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eGeass:南非風雲 OR1-EP4:千禧年前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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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克爾·麥克尼爾和雅各·赫爾佐格坐在廣場附近,仰望著不遠處那座半圓形的高大建築。這裏就是被俗稱為【元老院】的地方,其正式名稱為四十人委員會,他們是掌握著整個eu最高權力的群體。從元老院設立以來,曆經數次擴編,如今委員會的規模已經超過了二百人,但依舊保持著四十人的名號。在這些議員之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名列前四十名的議員擁有更高的權限,他們被看作是真正的議員,而其餘一百多人是用來充數的候補選手。
赫爾佐格總督佝僂著腰,手裏拄著一根拐杖,像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子一樣,享受著夏日的涼風。
“我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剛剛二十歲。”總督開始回憶往事,“那時候,我父親去元老院述職,我就跟著他一起過來了。時間過得真快,差不多有四十年了。”
麥克尼爾希望那些對元老院的批評都是假的,他不願意相信如今的eu存在著諸多無法解決的矛盾。如果元老院對此無能為力,那就證實了查爾斯皇帝著名論調:eu無能。假設元老院不想解決問題,無疑說明元老院是邪惡的,養出這樣一群蛆蟲的eu恐怕也不是什麽理想國。
“我能進去嗎?”麥克尼爾問道。
“述職的外地大員可以帶著兩名保鏢進場,因為以前發生過議員公然行刺其他官員的事件……在那之後,元老院定下了這條規矩。”總督耐心地解釋道,“你呢,一句話也不要說,看著我是怎麽和他們周旋的。”
離開會時間還早,此時是上午七點,從廣場周圍路過的市民多半是普通的上班族,他們正忙著趕路,不會注意到在廣場旁這些不起眼的外地人。籠罩在晨光之中的元老院透著一股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威嚴,佇立在大門前方的斧子和束棒標誌著它繼承了古羅馬共和國的傳統。無論是美洲那些短命的共和派還是歐洲的共和派,他們都將希臘和羅馬看作現代共和國的理念源流,並在各個方麵效仿這些先賢締造的國度。穿著禮服的衛兵紋絲不動地站在通往大門的道路兩側,他們手持帶著護手的長劍,每日的工作便是看著無數達官顯貴在這條並不漫長的道路上去而複歸。
邁克爾·麥克尼爾去過類似的議會,不過gd議會給他帶來的感受完全不同。在他眼中,那地方就像是商鋪,一群小商販互相爭吵,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而打得不可開交。他衷心地希望這裏的eu元老院能對得起它背負起來的責任,辜負公民信任的家夥沒資格自稱代表公民。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總算有人三三兩兩地走進了元老院。這些議員都穿著製服,在前呼後擁的隨從們的保護下走向大門。其中一名身材略顯肥胖的青年男子看到了坐在廣場外側的總督,連忙快步小跑衝到總督麵前,向總督問好。
“真沒想到您這麽早就到了。”青年男子擦著滿頭大汗,“早知如此,我們應該做好準備……”
“沒必要,今天我來試探他們的口風。”總督冷漠地回答道,“來,你們互相認識一下。這位是夏爾·瑪爾卡爾(chrleslcl)議員,這位是邁克爾·麥克尼爾先生。”
“您好。”麥克尼爾象征性地伸出右手和對方握手問好,“弗朗索瓦·瑪爾卡爾先生幫了我很大的忙。”
“這是投資,我們從來不會投資沒有回報的東西。”夏爾·瑪爾卡爾議員笑了,他熱情地邀請總督和他們一起進入會場,但總督拒絕了。總督解釋說,他現在上了年紀,在空氣不流通的地方長時間停留容易喘不上氣,因此他打算等到會議開始前再進去。既然赫爾佐格總督本人這麽說,夏爾·瑪爾卡爾也不好強求,他有些不舍地向總督道別,然後走入了正湧向大門口的人群。
麥克尼爾以前和弗朗索瓦·瑪爾卡爾有一麵之緣,現在他見到的是弗朗索瓦的次子。如果瑪爾卡爾家族不想投資沒有回報的人或產業,他們為什麽會在赫爾佐格總督身上下這麽多賭注呢?現狀便是,赫爾佐格的前途並不樂觀,他很可能在任期結束後徹底離開政壇,瑪爾卡爾家族的行為無疑是向一艘快沉沒的船上押寶。唯一可能的解釋是,瑪爾卡爾家族投資的總額已經超過了他們的預期,以至於放棄赫爾佐格總督的代價也將使他們承受沉重打擊。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弗朗索瓦·瑪爾卡爾才會繼續和赫爾佐格總督結盟。
“年輕人,我今天教你一個道理。”赫爾佐格總督看著那些說說笑笑的議員,“對你笑臉相迎的,不一定是朋友;恨不得把你趕盡殺絕的,有時反而能成為你的工具。”
麥克尼爾還沒想明白總督到底想表達什麽,總督已經扶起了拐杖,大踏步地走向元老院大廈的正門。他方才那副衰老疲憊的模樣登時消失不見了,雅各·赫爾佐格再一次變成了紅光滿麵的總督。權力比任何藥物都更能讓人亢奮,驅使著赫爾佐格總督繼續前進的到底是理想還是權力,麥克尼爾暫且不方便作出評價。
主會場呈半圓形,中間設置了三個講台,中央掛著十二星和白鷹徽章。議員們按照各自所屬的派係,涇渭分明地坐在劃分好的區域中,等待著主角的到來。少頃,赫爾佐格總督走進會場,來到講台上,開始進行他的工作匯報。
法國人會說法語是世界上最優美的語言——想必其他國家的公民們也會認為自己的母語配得上這個稱號。目前,法語是eu的官方工作語言,這一點得到了語言學家的支持,他們紛紛聲稱法語是最準確的,不會產生歧義。但是,麥克尼爾始終學不好法語,他生在一個英語成為主流語言的世界上,而他平生從未關注過法語。南非地區的阿非利加布裏塔尼亞人尤多,英語依舊占據主導地位,麥克尼爾在那裏沒必要使用法語。到了巴黎,沒人會照顧他的感受,在會場中不說法語等於向整個eu的領導層挑釁。
雅各·赫爾佐格總督滔滔不絕地講了整整兩個小時,把大多數議員弄得昏昏欲睡,連帶著站在下方充當保鏢的麥克尼爾都快撐不住了。他想不到總督這招手段如此毒辣,緩兵之計硬是讓議員們喪失了立刻針鋒相對的銳氣。除了那些打定主意要和總督拚個你死我活的反對派之外,沒有人會想要餓著肚子和總督繼續辯論。
“ln""qu""uneseulef?ond""ttendrenotreobjectf.snouscontnuonsàgnorestutonenfrque,nousperdronscettecolone,toutelesbrtnnquesontperduleurptre.nousn""vonsjsd""utrecho.vvreouourr.”
總督頓了頓,補充了一句:
“共和國聯盟萬歲,自由引導人民。”
時針指著中午十二點,上半場結束了。緩兵之計看起來是奏效了,大多數議員無精打采地看著依舊活力十足的總督,他們隻想趕快散會,但總督的敵人似乎不打算這麽輕鬆地讓總督逃過一劫。讓麥克尼爾有些驚奇的是,反對派同時分布在會場左翼和右翼,看來總督的敵人並不像他自己說的那麽少。
坐在會場左側的一名議員站了起來,語氣尖刻地向著總督提出了一個問題:
“您真的認為這個新法案可以確保土著或者說非洲公民的合法權益?”
“當然。”總督麵不改色地答道。
“我們需要的是具體的時間表,而不是模棱兩可的承諾。”議員看著他身旁的同伴們,似乎在尋找盟友,“想必非洲的公民們和我們有著同樣的看法。把承諾拖個二三十年,靜觀其變,然後再反悔,是很多不稱職的政客常用的伎倆。”
“議員公民,您去過非洲嗎?”總督忽然轉換了話題。
“沒去過,但是——”
“既然您沒去過非洲,那麽您根本不了解非洲的風土人情和當前的狀況。”總督語氣嚴厲地說道,“推行法案的路線圖應當依照現實而靈活更改。提前拋出一個無法兌現的時間表,毫無意義。其他也沒去過非洲的各位議員公民,我希望你們不要在土生土長的非洲人麵前大放厥詞。”
會場左側的進步派嫌總督的方案太保守了,他們巴不得第二天就出現大批土著出身的科學家、商人、工程師甚至是殖民地管理官員;右側的保守派則認為赫爾佐格動搖了殖民地的既有秩序,他們認為當前的殖民地根本不需要任何改革。
下午一點左右,關於法案本身的疑問逐漸減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對南非當前局勢處理意見上的分歧。此時會場中將近六成議員在睡覺,隻有一小部分精力旺盛的家夥還在和總督辯論。
在過去的長達一個小時的論戰中,總督不停地避重就輕,甩掉了大部分對手的追擊。但是,如果他打算實現自己原本的理念,就必須主動暴露,這時是他最容易受到政敵抨擊的關鍵時刻。
“他們完全清楚,造成土著問題的根源是經濟,而不是政治。”總督小聲對麥克尼爾說道,“然而他們都一致認為通過或駁回某個法案就能解決一切問題,真不知道他們是裝傻還是真的白癡。”
“或許是白癡在裝懂吧。”麥克尼爾詼諧幽默地回答道。
“……鑒於羅德西亞已經失去控製……”會場右側有三名議員提出了一個新方案,“我們的建議是,將發生混亂的地區暫時從南非分離。南非無法處理羅德西亞,那麽我們讓西南非洲、中央非洲或東非來收拾這些近似公開叛亂的布裏塔尼亞人。”
所幸兩種不同的反對派自己先吵了起來。保守派希望繼續強化非洲殖民地的管理機構,直到將整個非洲整合成為一個超級種植園。相比之下,進步派對類似的舉措十分警惕,他們認為問題的根源不是總督或高級專員的權力太小,恰恰是這些人權力太大而且沒有約束(公署的委員會也形同虛設)。為此,進步派的處理意見是直接撤銷現有機構並再次進行詳細劃分,這中間產生的成本不知道會由誰來承擔。
直到反對派隻剩下少數幾個人互相爭吵時,總督才不慌不忙地拿出了他的方案。
“各位議員公民,你們以為發生在羅德西亞的是什麽?”總督敲了敲講台,“他們已經公開宣布要采取君主製並請來布裏塔尼亞貴族做國王,我已經把與此相關的證據送交法院了。我們麵對的是一群蓄謀叛亂的匪徒,該做的是集中一切力量粉碎叛亂,這時候居然有人在這裏大言不慚地說一切混亂都是因為殖民地管理機構的暴政導致的——睜開眼睛看看,以上帝的名義,他們要請布裏塔尼亞人當主子,難道你們認為共和國聯盟還不如布裏塔尼亞帝國嗎?”
沒人敢反駁總督的言論。如果有人承認eu的統治不如布裏塔尼亞帝國,這種人會立刻喪失一切前途。右側的議員們十分高興,看來總督終於開竅了。
“但是,南非的問題,必須要南非自己來解決。”總督看著手表,推測他的那些場外盟友是否完成了任務,“事實證明,西南非洲、中央非洲、東非公署在過去的幾個月裏,一直秘密支持在南非境內進行破壞活動的散兵遊勇。”
麥克尼爾恍然大悟,他終於明白安哥拉地區為什麽會出現那些到處打家劫舍卻無人遏製的歹徒了——他們本來就是被殖民地公署養起來給南非製造混亂的工具。或許,殖民地公署向他們開了空頭支票,讓他們自以為能從中獲得什麽利益。但是,其他殖民地刻意危害南非,會得到什麽好處?也許他們想要把南非的礦產收入自己囊中……這無疑是賠本買賣。
當天的會議沒有討論出任何結果,赫爾佐格總督最大的勝利是成功地阻止了針對他的彈劾。
“隻要我們搶在對方彈劾我們之前,先參他一本,他們就自顧不暇了。”總督在返回旅館的路上興致勃勃地談起自己的對策。
“那證據是真的嗎?”麥克尼爾有些懷疑。
“沒人在乎證據的真假,如果所有人都相信一件事,假的也是真的。”總督得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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