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趙二腳步聲越來越近，南枝屏住呼吸，打算趁他掀開袋子，就給他致命一擊。
    可誰想，她竟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
    是沈淮序。
    她閉上眼睛，又一動不動了。
    趙二揭開袋子，將奄奄一息的小黑蛇拿出來，剛想拿刀剝皮，就被一根木棍從後麵猛地一敲。
    他眼睛瞪圓，整個人往側麵一倒，砸在地上似是暈了過去。
    他手裏還攥著小黑蛇，當看到蛇身上的傷口，沈淮序瞳孔不經意的微微一縮，眸底隱約有一股冰冷的殺意從眼中劃過，快到無法捕捉。
    他掰開趙二的手，將小黑蛇拿了出來。
    他將小黑蛇藏在袖子裏，轉身離開，還沒走幾步，就聽見一陣怒吼。
    “敢偷襲老子，老子砍死你。”
    趙二根本沒暈過去，此時他提著掉落一旁的刀衝過來，憤怒讓他失去理智，揚起手中的刀就朝沈淮序砍來。
    沈淮序回眸，看著那即將落下來的刀，那雙漆黑的眸子依舊不見半點波瀾。
    直到袖子忽然一輕，一道黑影從他眼前竄出，朝那把刀撲去，他的眼神才有了驚顫。
    一種強烈的慌亂竟讓他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他救了一隻雪白的貓。
    偷偷養著它。
    它喜歡黏著他，給他無趣的生活增添了幾分興味。
    後來，那貓不見了，等他找到它時，它已經躺在了餐盤裏。
    沈雲帆破天荒的對他笑了笑：“沈淮序，你養這貓味道還不錯，喏，給你個腿！”
    那時他也渾身僵硬，仿如一具屍體，跟著那隻貓一起死去。
    十年前他沒有救下那隻貓，如今，他也救不下這條蛇嗎？
    直到看見小黑蛇避開了菜刀，張開嘴一口咬在了趙二的手腕上，他的身體才慢慢恢複正常。
    “嘶！”
    趙二疼得倒吸了口氣，他一把甩開小黑蛇，小黑蛇掉在地上焉巴巴的，沒有了動靜。
    他仍不解氣，拿著刀要剁碎它。
    可毒素飛快的在身體裏亂竄，他驚恐不已，忙埋頭去吸傷口處的毒血。
    等他恢複點清明時，屋子裏哪裏還有黑蛇和沈淮序的身影。
    沈淮序關上門，快步走到桌子邊，才將小黑蛇從袖子裏拿出來。
    平時很活躍的小黑蛇此刻一動不動的躺在桌子上，眼睛閉著，不知是死是活。
    他碰了碰它的腦袋，它也不像從前那般蹭他的手心。
    “你死了嗎？”
    他的聲音有幾分晦澀。
    沒有回應。
    他手指慢慢攥起，幽暗的眸光中仿佛有什麽在翻湧。
    【叮，沈淮序黑化值100！】
    腦子裏傳來係統的警告聲。
    同時也傳來了好感值上升之百分之八十的好消息。
    看著漲到兩千的積分。
    南枝沒想到，沈淮序竟這麽害怕她死。
    見人黑化值過重，怕他為了給她報仇，跟趙二玉石俱焚，南枝忙睜開眼睛，蹭了蹭那個似乎有些崩潰的家夥。
    沈淮序眼睫輕顫，四目相對時，南枝看見了他眼裏的欣喜。
    其實，若沒有那些過往，他是可以做個陽光開朗的少年的。
    她想要看見他的笑容，撐起疼痛的身軀，一點點的爬上他的手腕。
    她仰著腦袋看他，見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那眼裏的信任好感是她作為人時看不到的。
    她很開心，將頭抬得高些，又蹭了蹭他的臉。
    這一次，他沒有半點不耐，任由她蹭。
    後來，他去了外麵許久，給她找回來了一些藥草，他舂碎後敷在了她的身上。
    “以後不準亂跑，也不準隨意去咬人。”
    他忽然開口。
    南枝愣了愣，抬頭看向他。
    “她很可恨，可……”他定定的看著她，沉默了許久，才緩緩繼續，“為了她失去你的性命，並不值得。”
    南枝知道他說得是自己，有些不爽的在心裏給他畫了個圈圈詛咒他。
    他摸著她腦袋上的紅色蛇鱗，聲音忽然變得很軟：“以後你就叫墨玉吧。”
    沈淮序一晚上都沒有睡好，他總時不時的睜開眼睛，看著被他放在一旁盤子裏的小黑蛇。
    平時比較黏他的小黑蛇，一晚上都蜷縮在盤子裏，它身上到處都是傷口，無力的耷拉著眼皮。
    他會盯著它看，時而伸出手，碰碰它的腦袋，叫叫它的名字。
    小黑蛇也會回應他。
    就這樣過了一晚上，晨光乍亮時，他迷迷糊糊有了倦意，哪知剛閉上眼睛沒一會，外麵就傳來敲門聲。
    “沈淮序，你出來，大小姐找你。”
    沈淮序撐起身子，偏頭看了一眼身側的盤子，原本盤踞在那裏的小黑蛇空空如也。
    他神思瞬間清明，翻開被子找遍了床鋪也沒有瞧見。
    外麵敲門聲一聲比一聲大，大有要撞門進來的架勢。
    沈淮序眉心微蹙，隻能先去開門。
    南枝昨晚真的受了些傷，雖然兌換了積分消解了痛意，可她熬了大半夜，真的很困。
    每次她快睡著了，沈淮序那廝又來摸她，她隻得打起精神回應他。
    好不容易大早上剛睡著，又被003提醒，說那趙二昨晚沒死成，跑去找她告狀了。
    而牛牛敲門沒聽到她的聲音，心情激動就撞開了門，結果發現她根本不在。
    她急匆匆的趕了回去。
    她是從窗口爬進去的，起初就想過會被人發現自己不在，所以她在窗口附近置了個屏風，那裏放了套衣服。
    “小姐，小姐，您去哪裏了？”
    滿屋子都是牛牛的哞哞聲。
    她著急的翻找。
    南枝穿好衣服出去，竟看見她在翻她的首飾櫃。
    “那個櫃子那麽小，你覺得你家小姐藏得進去？”
    甫一出聲，牛牛就激動的叫了起來：“小姐！”
    她跑過來，眼泛淚花：“牛牛找了您好久，都沒有找到您，可把牛牛急死了。”
    南枝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淚珠，“我隻是跟你玩個捉迷藏。”
    “小姐！”見南枝竟給自己擦淚，牛牛感動得當場就要嚎叫，南枝趕緊捂住她的嘴。
    外麵傳來趙二的激動聲。
    “沈淮序，那毒蛇是不是你養的？”
    南枝簡單梳洗打扮後出來，目光掃過院落的幾人。
    趙二手臂腫得老高，其他小廝陪在他身後打氣，他站那裏一個勁的給沈淮序潑髒水。
    在他的嘴裏，沈淮序仿佛是那十惡不赦的大壞人，隻差沒把他家祖墳給刨了。
    而他的對立麵，沈淮序孑然一人，就這麽站在那裏，一言不發的聽著他的辱罵。
    他神情平淡，似是根本不在乎趙二說了什麽，可當趙二提到要捉到小黑蛇，把它碎屍萬段時，他的眼神明顯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