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食屍鬼:血之宴 OR7-EP2:穿刺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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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願你們真的在反思自己的過錯,而不是因為不想被我繼續打擾才隨便找了個借口敷衍了事。】渾身上下裹在黑袍裏的帕克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發覺自己正在不知不覺地模仿那個同樣神秘莫測的李林,【要反省?好,你們來告訴我……他們為什麽會死。】
    跪在地上的食屍鬼們瞪大了眼睛,他們將目光投向了帕克身後的投影屏幕播放著的錄像,上麵赫然呈現出了一個又一個食屍鬼被全副武裝的羅馬尼亞探員們取了性命的悲慘一幕。在這些食屍鬼當中,有試圖拚死反抗的,也有跪地求饒的,當然也不乏想要逃跑的,但倘若他們當中有誰真的達到了目的,也許他們就不會出現在錄像中了。
    錄像還在繼續播放。手持庫因克的羅馬尼亞探員走到一個看起來隻有四、五歲左右的食屍鬼兒童前方,用力地將庫因克向下刺去,一連紮了幾次才停下手中的動作。後麵的另一名探員推開前方的同伴,來到屍體前,朝著那小小的頭顱開了數槍,直到把頭顱打成了一灘血肉模糊的混合物。
    【為什麽?】
    “他們太弱小了,沒有保住性命的能力。”其中一名跪在地上的食屍鬼帶著諂媚的笑容迎合著帕克,“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像您這樣的——”
    【像我這樣的?簡直是胡鬧。弱小?那麽,你來說說看,到什麽程度才算是強大?即便是在我們當中實屬出類拔萃的大食屍鬼,隻消人類派出十幾個優秀的精英搜查官,就會變成又一具屍體。不,他們甚至都沒必要出動那麽多人,如果他們決定不考慮附帶損傷,我們會在連他們的麵都見不到的情況下灰飛煙滅。】帕克的鼻腔裏擠出了不屑的諷刺笑聲,【人類把我們趕到下水道裏,難道是因為人類的個體比我們強大嗎?一群蠢貨……哪天我要是看到你們的腦袋被人類掛在街頭曬太陽,我是完全不會驚訝的。】
    給這些食屍鬼上思想教育課簡直是對帕克的折磨。相當一部分食屍鬼缺乏生存的常識,而且對人類和食屍鬼雙方的對抗情況完全沒有認識。誰敢說人類是食屍鬼圈養起來的牲口,帕克會第一個衝上去給那人一記耳光——食屍鬼才是被人類圈養起來的瀕危保護動物。這些食屍鬼能平安無事地活到成年,不過是由於人類社會並不打算認真地對付他們罷了。
    帕克不擅長說教也不喜歡說教,他更傾向於使用直接的手段。暴力,武力,或者冠以其他前綴,總之那才是他的本行。看在上帝的麵子上,麥克尼爾竟然要他扮演一個試圖用和平手段團結食屍鬼的領袖,這簡直是逼著舉重運動員去跑百米衝刺。
    見一起蹲在小屋裏的食屍鬼們沉默不語,帕克那藏在鳥喙麵具下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隻有足夠強而有力的衝擊,才能動搖食屍鬼們原先的錯誤觀念,進而讓他們有機會犯下更多的錯誤。
    【人類征服世界的過程中,有兩個重要的工具:第一是智慧,第二是組織。很不幸的是,我們既沒有智慧也沒有組織:曆史上的發明創造隻有少得可憐的一小部分該歸功於我們,而我們更是自以為是地把人類視為口糧從而放任他們在過去的幾百年中一步步地把我們圍困到城市裏。】帕克按下了暫停鍵,【我知道你們對我的作風、我的想法存在許多異議,這些都可以討論,但前提是我們要建立起一個真正屬於我們自己的社會。不然,我們就隻是被分割在人類社會裏的孤島,遲早都要被洪水淹沒。】
    帕克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自己對食屍鬼社會的見解——都是從麥克尼爾給他的講稿裏抄來的——同時注意著其他食屍鬼的反應。如今的局麵對食屍鬼相當不利,但這怪不得眼前這些不思進取的家夥。過去,食屍鬼們可以過著離群索居的生活,每當饑餓來臨時就憑借著自己對人類的絕對身體優勢去捕殺新的人類充當口糧。誰能想得到過去兩三百年裏人類的科學技術獲得了如此的突飛猛進呢?即便是到了20世紀初,常規的子彈仍然不能對食屍鬼造成致命傷,直到德國人和日本人發明出了庫因克之後,食屍鬼的噩夢時代才真正來臨。
    從過去的逍遙自在再到最近幾十年來的東躲西藏,許多適應不了劇變的食屍鬼已經被永遠地淘汰了,他們的基因也一樣。德國人和日本人在戰爭中用來對付同類和食屍鬼的手段,現今成為了全世界各地的食屍鬼搜查官們的行規:沒有那麽多理由,食屍鬼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
    多虧了麥克尼爾和羅馬尼亞探員們的間歇性獵殺,食屍鬼社會中的緊張氣氛膨脹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無論是想要過著平靜生活的食屍鬼,還是那些幻想著做一番大事業的狂人,都眼睜睜地看到那些不合群的家夥一個個被人類消滅。他們再也顧不得討價還價了,如果現在他們不加入亞曆山德魯·麥齊亞麾下,等待著他們的毫無疑問將會是滅亡。從布加勒斯特各地趕來的食屍鬼們攜家帶口地向帕克宣誓效忠,有些還是從外地逃過來的。
    即便如此,名義上效忠於亞曆山德魯·麥齊亞的食屍鬼總共也隻有數百名。相比布加勒斯特旅來說,本地的食屍鬼手中的【兵力】不堪一擊。
    況且,生命安全稍微得到些保障後,另一個疑惑不由得浮現在食屍鬼們的心頭:帕克或者說亞曆山德魯·麥齊亞把他們聚集在一起又有什麽意義呢?他們沒有看到帕克組織針對食屍鬼搜查官或人類的襲擊,隻知道帕克似乎將確保合法地獲得食物來源作為優先事項。那隻不過是換了一個苟延殘喘的姿勢而已。
    麵對著這些質疑,帕克自有他的解釋。食屍鬼的集體行動一定會引來人類一方的懷疑,此刻的工作隻是為以後的行動做好必要的準備,無論日後行動的主要目的是什麽。
    把新近前來投靠並宣誓效忠的食屍鬼們送到另一個屋子裏接受新一輪培訓後,帕克看了一眼手表,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等待著亞曆山德魯·麥齊亞的到來。
    十幾分鍾後,一個黑影鑽進了窗戶。見到麥齊亞到來,帕克離席起身,向著對方微微點頭致意。
    “希望這一次我們掌握的情報是正確的。”麥齊亞仍然戴著狀似麵膜的麵具,“去保加利亞把貨物取回來。如果那些囤積的貨物是真的……我們就有救了。”
    【是。】帕克沒有多嘴,他雖和麥齊亞是合作關係,但更加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聽聞最近羅馬尼亞政壇不穩,也許我們可以從中插手。遺憾的是,我們缺乏身處上流社會的盟友。】
    “如果我當年有那樣的盟友,就不至於被趕出羅馬尼亞了。”麥齊亞絕口不提他是怎麽平安回國的,“當年沒做到的事情,現在再做也不遲。我會把訓練完的人手分配給你,他們畢竟是你帶出來的。”
    隻要不被認定成食屍鬼,他們就算是安全的。起初製定計劃時,帕克準備了多個預備方案,以免在過境的時候被不知道安裝在什麽地方的rc細胞檢測門識別成食屍鬼。如果賄賂無效,他們就隻得走偷渡路線了。出發之前,他照常把情報通知了麥克尼爾,到時候怎麽利用這則情報獲取食屍鬼社會內部的更多信息就是麥克尼爾自己的工作了。
    跟隨帕克行動的,都是一些在人類社會沒有工作的閑散青年食屍鬼,那些必須時刻承擔起偽裝身份的食屍鬼則獲得了不必經常參加訓練或外出執行任務的豁免權。這些以前隻會遊蕩在街上、用流氓鬥毆的手段打架的家夥,已經被射擊俱樂部和類似的機構培養成了自信心十足的準民兵。當然,他們當中竟無一人去詢問帕克哪來那麽多錢給他們做培訓。
    無知真可怕——帕克不禁複讀了一句。
    2012年3月17日,尼克·西摩爾·帕克帶著手下的十幾名食屍鬼出發了。他們開車駛離布加勒斯特,向著南方的邊境地帶前進。一路上,帕克反複地和鄰國的合作夥伴溝通(這回他可以大搖大擺地說英語了)以確認現場情況,在得到了對方的保證後,仍半信半疑地囑咐手下小心行事。幸運的是,收錢後翻臉不認人的情況並未出現,這些偽裝成物流人員的食屍鬼們最終有驚無險地通過了國境線。
    “我們要不要去保加利亞隨處轉轉?”帕克身後的一名看起來隻有十幾歲的食屍鬼試探性地問道。
    【保加利亞有什麽可看的?】帕克雙手握著方向盤,聚精會神地開著車,【我覺得它和羅馬尼亞沒區別。】
    “但是,我這麽多年來就沒出過布加勒斯特……”那食屍鬼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隻要進了交通線,到處都有那什麽細胞檢測門,我們等於是都被困在城市裏了。”
    【那是你們以後該考慮的事情,不是現在。】帕克心想那些從小就生活在戰爭中的第三世界國家兒童也不見得會這麽抱怨自己的人生,【把手邊的工作先做好。】
    他們的目的地是保加利亞北部的一處倉庫,那裏堆積著亞曆山德魯·麥齊亞所說的貨物。就字麵意義上來說,那是些失敗的植物肉產品,由於其生產商幻想著能夠在未來某個時刻以高價將其出售而一直未被銷毀。現在,買主來了,卻不是人類,而且他們更像是特地來確認一則四處流傳的謠言。
    曾經異想天開地提議製造供食屍鬼食用的特殊食物以便讓人類能夠無害地長期關押食屍鬼用於研究的特奧多爾·維亞努在他大放厥詞之後不久就被辭退了,但他卻間接地影響了許多心懷叵測的大亨們。羅馬尼亞打擊食屍鬼犯罪總局沒有能力徹查背後的交易,隻得把維亞努開除了事,這在麥克尼爾眼中無異於掩耳盜鈴。
    “所以,還要上演同樣的戲碼嗎?”伯頓抽著煙,和麥克尼爾一起蹲在附近的山坡上,“跟得太勤快,就會引來懷疑。”
    “這就是我們要把舒勒和島田合作製造的新產品送來這裏的原因了。”麥克尼爾拍了拍身後的【人】,那是個如同呆滯的木偶一般立在身後的食屍鬼(這從他那異常的紅色眼睛上可以輕鬆地識別出來),“你看哪,一向消息不靈通的食屍鬼搜查官不合適出現在這裏,但是饑不擇食而且從來不懼怕和同類火並的其他食屍鬼則不一樣。我們呢,先把一部分貨物送給他們,然後自己截下一部分。”
    說著,麥克尼爾打了個響指,他身後那呆滯的食屍鬼便順著附近的山坡緩慢地向下前行。使用可操控的食屍鬼充當無人機,雖在實際作戰效果上大打折扣,卻能夠有效地混淆敵人的視聽並誘導敵人做出錯誤的判斷。無論是人類還是食屍鬼,都不會在見到另一個不恰當地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食屍鬼時保持著淡定心態。
    控製這【人形庫因克】的工作由舒勒和島田真司來完成,麥克尼爾隻需要等待他們的通知即可。他拿起望遠鏡繼續觀察附近的建築,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東西。見一旁的伯頓還在抽煙,麥克尼爾側過臉,端著望遠鏡重複剛才的偵察。忽然,他感覺自己可能在附近的一座倉庫房頂看到了兩個人影,於是立即把望遠鏡轉回對應的建築上,卻撲了個空。
    “伯頓,別忙著抽煙了。”麥克尼爾拍了拍一旁的伯頓,“好像有其他食屍鬼混進來了。”
    “你先回放一下錄像,慢慢分析。帕克帶著人來這裏之前,我們不能隨便動手。”
    麥克尼爾歎了一口氣,他把錄像調出來,反複觀察了幾遍,都沒能看出那兩個人影的具體特征。準確地說,那兩個站在房頂上的家夥穿著滑稽的禮服,其中一人身著燕尾服,另一人更是披著文藝複興時代才流行的鬥篷。由於那兩張人臉都背對著他們,麥克尼爾無從了解其真實麵貌。
    正當他打算忘記這件事時,島田真司的警告恰到好處地傳來:
    “注意,我們剛剛和偵察機失去了聯係。”
    “怎麽回事?”麥克尼爾握緊了手裏的步槍,“在什麽地方?”
    “剛進去就沒信號了。”舒勒的冷靜和島田真司故作姿態的儒雅偶爾會讓麥克尼爾感到有些焦慮,“從傳感器發送回的數據來看,我們的偵察機被人擊斃了。”
    “那真可惜。”麥克尼爾口是心非地說著,他不可憐食屍鬼的性命,隻是為損失了好用的工具而困擾,“好在我們還有備用偵察機,再派一個過去。”
    話音剛落,附近突然傳來了微弱的槍聲。趴在草叢裏抽煙的伯頓把煙頭按進土裏,皺著眉頭判斷槍聲所在的位置。
    “應該是衝著我們來的。”伯頓表情凝重地示意麥克尼爾先後撤,“隻是我沒法確認他們是人類還是食屍鬼。”
    “不僅是人類,而且還是我們的同行。”麥克尼爾冷笑著,“發射q型子彈的hk417的聲音和普通的hk417不一樣。”
    “哇,你還能聽出這種區別嗎?”伯頓即便身處戰場上也沒忘了大驚小怪,那是他用來調侃麥克尼爾的慣用行為,“我以為他們用的是k14或者是別的什麽特供版強化型槍械。”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整天隻顧著聽女人怎麽叫喚。”麥克尼爾把耳機扣回到腦袋上,“見鬼,咱們看來是被德國來的同行當成食屍鬼了。別和他們交戰,盡快撤離……也別輕易暴露身份。不然,這說不定會引起外交事故呢。”
    他向著兩個方向分別快速地打出三發子彈,確認對應位置的目標已經啞火後,囑咐伯頓繼續後撤。同時,麥克尼爾告知島田真司把剛才備用的【人形庫因克】也拿出來阻攔對手。既然這些不知道從哪得到了消息的德國人把他們當成了食屍鬼,那就真的讓他們擊斃幾個食屍鬼當戰果算了,反正舒勒有特殊的辦法在最後一刻銷毀那些食屍鬼體內的大部分改造痕跡。
    “舒勒,你不介意我們——”
    “不介意。”耳機裏傳來了舒勒的聲音,“況且gfg是企業又不是隸屬於德國的某個部門,他們查不到我頭上。”
    “那就好。”麥克尼爾鬆了一口氣,“晦氣,怎麽就碰上這種事?”
    前來追趕麥克尼爾和伯頓的不明身份武裝人員由於突然撞上了食屍鬼而陷入了混亂中,他們無法在視野不開闊的地帶大舉反擊。憑借著環境優勢和自身的便利條件,被島田真司和舒勒的命令驅使的食屍鬼絕望地衝向那些全副武裝的敵人,打了就跑,也不管被擊中的目標是否生還。追逐著麥克尼爾和伯頓的不明武裝人員並未注意到,帕克的車隊已經有條不紊地駛入了倉庫區。頭一次出國的年輕食屍鬼們向著附近忙碌著的工人揮手,表現著自己的喜悅和激動。
    尼克·西摩爾·帕克左顧右盼也沒見麥克尼爾的影子,他料想麥克尼爾可能碰到了意外,不然那個家夥是不會食言的。既然如此,找機會再把一部分貨物交給麥克尼爾也未嚐不可,反正用來推動食屍鬼們向著帕克集結的蹩腳戲劇又不是非得每一次都要準時上演。
    他不經意地往旁邊的倉庫上投去一瞥,猛然間注意到上麵有兩個可疑的人影。等他眨眼再定睛一看,那兩人又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我看錯了嗎?”帕克自言自語著。那不可能是李林,李林隻會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他們的麵前並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們的失誤,至少麥克尼爾是這麽說的。
    設局算計他人,最大的失敗便是無法考慮到局外因素。帕克一生之中從未指揮過任何一場大型戰役,他隻能選擇相信麥克尼爾的頭腦,然而即便是麥克尼爾也會有出錯的時候。到那時,承擔後果的就會是整個團隊中的所有人,甚至也包括一直選擇明哲保身的舒勒和島田真司。
    左等右等也沒等到意外因素的帕克隻好按部就班地指揮手下的食屍鬼將倉庫中的貨物搬運到貨車裏,他們還要帶著這批貨物返回羅馬尼亞。他當然想不到麥克尼爾和伯頓眼下正開著車沿著附近的小路疾馳著躲避敵人的追擊,因為麥克尼爾事先根本沒把具體計劃通知帕克。用伯頓的話來說,麥克尼爾認為帕克在食屍鬼社會扮演的角色已經足夠考驗其微乎其微的間諜能力了。
    “如果你知道的事情太多,憑你的演技,是沒法勝任接下來的工作的。”麥克尼爾誠心誠意地勸帕克隻做好分內事,“你應該對我有信心。”
    這就是對麥克尼爾太有信心的結果。
    慌不擇路的麥克尼爾和伯頓憑借著給他們充當人肉盾牌的食屍鬼而勉強擺脫了對手的追擊,他們逃進準備好的車子裏,開著車子一路向南逃跑,甚至沒敢立即返回羅馬尼亞。躲在附近的旅館裏住了兩天後,麥克尼爾這才慢悠悠地開著車沿著原路回到了久違的布加勒斯特,他返回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博尚詢問帕克的情況。
    “他給你捎來的貨物,我代替你收下了,誰讓你那時候不在呢?”哼著民謠炒著菜的博尚用肩膀夾著手機,“在保加利亞玩得開心嗎?”
    “真丟人啊。”麥克尼爾捂著臉,放下了手機,“我做夢都沒想到咱們被同行當成食屍鬼了。”
    “說不定他們其實本來就知道咱們是人類。”蹲在椅子上的伯頓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唉,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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