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剛推開門，正好碰到王媽提著籃子出來。
    “秦先生，你今天這麽早下班？”王媽詫異道。
    “是呀，你這是去？”秦天詢問道。
    “我去肉鋪買點肉，家裏沒肉了。”王媽說道。
    “哦，我跟你一起去吧，順便買些其他東西。”秦天急忙說道。
    “好的，秦先生。”王媽沒有拒絕。
    “嗯，你前麵帶路。”秦天特意說道。
    “嗯。”
    於是王媽走在前麵，秦天走在後麵。
    街道上，人流稀少，有匆忙的，也是急著趕路回家的。
    秦天不時看了看四周，同時手放在了口袋裏。
    口袋裏的槍已經準備好，槍口對準了王媽，隨時都可能會直接開槍滅口。
    秦天也有些緊張，這也是他第一次殺和自己畢竟“親近”的人了。
    難免有些心虛。
    王媽走在前麵，她的腳步慢了下來，似乎她感受到了秦天的殺氣。
    王媽想側過頭來，但是又不敢。
    平時王媽也是不帶槍的。
    但身後的殺氣總讓王媽感覺秦天要殺了她！！
    要不先下手為強？
    作為王媽這樣的特務，哪怕沒有槍，她頭上的發簪也可以成為致命武器。
    兩個人都緊張起來，生死就在一瞬間。
    這時，拐進了小巷子，避開了街道。
    這已經是最好的殺人機會，秦天不能錯過。
    就在秦天掏出槍的一瞬間，一句話突然在腦海裏閃過：
    今日不宜殺生。
    秦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無神論者，不信命數者，這一刻，卻被這句話左右了。
    這一遲疑，就錯過了最好的滅口機會。
    王媽突然轉過頭來。
    秦天急忙放下了手槍。
    “秦先生，肉鋪就在這裏。”王媽微笑著說道。
    “哦，挺近的，進去看看吧。”秦天說道。
    “嗯。”
    王媽點點頭，先進去了。
    秦天摸了摸額頭的冷汗，他是殺伐果斷之人，對日本人和漢奸絕不手軟，他深知亂世和潛伏下，聖母心的危害。
    王媽也是嚇出冷汗來，剛才秦天就要殺她了。
    秦天要了一大腿子的肉，和一塊五花肉。
    “王媽，這塊肉你帶回去。”秦天做人上確實是合格的，也很懂禮數。
    這樣買肉，他都要同時給王媽買一塊。
    “秦先生，不用不用，我三餐在你家吃了，帶回去也用不到。”王媽急忙擺擺手，說道。
    “給家裏人也行的。”秦天說道。
    “我家裏哪有人，你知道的，我是南方人，我一個人在冰城。”王媽解釋道。
    “哦，這樣，那倒是。”
    “秦先生，我們趕緊回去吧，我早點做飯，你肯定也餓了。”王媽似乎聽到了秦天肚子咕咕的叫聲。
    秦天中午沒吃，在中森花澤家，五個小時，也沒吃，確實餓了。
    “好。”秦天點點頭。
    秦天知道，回去的路上，他沒法下手了，自己的心軟了。
    很快，兩個人回去。
    到家門口時，正好和高兵，陳淼帶的隊伍碰到了一起。
    “你們？”秦天明知故問道。
    “秦副局長，我們查老鷹的事，查到這塊，聽街坊鄰居說，這一帶有老鷹出沒？”陳淼倒是直接詢問道。
    “這我不清楚，我都在局裏上班，要不，你們問問我老婆？”秦天表麵平靜，內心慌了。
    高兵抬頭看了秦天的房子一眼，說道：“不用，問王媽就行了。”
    秦天特意看了王媽一眼，說道：“行的。王媽，東西給我吧，你配合特務局調查。高科長，要不晚上我家吃點？”
    “今晚就算你了，這裏來查完就讓大家下班了。”高兵說道。
    “好。”
    秦天就提著肉進屋去了。
    秦天進屋，顧淑美一樣緊張地站在那裏。
    現在被逼到絕境，連後退的路都沒了。
    秦天把籃子放下，把顧淑美抱住，站在窗邊，透過縫隙，觀察大門口他們的一舉一動。
    “王媽，聽鄰居說，這一帶經常出沒一隻老鷹，你見過嗎？”高兵詢問道。
    王媽臉色微微一變，她本想回頭什麽，但鎮定自若地說道：“見過。”
    這聲“見過”讓這群特務都緊張和興奮了起來。
    “是誰家的？”陳淼急忙問道。
    “沒有誰家的，隻是受了點傷，在這帶停留，我還給它喂過吃的。”王媽回答道。
    “它有什麽不同的地方嗎？比如腿上是不是捆綁了信？”高兵詢問道。
    “沒有，就是老鷹，很常見的事。”王媽回答道。
    此時的年代，很多珍稀動物都活著。街道上，屋簷上，經常停滿了烏鴉。
    吃腐肉的烏鴉，郊外，都泛濫成災。
    “它最近還有來嗎？”高兵問道。
    “沒有來了，養完傷就飛走了。”王媽回答道。
    “往哪個方向飛的？”高兵又問道。
    “應該是南飛，寒冬，天冷，鳥兒都往南飛了。”王媽說道。
    這個回答合理。
    王媽的回答，秦天和顧淑美都沒有聽見。
    王媽並沒有實話實說，而是撒了謊。
    至於王媽為啥撒謊，也許她有自己的考量，也許這事早就匯報過土肥原了，人家土肥原又沒怎麽樣，你高兵又能怎麽樣？
    是王媽想保全秦天和顧淑美，還是說，王媽有私心，讓秦天顧淑美欠自己恩情，給自己留後路？
    具體原因，隻有王媽自己知道了。
    “高科長，如果沒其他問題，我就先進去燒飯了。”王媽主動說道。
    王媽剛才的回答很自然很隨性，高兵也聽不出撒謊的成分。
    “行的，你去忙吧。”高兵說道。
    “嗯。”王媽便轉過身，往屋內走。
    秦天和顧淑美見王媽過來，也就急忙從窗邊離開了，他們也不知道王媽的口供具體是什麽。
    看高兵陳淼的樣子，秦天無法判斷。
    秦天示意了一眼妻子，自己便回房間看望孩子去了。
    等王媽進來，顧淑美順理成章的問道：“特務局的人找你問啥呢？”
    “哦，他們問老鷹的事。”王媽微笑著回答。
    “老鷹？”顧淑美假裝疑惑。
    “對，我也不知道為啥問這個，我就說之前這附近是有隻老鷹，受傷停留，現在南飛了。夫人，我先去廚房燒晚飯了。”王媽回答著說道。
    “好的。”顧淑美又看了看窗外大門的特務們一眼，似乎也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高科長，裏麵那戶是渡邊會計的，街對麵住著周秘書，我看也沒有必要問了，這鷹不像是北境的那隻通信鷹啊。”陳淼下結論道。
    “嗯，繞著再看看吧。”高兵還是謹慎。
    繞了屋子一圈，高兵注意秦天家的屋簷，想尋找一絲老鷹住過待過的痕跡，但沒有。
    “先回去吧各位，辛苦了。”高兵說道。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好，高科長你呢？”陳淼詢問道。
    “我自己回去。”高兵說道。
    “高科長，你小心，現在頑固分子暗殺挺多的。”陳淼說道。
    “嗯。”
    “那我們兄弟們先走了。”陳淼說道。
    高兵卻細細思索著：其他區域老鷹確實也有出現過，但這裏是唯一有停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