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食屍鬼:血之宴 OR7-EP3:所羅門納(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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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7-EP3:所羅門納(19)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演出,而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其中的演員。”邁克爾·麥克尼爾嘴裏叼著一根鉛筆,坐在他對麵的伯頓一聲不吭地叼著香煙,隻有圓桌右側的帕克沒在嘴裏含著什麽東西,“這樣也好,雖然我們受了很多約束,至少局勢又回到了我們的控製之下。”
2012年11月末,一些荒誕的傳聞和煞有介事的恐嚇聲明讓羅馬尼亞各大部門懷疑有一夥膽大包天的匪徒可能在12月9日之前的某日向議會宮發動襲擊以達成其不可告人的目的。當憲兵以應付遊行市民的名義向議會宮和其他重要官邸集結時,羅馬尼亞打擊食屍鬼犯罪總局的探員們也展開了行動。一部分指揮官相信食屍鬼們將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這為探員們的介入提供了至關重要的保證。
不僅如此,為消滅膽大妄為的【德拉貢內斯庫】而來到羅馬尼亞的外國食屍鬼搜查官們同樣提出協助自己的羅馬尼亞盟友加強附近的防禦力量。他們的理由很充分:這是EU對處於嚴重危機中的羅馬尼亞的照顧。為了讓羅馬尼亞人放心,和善的外國食屍鬼搜查官們紛紛表示自己會在整個行動中嚴格地聽從羅馬尼亞方麵的指揮。
在不泄密的前提下,這支臨時拚湊起來的隊伍終於做好了協調工作,但他們的應對計劃並不能讓麥克尼爾滿意。羅馬尼亞人是不會在異形怪物或其他陰謀詭計麵前退縮的——基於這一原則,行動不能打擾羅馬尼亞相關部門的正常運作,清理議會宮並專門將其布置成為陷阱的建議也被駁回。不僅如此,羅馬尼亞國會竟要照常在當天開會,以展示其英勇無畏的決心。
“我一點都不奇怪,因為麥齊亞遵守的也是這套規矩。”帕克聽了麥克尼爾所描述的一幕幕滑稽鬧劇後,並不特別驚奇,“這正是他們會做出來的事情……內容為形式服務。誰壞了這個規矩,誰就是眾矢之的,而且悲劇性的是在這個棋局當中的任何一名棋手都沒有能力掀翻棋盤。”
“你說的對。”麥克尼爾勉強地笑了笑,“我原先以為他們就算再怎麽沉迷爾虞我詐,也該在真正的危機麵前放下那些平日的架子。是我想多了,我高估了他們的反應能力。”說到這裏,他用右手轉著剛從嘴裏拿出來的鉛筆,用稍顯歡快一些的語調繼續說道:“不過,好消息是亞曆山德魯·麥齊亞也要遵守這套遊戲規則。如果他敢利用這個機會去襲擊羅馬尼亞國會或是製造一些危害更大的事故,縱使他本人可以逃脫,羅馬尼亞人事後的報複將會是無比猛烈且再無回旋餘地的。”
“但總要有人站出來當首先打破默契的人,時代是在變化的,邁克。”伯頓想吐出個煙圈,但他未能如願,散開的煙霧徑直飄到了帕克的臉上,“我看得出來,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改變這些已經不合時宜的默契、共識,也許就是我們的工作之一。”
“我平時確實很固執而且不懂變通,但那並不意味著我喜歡主動去找死。”麥克尼爾哈哈大笑,“議會宮的內部建築格局,你們已經了解過了。需要注意的是,這棟建築非常地……古典,連空調都沒怎麽安裝。”
天知道麥克尼爾用了什麽辦法說服羅馬尼亞人相信他並允許他進入議會宮內部參加防守工作。為了避免傷及議會宮建築,也為了防止外國食屍鬼搜查官當中的心懷不軌之徒趁火打劫、襲擊羅馬尼亞政要,全部外國作戰人員隻能攜帶專門對付食屍鬼的冷兵器入內,這樣一來他們在遍布議會宮各處的憲兵麵前隻得束手就擒。
根據麥克尼爾的計劃和羅馬尼亞人的事先部署,當天的可疑人物會和其手下被分開處理。一旦羅馬尼亞探員們確認來人為食屍鬼但又沒能觸發議會宮內部的警報,他們會把次要人物吸引到緊鄰著統一大廳的揚內斯庫大廳,而把首要目標沿著錯誤的路線引到民用區域。埃貢·舒勒提供的【食屍鬼雷達】恰到好處地發揮了作用,亞曆山德魯·麥齊亞和他的手下剛進議會宮就被發現了——驚訝不已的羅馬尼亞探員們隨即意識到有人對RC細胞檢測裝置做了手腳。
處置那些吃裏扒外的叛徒是戰鬥結束以後的事情。現在,他們必須把這群妄圖進入議會宮以實現其不可告人野心的異形怪物斬盡殺絕。
戰鬥最先在揚內斯庫大廳內爆發,羅馬尼亞探員和法蘭西和平衛士們從兩個方向包圍了以帕克和範坦內斯庫為首的食屍鬼、將其困在揚內斯庫大廳中央地帶。上方的自然換氣設備起先被羅馬尼亞人通入了用來誘使RC細胞處於高度活躍狀態的毒劑,而後他們又往大廳內灌進了高濃度CRC瓦斯。處在此等不利環境下,食屍鬼一方唯一的優勢是利用對手的束手束腳和陣型的擁擠。
不是全部在場的食屍鬼搜查官都參加了戰鬥,他們即便一擁而上也不能提高殲滅敵人的效率。彼得·伯頓和揚·佩特雷斯庫分別鎮守兩側,不給食屍鬼們逃脫的機會。被圍困的食屍鬼見敵人並未群起而攻之,心知那是對手怕一群揮舞著各色近戰兵器的家夥擠在一起白白成了食屍鬼的大範圍打擊目標,他們那剛剛因帕克的鼓舞而振奮起來的精神也變得低落起來。
隻有範坦內斯庫仍然奮勇地向著伯頓猛攻,全然不顧擋在他前方的法國和平衛士們的阻攔。每一次他被擋下後,隻停歇片刻就再度向前進攻,這股拚命的架勢看得眾人連連咂舌。
“滾出來!”被砍斷了一條觸須的範坦內斯庫倒著滾了回去,撞在帕克身上,後者連忙將他攙扶起來,但年輕氣盛的食屍鬼雇傭兵剛站起來就指著伯頓的鼻子罵開了,“有膽量拐走別人的女人卻不敢站出來承擔責任,你還算不算是個男人,嗯?”
“哎呀,哎呀,我實在是笑得快暈過去了。”伯頓捂著肚子,毫無形象地大笑起來,“怎樣?我會因為不響應你的挑釁就不算是男人了?做不成男人的反而是你啊。”他收斂了笑容,但那份獨一無二的輕佻還掛在臉上,“你的生活,你的事業,你的愛情……在我這裏都是一文不值、隨時可以被一腳踩碎的垃圾。食屍鬼先生,你會在意你平時走路的時候踩死多少螞蟻和爬蟲嗎?喂,我的兄弟們,給我用心打——我要好好地招待他。”
另一側的佩特雷斯庫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實在是無法理解伯頓的思路。如此明目張膽地把這等醜聞公布出來,雖說已然打擊了食屍鬼的士氣,但周圍其他食屍鬼搜查官看待伯頓的眼光也變得有些微妙了。頭頂著幹枯的稻草的老探長默默地歎了一口氣,指揮手下的羅馬尼亞精英探員攔截試圖突圍的帕克。尼克·西摩爾·帕克正帶領兩名食屍鬼向佩特雷斯庫據守的一側衝鋒,他的雙眼緊盯著敵方人牆防線上的每一個缺口,試圖趁著攻擊的間隙找出敵人的弱點。然而,他的兩名手下都被奮不顧身的羅馬尼亞探員們亂棍打回,而他本人也不得不在象征性地擊退了試圖追擊的敵人後又撤回大廳中央地帶。
“沒時間了,他們的人隻會越來越多。”帕克打算執行計劃的第二階段,“……我給你們製造突圍的機會,到時候你們隻管往外逃跑。”
亞曆山德魯·麥齊亞的人類盟友為了預防突發情況而準備了接應他們的人手,隻要那些人沒叛變,在場的食屍鬼們當中殺出重圍的幸運兒就能安全地逃離追擊。不過,這條撤退路線實際上是專門為帕克準備的,而在他之前突圍的所有食屍鬼都會落入下一個陷阱中。
“可是——”範坦內斯庫怒火中燒,他緊緊地盯著伯頓,想要把那人的相貌完全刻畫在自己的腦海中,“我要先宰了他……”
“報仇的機會,以後多得很。”帕克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時間了,快撤!”
話音未落,帕克的背部猛地湧出了大量呈現出暗紅色的血肉混合物,並迅速形成了將他本人完全包裹在內的一套【外骨骼】。還未等圍攻他的食屍鬼搜查官們做出反應,帕克的體表突然噴射出了大量RC細胞碎片,它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了手頭隻有冷兵器的食屍鬼搜查官們。
有些躲閃不及的食屍鬼搜查官險些被紮成刺蝟,他們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第一輪掃射剛結束,範坦內斯庫就帶領其他食屍鬼向人牆中剛剛出現的縫隙突圍,他怕自己因為控製不住和伯頓拚殺的衝動而耽誤大局,於是選擇了佩特雷斯庫所在的方向。打著哈欠的老探長甚至沒有抬起眼睛看他們,如驚弓之鳥般的食屍鬼們已經和他擦肩而過。
東倒西歪的食屍鬼搜查官們重新集結起來,他們各個麵色凝重地看著大廳中央位置的人形怪物,過去隻在宣傳中見過的危險案例逐漸地在他們的腦海中重新浮現。對於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而言,這還是他們頭一次被動地和食屍鬼交流、了解到食屍鬼和人類之間的平凡糾葛。食屍鬼搜查官是不該和食屍鬼產生任何【交流】的,那隻會妨礙他們鏟除這種異形怪物,這是許多國家的業內行規之一。
“竟然讓他們跑了。”伯頓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的手下轉移陣地,“不能讓他們跑出去,不然外麵的布加勒斯特市民就會看到有食屍鬼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沒於議會宮。去攔截他們。”
佩特雷斯庫也下達了類似的命令,不過他在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決定通知傑萊裏先轉移輕重傷員。這場戰鬥的結果不會因為少數幾個傷員的繼續參戰與否而改變,強迫他們堅守崗位無疑有些殘忍。為這場戰鬥負責的各級指揮官有很多,佩特雷斯庫獨獨選擇把自己的請求告知傑萊裏,這離不開他對同事們的了解。他和伯頓一前一後地堵住了帕克,氣勢反而比方才人多勢眾時更勝一籌。
“你們不該來的。”帕克想方設法拖延時間,他和伯頓都無法準確地估算麥克尼爾擊敗亞曆山德魯·麥齊亞的時間(即便他們不介意以最大的樂觀去評估麥克尼爾的實力),因此逃跑的時機過早或過晚都會帶來不堪設想的後果。“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真正【吃人】的,是那些可以光明正大地走進這裏的大人物,而不是我們這些吃垃圾的準無業遊民。我們吃的人,一年才十幾個,而他們害死的人每年卻要成千上萬。”
“你所說的這些,我並不是不了解。”佩特雷斯庫說出了讓帕克和伯頓都為之一震的答複,“不過,我的工作就是殲滅食屍鬼,其他的事情不歸我管,我也不想管。如果本該負責那些事的人無能為力、以至於事情非得我這麽個外行去過問才會出現轉機,那麽衰頹的趨勢也就不是我一個人能改變的,那我還不如繼續按時領工資上下班呢。”
彼得·伯頓眉頭緊皺,他從佩特雷斯庫的回答中讀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暗示,這是他和麥克尼爾過去都忽略的。見佩特雷斯庫揮舞著巨大的斧狀庫因克衝向帕克,伯頓也隻得上前迎戰他的【敵人】。在這場關乎生死的戰鬥中,他和帕克都沒法保證能夠在恰當的時機手下留情,那簡直是拿自己的性命當賭注。不到撤退的那一刻,兩人都必須拚盡全力,把對手當成真正不共戴天的敵人。
全身已經被RC細胞混合物包圍的帕克成了難啃的龜殼,這外殼的每一個位置都可以隨時向外發射RC細胞碎片。每當伯頓和佩特雷斯庫靠近帕克、試圖用手中的庫因克敲開對方的鎧甲時,他們都得萬分小心謹慎,免得自己下一秒也變成躺在地上的刺蝟。他們不敢把全部希望賭在下次進攻的成果上,揮著斧子多次砍擊由RC細胞構成的【裝甲】的佩特雷斯庫馬上就後悔他沒有申請攜帶更多武器了,雖然他知道上級大概不會允許他這麽做。手持鏈鋸的伯頓也是如此,他倒是不怕帕克有意要害自己,隻是眼下帕克的模樣著實令他想起了死於帕克之手的基甸·瑞夫肖。
每當帕克向四周發起攻擊時,佩特雷斯庫和伯頓就得用其他防禦型庫因克抵擋,他們兩人的防守姿態為帕克創造了逃跑的良機,但帕克目前還沒法充當人形自行火炮。為了維持包裹在體外的RC細胞保護層的基本功能,他已經用上了全部精力,稍有分心,他就可能身首異處。即便沒有伯頓提醒,佩特雷斯庫也已經看出了帕克的生疏,這在老探長幾十年的戰鬥生涯中是相當罕見的情況。
逃出了揚內斯庫大廳的其他食屍鬼沒走多遠就陷入了另一個陷阱,在這裏招待他們的是德國人和另一部分羅馬尼亞探員。失去了主心骨的範坦內斯庫左右為難,他隻得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麥齊亞身上了。曾經在羅馬尼亞打擊食屍鬼犯罪總局的重重圍剿下逃出生天的麥齊亞一定有辦法讓他們化險為夷,他必須這麽想,不然沉重的絕望將會立刻將他壓垮。
亞曆山德魯·麥齊亞的情況比帕克和範坦內斯庫稍好一些,他隻需要對付一個人:邁克爾·麥克尼爾。不想把議會宮攪得一團糟的麥齊亞決定速戰速決,他打算先擊退麥克尼爾再回去搭救其他同伴,但麥克尼爾的刁鑽追擊讓他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雙方在狹窄的畫廊中交戰,麥齊亞且戰且退,麥克尼爾則步步緊逼。兩人之間很難拉開距離,麥齊亞的還擊都被麥克尼爾驚險地躲開,那戴著墨鏡的青年食屍鬼搜查官所使用的力度也恰到好處。
“我們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麥齊亞停下了腳步,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甩掉麥克尼爾了。對手沒有在這裏布置更多的伏兵,簡直是對他天大的尊重。“你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氣息。”
“羅曼·舍甫琴科動手術的醫院,麥齊亞先生。”麥克尼爾將法式軍刀收在胸前,隨時準備應對麥齊亞的下一輪進攻,“您有點健忘了。”
“不,我的記憶力很好。”亞曆山德魯·麥齊亞笑了笑,“我記得你有一把威力驚人的庫因克……顯然,它在這個場合下是不能出現的。”
“沒錯,正如您不能大張旗鼓地拿出全部實力應對我一樣。”麥克尼爾一本正經地答道,“如果我的庫因克把議會宮打得千瘡百孔,或是您讓全世界都看到有個食屍鬼在羅馬尼亞的議會宮裏搞破壞,事情都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他那藏在墨鏡後方的眼睛盯著麥齊亞身上破破爛爛的西服,“我們都希望事態朝著有利於自己的方向轉變,並且更不願看到兩敗俱傷——這份理性是導致我們兩個現在被捆住手腳做角鬥的根本原因。”
“你是個聰明人。”麥齊亞的雙臂逐漸被一層厚厚的RC細胞增生物覆蓋,“寧可都輸也不要看對方贏,這是畜生的心態。人,不是畜生,不能做畜生才做的事情,不然就是活著也沒什麽意思。”
“但您不是人,麥齊亞先生。”麥克尼爾咧開嘴笑了,“所以,您的理智即將把您葬送,而我會確保它成為事實。”
穿著西服的食屍鬼首領轉頭就跑,麥克尼爾在後麵緊追不舍。彎曲的畫廊限製了他們的行動,而這正是麥克尼爾事先所預料到的結果:不想讓食屍鬼因自己的行動而遭受更大規模圍剿的麥齊亞選擇了遵守人類的規則。畫廊的盡頭就在前方,加速衝向出口的麥齊亞卻在抵達大門之前被麥克尼爾趕上了。那彎曲成弧形的法式軍刀突然變成了淺紅色,隨即以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伸直、刺中了麥齊亞的肩膀。
壯實的中年食屍鬼吃下了麥克尼爾一擊,身後的觸須向著麥克尼爾所在之地刺去,隻見麥克尼爾先一步躲開,本應被卡在骨肉間的庫因克竟在瞬間就脫離了麥齊亞的軀體、回到了主人的手中。邁克爾·麥克尼爾連續刺中麥齊亞七次,他手中那把能夠隨時以詭異的弧度彎折的庫因克令麥齊亞防不勝防。
空憑一身力量而自傲卻被麥克尼爾的技巧克製的麥齊亞惱怒地闖出外門,進入了下一間大廳內。這是一間階梯形狀、自下而上陳列著大量畫作和雕像的長廊,結束各類會議後的國會議員們有時會欣然來到這裏觀賞藝術品。遺憾的是,今日來此參觀的不是文人墨客也不是附庸風雅的政客,而是兩個名副其實的殺人機器。
麥齊亞被麥克尼爾連續多次擊中,內心氣惱。他大吼一聲,連續幾簇RC細胞增生物從背後伸出,如劍龍的散熱骨板一樣凸起、拋射出了大量RC細胞碎片。麥克尼爾連忙向後退卻,他的腳步總是比RC細胞碎片要快一步,敵人的掃射隻是白白地在牆上留下了一串又一串的彈坑。
望著已經完全被RC細胞增生物包裹、成為了具有六條手臂(麥克尼爾分不清它的前後肢)且通體呈現出灰白色的畸形爬行動物的麥齊亞,麥克尼爾不動聲色地伸出左手擦掉了被RC細胞劃得皮開肉綻的左臉上的血跡。他又把左手放到麵前,仔細地看著上麵的紅色汙漬。
“你在遲疑什麽?”麥齊亞的聲音從那又像蜘蛛又像猿猴還有三分像豺狼虎豹的怪物軀體中傳來,“快些叫你的盟友來幫你吧,否則,你將成為我的血肉的一部分。”
“請您原諒我剛才的失態。”麥克尼爾移開左手,把手指搭在墨鏡上。他努力維持著自己的麵部表情,這份從容是他對敵人的輕蔑,“……您覺得羅馬尼亞人為什麽會放心地允許一個外國人單獨攔截您而不是讓他們本國的探員搶奪這份功勞?畢竟,萬一您死到臨頭的時候喊了些了不得的話,您過去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會被外國人輕易地相信的。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能傷到我,亞曆山德魯·麥齊亞。”
他把墨鏡甩飛到了旁邊陳列雕像的玻璃窗旁,墨鏡撞擊在玻璃窗上,毫發無損地跌落在幹淨的地毯上。從這雙毫無阻礙地直視著自己的眼睛中,亞曆山德魯·麥齊亞看到了一種無比熟悉的眼神。
“瞧瞧你。”盤踞在階梯上的怪物猙獰地笑著,他注意到麥克尼爾手中的法式軍刀似乎變短了一些,“打了這麽久,你的庫因克都變短了。”
“送來這裏做展覽品,確實不夠長;殺你,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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