算了，荀家主不過是做了男人都會做的事，何錯之有”的話。
    即便是現在，荀家族人畏懼他，想討好他，可嘴上那一套依舊沒變過。
    衛氏該死，荀安不過犯了點小錯。
    隻有錦晏，與他們所有人都不一樣。
    他突然伸手，捏了捏錦晏的耳朵，“你放心，他會遭到應有的報應。”
    錦晏心說她有啥不放心的，就聽旁邊傳來了一聲咳嗽。
    她抬頭，就看到了滿身殺氣的謝羲。
    被抓了個正著，荀聿倒是麵不改色，當著謝羲的麵還幫錦晏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你先去換衣裳吧，一會便吃飯了。”
    錦晏給他示意，你們不會打起來吧
    荀聿輕笑，搖頭說沒事。
    等錦晏一走，謝羲便將荀聿叫走了。
    期間發生了什麽錦晏不知道，吃飯時卻見荀聿握筷子的手有些古怪，像是根本用不上力一樣。
    偏偏謝羲今晚像是變了個人，被二十四孝嶽父附身了一樣，竟給荀聿夾了好幾次菜。
    錦晏：“……”
    事出反常必有妖。
    爹爹的關心，她受得起，荀聿可受不起啊！
    荀聿此刻也像是吃了黃連一樣。
    他對天發誓，今日他真的隻是看錦晏耳邊那縷頭發太俏皮了才忍不住碰了一下。
    但嶽父大人認為這是他在故意挑釁。
    於是，繼窩心腳之後，他的人生中又多了一個差點被折斷手指的美好記憶。
    元旦快樂！祝大家都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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