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靈曦見自家親爹和四哥因著自己插科打諢的，雖然還是看對方不順眼，明顯氣氛緩和不少。
    她也不哭了，氣哼哼瞪著兩人：“我要洗澡，我還要喝肉羹，我還想洗頭發。”
    她這奶凶奶凶的，叫顧四和裴宴寧半點兒都招架不了。
    好好好……
    “爸去給你燒水。”
    “四哥給你煮粥。”
    顧四和裴宴寧誰也不搭理誰，和靈曦確定這會兒她暫時不睡，還想吃東西，兩人都忙各自的去了。
    靈曦悄摸摸鬆口氣。
    她太難了！
    靈曦這回強行出來，雖然沒啥損傷，但剛剛蓄力生長的葉片被打斷，再想要長成卻是需要更多的時間。
    這也就意味著，她需要沉睡更久來彌補。
    但——
    有了葉片，就能凝聚靈露。
    能有這種好東西，沉睡再多時間也值得。
    她悄摸摸豎起耳朵，並未聽見外麵打架吵架的聲音，這才鬆口氣，給自己衝了碗蜂蜜水美滋滋。
    靈曦擔心自己沉睡，家裏缺什麽東西找不到。
    她將家裏麵吃的用的穿的錢票等，特別是一些還熱騰騰的飯菜，但凡用得著的，都挪進了顧四給她的光腦裏，先把光腦還給四哥。
    唔，外麵的櫥櫃裏，還要多留些米麵臘肉風幹肉的，錢也得在外麵留些。
    與此同時——
    顧四和裴宴寧不想讓靈曦操心，確實是沒吵也沒打，但這會兒氣氛也不見得好多少。
    顧四直言：“爸，我不可能和靈曦分開。”
    裴宴寧知道顧四這話是實話，眼前的人不是顧青北，麵對顧四，就算是裴宴寧也沒辦法立刻把兩人分開，已經恢複理智的他，耐著性子聽顧四狡辯。
    顧四清楚裴宴寧關心什麽。
    以前的顧四的身份太敏感，但凡泄露一點，不止靈曦，和他有關係的裴家顧家甚至整個村子，都有一個算一個將永無寧日。
    他當年意外和魔都顧家人產生交集，被顧家老爺子，以四子的身份，安排進了組。
    搞情報的！
    顧四向來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再加上風雨飄搖的時候，他總要有自保能力，他索性自己拉了個消息網出來，隨著他手底下的人越來越多，他的地位也越發超然。
    組，也逐漸被他所控。
    因著他手底下的情報網，想要從他這兒買情報的多，擔心他泄露情報想要滅他的口的人更多。
    裴宴寧會擔心理所應當。
    顧四打消他的顧慮。
    “當年的顧四，早在四六年的時候，就沒了，上頭還給開了追悼會，您應該很清楚的。”
    而今，自己隻是顧家村的顧青北。
    裴宴寧沉默一會兒，拿著燒火棍，在木柴上輕一下慢一下敲著電碼：“那你的情報網？”
    “當年，那是我打發時間組建的，與我而言，本就可有可無。”
    裴宴寧被裝到了。
    伱要不要問你在說些什麽。
    那麽個足以撼動一切的龐然大物，還又是隨手又是打發時間的。
    顧四將肉丁裝入碗中，改切肉糜，空出的一隻手，曲指在桌麵點著，速度飛快，給裴宴寧解釋當時的情況。
    “我當年留下過話，我若出事，我手底下的人會自動解散，至於沒解散的……”那還不知道被誰給收編了。
    自然和他沒關係。
    先前說要是遇到玄明覺遠那一僧一道，讓他們給靈曦畫符，他也沒打算和他們相認，而是再重新收服一回。
    顧四安老丈人的心：“我本就是搞情報的，我自然是比誰都注意自己的隱私，能見到我的本就沒幾個，連入職組時提供的的證件照都被我毀了，留的指紋也全都是假的。
    除非再出現您這樣的，否則，誰能認出我？
    說實話，我連您是怎麽認出來的，我都沒弄清楚。”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顧青北。
    真十八歲少年人。
    誰會把他往十多二十年前的風雲人物身上想。
    不可否認，這確實是讓裴宴寧安了心。
    聽見顧四的疑問，裴宴寧冷哼，這還得多虧顧四這麽不見外給他看光腦投屏。
    顧四那對槍是他的標誌信物，當年，就算不認識顧四，但是那對兒就算是現在都無法仿製的槍，知名度卻極高。
    再加上他剛巧聽見顧四和靈曦說起的那一僧一道，還有顧四這名字……
    有什麽想不到的。
    顧四：“……”
    在裴宴寧那得知原因的顧四有些牙疼：“我等會兒就讓靈曦幫我把東西藏起來。”
    “什麽呀？”
    靈曦進了廚房，就聽見要讓她藏東西。
    她打開櫥櫃又往裏麵放了些糧啊肉啊幹菜的，有點兒好奇看兩人。
    裴宴寧和顧四卻因著靈曦的動作，不自覺相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擔憂。
    “靈曦要睡很長時間嗎？”
    裴宴寧對靈曦招了招手，聲音很是柔和。
    靈曦拉過小馬紮，坐裴宴寧旁邊，扒拉著手指算了算：“過年前肯定可以醒。”
    靈曦見話說到這裏，索性絮絮叨叨把想到要交代的都說了一遍，看的另外兩人哭笑不得。
    裴宴寧和顧四也因著不想要靈曦擔心，默契的暫時休戰。
    靈曦睡覺前，裴宴寧還給靈曦保證：“寶貝兒你睡吧，爸爸和你四哥不會再打架。”
    嗯呐！
    靈曦乖乖閉上眼。
    見此，顧四拎著一壇子好酒，示意裴宴寧一起出去。
    裴宴寧沒拒絕。
    兩人在堂屋的方桌前對坐，裴宴寧知道顧四酒量不好，自己喝自己的。
    半晌，他開了口。
    “當年我是重傷，眼看著要不行了，就開始給靈曦安排後路。
    我沒想到靈曦硬是把我的命給搶了回來。
    我繼續裝作重傷不治的模樣，秘密把靈曦送了回來，但‘重傷’的我卻被人帶出了海。”
    他在那邊詐死，因著實在擔心靈曦，一找到機會，他就借著裴小叔的身份回來了。
    裴宴寧想到當時的情況，他瞬間紅了眼眶。
    他知道，靈曦那時為了救他，定然是犧牲了極大。
    小小一小隻滿臉蒼白滿頭都是汗。
    她還那麽小……
    得多疼啊！
    還眼淚嘩啦啦還安慰他，說不疼。
    “那什麽……
    我可沒欺負你哈！”
    害怕自己喝醉的顧四，到現在滴酒未沾，看見裴宴寧這樣，驚得杯子差點摔了。
    假裝睡著，實際上還沒進空間沉睡，豎起小耳朵偷聽的靈曦：“……”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