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食屍鬼:血之宴 OR7-EP5:龍之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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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7e5:龍之子(2)
    “邁克,這是身份的象征啊。”
    “象征?”年幼的邁克爾·麥克尼爾茫然地望著身旁座椅上身軀高大的黑人男子,“可是……這既沒趣也浪費時間。”
    裹在西服中卻從頭到腳透著冷冽氣息的黑人男子點了點頭,他慈祥地望著麥克尼爾,和藹地說道:“因為,能來到這裏的人既有空閑的時間又不會因為浪費了這些時間而影響自己的正常生活。”
    “好吧,就是說有一些人沒有時間來這裏,或是一旦選擇來這裏就沒有辦法打理好自己的生活。”從椅子上滑下來的麥克尼爾手腳並用地爬回去,“但……這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由此產生的問題,多得很。”那渾厚的聲音至今仍然回蕩在麥克尼爾的腦海中,“人們會因為這樣或是那樣的種種區別而產生不滿,無論真正的心思是什麽。這些不滿會讓他們投向nod兄弟會,邁克。”
    “但是……”周圍的觀眾越來越多,麥克尼爾的好奇心卻沒有因此而被打消,“馬克爺爺說過,那些穿黑衣服的人都是允許自己的自甘墮落被人利用的廢物。”
    中年黑人男子閉上眼睛,沉默了片刻。
    “……他說的,對。沒錯。”說著,男人伸出手撫摸著麥克尼爾的小腦袋,“演出馬上要開始了,咱們得保持安靜。”
    即便再過一百年,詹姆斯·所羅門的教誨也不會從麥克尼爾的記憶中消失。沒有所羅門,麥克尼爾也不過是個不知何時就會死在街邊的孤兒,正是所羅門將他和他的兄弟傑克從nod兄弟會的實驗室中拯救了出來——麥克尼爾自己沒有這段記憶,這是所羅門後來告訴他的。如今,他已經走完了一段舊的人生並為了追尋自己的理想和執念而開啟新的冒險,決定現在的他的一切過去都必須被銘記在心。
    邁克爾·麥克尼爾扶好墨鏡,聚精會神地觀看著舞台上的演出。他不是一個喜歡附庸風雅的人,也沒有什麽藝術天賦,大多數情況下他隻是為了不讓別人尷尬才佯裝欣賞藝術表演。殘酷的生活讓他試圖尋求一種更高效的生存方式,但這不是為了某種毫無意義的苦修,而是為了讓他們的下一代可以去自由地選擇藝術和學問、不去被充作填入戰壕的炮灰。
    悠揚的樂聲響起,麥克尼爾的眼前卻還浮現出街上的一幕幕。兩年過去了,中東地區的衝突愈演愈烈,成千上萬的難民背井離鄉、來到他們心目中的樂土尋找新的生活。這根本不現實,世上豈能有這等好事?世代居於此並定義了國家的居民們,同外來者不可避免地發生了衝突,接踵而至的則是幾起稱不上多麽嚴重的慘案:一些難民或混入難民中的瘋子選擇了采用極端手段對付歐洲人,反而又加重了歐洲人對他們的敵視。
    許多傳統得到了恢複,如臨大敵的各國紛紛決定拿出大量資源進行信息管製並嚴厲打擊那些趁亂胡作非為的狂徒。直到這時候,人們對於更嚴格的社會管製措施的容忍度才略有升高,而且也並不是那麽明顯。托這些新規定的福,對抗食屍鬼的手段也有所升級,但食屍鬼搜查官們仍為相關部門隻對來自人類的威脅感興趣這件事而不滿。
    劇場裏的觀眾們大多保持著沉默,偶有竊竊私語者,也會很快地恢複應有的禮貌。在快節奏的現代城市生活中,享受更為古老一些的娛樂方式是需要本錢的,並非任何人都有機會坐在這裏欣賞馬蒂亞斯·貝爾蒙多——頑強地以一己之力為著同時代格格不入的藝術增光添彩的準藝術家——的精彩演出。外麵的世界以令人無法想象的方式發生著劇變,整個歐洲都不會預料到有朝一日會有如此之多的阿拉伯人湧入這裏。擁擠在街道上的那些露宿街頭的難民們,成為了嚴重影響治安的最大隱患之一。體麵的紳士們憂心忡忡地以最大的惡意揣測著歐洲的未來,他們害怕引以為豪的文明家園從種族到信仰都被人輕描淡寫地改變。
    麥克尼爾又扶了一下墨鏡,趁著別人鼓掌時也拍手叫好。馬蒂亞斯·貝爾蒙多把劇本交給他審閱過多次,而麥克尼爾本人很希望這個既能影射食屍鬼問題又能影射難民問題的劇本得以呈現於更多的觀眾麵前。他不會在趨勢無法逆轉時拋出些駭人聽聞的口號去吸引信眾,那隻是徒勞無功的掙紮罷了。畢竟,沒有哪個號召驅逐難民的政客當真要手提菜刀上街砍殺難民。
    難民?是的,麥克尼爾見過那些難民,甚至還嚐試過要和他們近距離接觸。這危險的試探在麥克尼爾認識到了情況的複雜性之後才中止,那時他發覺某些由難民盤踞著的街區儼然有了成為國中之國的趨勢。昨天上午,麥克尼爾照例到柏林的街道上散步,當他看到有幾個穿著長袍的難民鬼鬼祟祟地行走在街邊時,好奇心驅使著他跟隨上去。
    幾分鍾後,從被遮蔽在陰影中的小巷裏前行並找到了那些溜走的難民的麥克尼爾失望地發現他們似乎在分贓。不想惹麻煩的麥克尼爾準備找個僻靜的地方撥打報警電話,然而其中一名難民已經發現了麥克尼爾的身影並高呼著讓同伴們解決掉這個危險的追蹤者。往往可以憑借著人數優勢和願意拚命的架勢取得勝利的難民們低估了對手的實力,他們一擁而上,換來的隻是被麥克尼爾打得滿地找牙。
    望著躺在地上抱著各自受傷部位叫喚的難民們,麥克尼爾麵無表情地撥打了報警電話以便讓當地的警察能夠趕到現場並把這些作奸犯科的家夥抓去關押起來。這樣做沒有太大的意義,警察們要不了多久就會因為臨時拘留設施人滿為患而不得不決定釋放輕罪罪犯了,麥克尼爾有些悲觀地想著。難民們持續湧入的趨勢是無法阻止的,難民帶來的問題也是無法消除的,最終要為此買單的仍是那些隻想安分守己地過日子的模範市民們。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難民危機變相地衝擊了過去人類和食屍鬼之間勉強維持的平衡,促使雙方尋求一種對自己一方更有利的新關係。當他們還在互相試探時,麥克尼爾警惕地注視著事態的進展,他隱約預感到不得不率先站出來處理問題的羅馬尼亞將會成為一個範例。大家都盼著別人先為自己試錯。
    他心事重重地觀看著演出,各種各樣的念頭塞滿了他的腦袋。從他第一天了解到食屍鬼算起,麥克尼爾已經為解決食屍鬼問題設想了無數種模型,其中的大部分都被他自己否定了。重要的不是動機,也不是手段,而是實際的執行力。再好的苗子也沒法到鹽堿地上生根發芽。
    手機振動了一下。麥克尼爾看了一眼屏幕,又把手機放回了衣兜內。他打起精神,繼續觀看演出,同時選擇性地忽略了另一部分觀眾的喝彩聲。歌劇院留給麥克尼爾的好印象不多,上一次代麥克尼爾來德國觀看演出的是卡薩德,結果那家夥很不幸地卷入了德拉貢內斯庫劫持人質事件並險些被變成食屍鬼病患者。後來越想越怕的麥克尼爾索性決定以後自己親自負責類似的工作,他也正好借機拉近同馬蒂亞斯之間的關係。
    馬蒂亞斯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先前,麥克尼爾猜測他們可能會碰到一些生前並非【人類】的挑戰者,那些家夥的思維方式與他們大相徑庭,目的也不盡相同,衝突似乎是不可避免的。盡管如此,馬蒂亞斯·貝爾蒙多出人意料地向麥克尼爾釋放了足夠的善意,盡管藏在這個名字背後的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德古拉】弗拉德三世。難道一個曾經的君主和……異形怪物領袖,會願意放棄他沉迷的權力和其他事物嗎?反正麥克尼爾不這麽認為。
    無論如何,他需要穩住對方,避免對手狗急跳牆。計算著演出結束的準確時間,麥克尼爾已經為自己想好了繼續拖延時間的借口。他要等到觀眾都散去後再和忙於總結演出效果的馬蒂亞斯商討此次演出中存在的不足,在那之後他們可以用相對輕鬆一些的態度談談最近的食屍鬼問題。有帕克的案例在先,麥克尼爾目前對馬蒂亞斯缺乏足夠的敵意,他相信馬蒂亞斯和帕克一樣願做人多過做異形怪物。
    “他為了做好這件事,想必花費了不少時間。”麥克尼爾自言自語著,“……從頭學起。”
    也許那些故事其實都是馬蒂亞斯·貝爾蒙多的自身經曆。演出接近尾聲時,觀眾席上的氛圍才出現了明顯的變化,那大概是由於其中一部分觀眾隱約看出了馬蒂亞斯想要表達的內容卻又不大肯定,更何況他們的理解也有著很大的差異。一些觀眾小聲交流著自己的觀點,想要從同伴身上得到些許認同,不過他們注定要失望了。一千個人的眼裏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誰也別想輕易地讓別人認同自己的看法。
    雷鳴般的掌聲標誌著演出的最終結束。麥克尼爾伴隨著其他觀眾站起來向馬蒂亞斯送上自己的敬意,而後不急不躁地回到座位上,打算等人群散去些許後再動身離開。幾分鍾之後,他從劇場二樓側麵的出口離開,順著樓梯向下走,等待著還在進行收尾工作的馬蒂亞斯。
    又過了十幾分鍾,換掉了戲服的馬蒂亞斯·貝爾蒙多出現在了麥克尼爾麵前。那時,慕名前來的觀眾們大半散去,留下來的大多是劇院的工作人員。幾名觀眾站在外麵議論著方才的演出,他們仍為馬蒂亞斯巧妙地將古典和現代融合起來的手法讚歎不已。
    “表演很出色,貝爾蒙多先生。”麥克尼爾先說了一句客套話,“想在這個時代把大家吸引到歌劇院裏的難度很大。”
    “這要歸功於前期的宣傳工作。”馬蒂亞斯謙虛地笑了笑,“甚至,毫不誇張地講,宣傳做出了主要的貢獻。”
    “沒辦法。”麥克尼爾歪著腦袋,“想在這個時代做出些引人注目的成就,前提是有人在關注你。所以,哪怕用些誇大其詞的宣傳手法,隻有效果到位了,接下來的事情才是對實質內容的檢驗。我想,許多被宣傳吸引而決定觀看演出的觀眾,在抵達劇場之前就已經對你寄予厚望。無論實際演出效果如何,他們都會支持你並為你送上讚美。”
    “如果他們能夠對我送上更真實的支持——例如,告訴我該怎麽改進——我會更感激的。”馬蒂亞斯和麥克尼爾一前一後的離開劇院,他們該慶幸從這個角度看不到難民聚集的街道,“不過,我聽說確實有些人提出了一些不怎麽靠譜的解讀。”
    “那是在所難免的。”麥克尼爾自己也有些惆悵,但他自己的許多不理智決策已然告訴他,永遠保持理智是一種奢望,“每個人都從支持和反對中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我們應該理解。”
    德國也不太平,滿街遊蕩的難民和頻發的治安問題不是麥克尼爾樂見的,他隻有把這一切和羅馬尼亞的情況對比時才會猶豫片刻。一方是難民,另一方是食屍鬼,到底該選擇同為人類的異族還是選擇似乎是同族的異形怪物成了一些食屍鬼搜查官私下爭論的重點:他們又不可能將二者同時清理出去。
    “這不稀奇,一點都不稀奇。”馬蒂亞斯和麥克尼爾步行離開劇院,到附近的餐廳去吃午飯。他們特意挑選了遠離鬧市區的餐館,免得當地居民和難民的衝突波及自己。“許多事情隻是換了個表現形式而已,本質是一樣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子民和大臣們當年也逼迫你在全麵投降和不留一點餘地的拚死抵抗之間二選一嗎?我是說在你還是人的時候。”麥克尼爾好奇地問道。他點了德國特色菜豬肘,馬蒂亞斯也做出了相同的選擇。“態度不堅決,就和反對無異,至少這是這個時代的人們麵對種種亂象時的想法。”
    “但那很不現實,因為絕大多數人沒有把原則堅持到底的能力。調查問卷裏除了a和b之外起碼也該有個c的,我是搞不明白他們為何要在更複雜的社會議題上持有二元化的觀點……非此即彼。”馬蒂亞斯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輕蔑,“他們既不會接收難民也不會真的親自去驅逐難民,最終去做事的是別人,而他們的工作是裝作高深地指點幾句、表示自己已經為捍衛信仰盡力而為了。”
    “到底有沒有呢?”麥克尼爾好像對馬蒂亞斯所見證過的曆史更感興趣。
    馬蒂亞斯對此閉口不談,這讓麥克尼爾失望了好一陣。他們耐心地等待著菜肴被端上桌,過了許久也沒有得到回應。麥克尼爾半開玩笑地說,也許這家餐廳因為害怕惹來難民的不滿而決定臨時將豬肘從菜單上刪除了。
    直到現在,麥克尼爾還不清楚馬蒂亞斯的動機。從人類一側,從食屍鬼一側,甚至隻從馬蒂亞斯的個人利益角度出發,都不能合理地解釋對方目前的所作所為。一個曾經以捍衛信仰而著稱後又墮落成為異形怪物的君王和騎士要在平行世界的現代社會尋求的慰藉是麥克尼爾無從體會的,他也從不認為自己能夠體會。不必說食屍鬼,人與人的觀點便千差萬別,其間的差距大到了不同群體之間永遠做不到互相理解的程度。
    麥克尼爾一麵大快朵頤,一麵心想以後該拉著博尚一起做點德國菜,說不定日後能在奇怪的時候派上用場,他每咀嚼一下都要控製著臉部的動作,避免馬蒂亞斯誤以為他是活活餓死才有機會參加這場永無止境的冒險的。周圍的食客們並不輕鬆,他們不時地左顧右盼,生怕不知從哪冒出一隊難民來。沒有啤酒和豬肉的日子對德國人來說,無疑枯燥乏味的。
    “貝爾蒙多先生,我們之前合作得很愉快,而且各自都從對方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麥克尼爾拿起餐巾,小心翼翼地擦著嘴邊的油漬。“坦白地說,我希望我們能把這種互利的合作關係持續下去。”他用左手把餐巾塞在餐盤旁,鄭重地望著馬蒂亞斯,“所以,咱們應該在回到羅馬尼亞之前把各自的需求說清楚。劃分好了責任和義務之後,就不會有什麽衝突了。”
    李林一定給馬蒂亞斯安排了一個比較輕鬆的任務,麥克尼爾這樣想著。每當他們的意識降臨到一個平行世界後,麻煩總會找上他們,如果他們不去嚐試著解決問題,結局便是在無法避免的衝突中成為陪葬品。馬蒂亞斯·貝爾蒙多,或者說弗拉德三世,在他自己的世界中或許是一個令人談之色變的異形怪物,但他在這個平行世界卻也要和麥克尼爾一樣借用【另一個自己】的軀體。隻要人類願意不計成本地開戰,食屍鬼沒有存活下去的能力,因而麥克尼爾所擔心的隻是最終的成本及食屍鬼是否會成為某些大人物的工具,他才不信食屍鬼真正有能力威脅到人類整體。
    馬蒂亞斯·貝爾蒙多聞言,優雅地停下了進食的動作,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想見識一下某些人拚上自己和子孫後代的性命也要從我手裏保護的東西。不過,在我們眼前這場漫長而又虛偽的對抗中,有一種相反的意誌正在破殼而出。”
    “那是些司空見慣的東西,而且從來都不稀奇,這是你自己說過的。”麥克尼爾無奈地笑了笑,“你自述曾驅使著由怪物組成的大軍肆虐歐洲,那我並不覺得一位魔鬼統帥有理由對時局表示悲觀。”
    “你們稱呼這個時代為【曆史的終結】,雖然頗有自說自話的成分,其中有些規律是適用的。”馬蒂亞斯用右手拿起了旁邊裝有紅酒的杯子。在日光燈的照耀下,深紅色的葡萄酒滲透著不詳的血色。“我們的全部曆史是強者對弱者的審判,而這審判所依照的正義準則是力量。對於這個時代來說,也一樣。亞當姆斯先生,仔細看一看你周圍的世界,你會發現【失敗者】永遠沒有任何話語權,他們被世人所知隻是為了給勝者提供勝利的理由罷了。過去你興許可以在史書中看到不同的記錄,以後這隻會是個奢望。”
    “曆史是在前進的,貝爾蒙多先生。”麥克尼爾正色道,“這時代不會再醞釀出如同你這樣的悲劇性的犧牲品,就是最好的證明。另外也許我得更正一下,那些失敗者會失敗是因為他們行事的邏輯決定了他們必須失敗,而不是僅僅籠統地概括為……不夠強大。不然的話,我們現在都該在草場上放羊才對。”
    法蘭西歌劇演員把酒杯端到了嘴邊,神秘莫測地笑著。
    “真的嗎?”他的姿態和博尚平時的言行舉止有些重合,這也許是紳士的共性,“你看,我是個在另一個世界不知道取走多少無辜者性命的魔鬼,而你決定相信我所說的話——包括前麵那一句。”馬蒂亞斯喝了一口葡萄酒,繼續說著,“你不考慮指責我犯下的罪行,也不是幹脆在內心否認我所說的部分實話。這一切源自於我一度代表著絕對的強力,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你會在將我視為殺人狂和笑話我胡言亂語之間二選一。”
    “我認識個叫威斯克的人,他有部分觀點和你很像。”麥克尼爾豎起右手食指,他舉例時總愛這麽說明,“……沒那麽多理由,貝爾蒙多先生。在這個世界上你沒殺人也沒害人,而且目前也沒有類似的動機,這就足夠了。如果被你所害的人有朝一日死而複生、跑來求個公道,那時我會認真考慮答應他們的要求,但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那樣的人找上我。”
    兩人互相吹捧著,至於他們是否相信對方的說辭,那就是另一個問題了。談了許久的麥克尼爾拿起刀叉繼續進餐,但突然振動起來的手機打攪了他的體驗。不耐煩地又看了一眼手機的麥克尼爾皺起了眉頭,他用左手握著手機,思考了片刻,還是決定先吃完午餐再議其他。
    “怎麽?”
    “小事故,不打緊。”麥克尼爾重新提起了刀叉,“而且說不定是某些人故意弄出來嘩眾取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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