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曦眼中帶出些笑意：“一般人想要二叔凶兩句，二叔都還不搭理呢！”
    聞言，裴宴寧點頭。
    “這倒是……”他還挺高興的。
    裴宴寧雖然是吐槽，但更多的是縱容。
    裴宴寧少年離家，留在家的裴二叔就一直擔任起了長子長兄的職責，自此都是溫和儒雅穩重可靠的模樣，這會兒在裴宴寧麵前，難得生出些放鬆肆意情緒，他樂見其成。
    裴宴寧嫌棄那簾子也並非沒有道理。
    這簾子……
    草氈子上縫的一塊塊兒兔皮鬆鼠皮鼠皮麂子皮野豬皮的邊角料，厚實是真的厚實，保暖也是真的保暖。
    就是瞧著是真的不咋好看。
    對向來挑剔的裴宴寧來說，隻覺得眼睛疼。
    裴宴寧準備去找塊兒布給縫上去擋一下，他給靈曦比了個噓的手勢，拉著人輕手輕腳往出走。
    還壓低聲音：“咱們別讓你二叔聽見了。”
    裴二叔：“……”
    不好意思，聽見了呢！
    噗，哈哈哈哈……
    裴瑾裴瑜，就連顧四眼中也都是笑意。
    裴宴寧在屋子裏一堆的用舊的床單窗簾的舊布裏，翻出了一塊兒軍綠色的，布料舊了，上麵還有幾個破洞，但這也不要緊，用它做個遮擋作用，足夠了。
    裴宴寧摸了摸靈曦腦袋，語氣有些複雜。
    “你二叔好雅清，以前看見那些個花開富貴的圖案，都嫌棄俗氣。”
    這簾子的模樣還不如花開富貴呢！
    靈曦：“……”
    “那個，好像是二嬸做的吧！
    咱家經常打獵，皮子多，剩下的邊角料也多，二嬸舍不得扔都給收集起來了，除了做這個的，還有好些呢！”
    這地方冬天冷，北風夾雜著冰雪，門口若是不擋個厚實的簾子，稍不注意就能吹進屋子裏。
    是以到冬天的時候，家家戶戶門口都得掛上簾子。
    這用這些皮子縫的，難看是難看，但也真厚實。
    裴宴寧：“……”
    “你二嬸……挺會過日子的，挺好。”
    這話，裴宴寧說的幹巴巴，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父女倆麵麵相覷，下一瞬都笑出聲。
    卻在此時，二叔的院子裏傳出些許動靜。
    靈曦往外瞧了瞧是裴福珠。
    裴福珠在外麵的院門口探頭探腦，似乎看見院子裏沒其他人，這才一溜煙跑到廚房去了。
    很顯然，還因著先前的事兒尷尬著呢！
    靈曦給裴宴寧倒了杯水遞給他，好笑說起裴福珠鬧出的笑話。
    裴宴寧端著杯子，眉眼柔和。
    對於顧四猜測的裴福珠的情況，裴宴寧不置可否，對於明年開始往後可能三年的災荒，裴宴寧驚訝之餘還算能接受。
    畢竟，提前知道就可以提前做準備，能提前準備了，自然就沒那麽可怕了。
    但，等到靈曦說到裴福珠和那珠子，折騰出的二三笑話後，裴宴寧就正色起來。
    裴宴寧仔細問了問，將事情順一遍，確保事情牽扯不到靈曦身上，他在心裏鬆口氣，叮囑：“伱二叔他們這麽做是對的。
    珠子誰也不能給。
    以後不是必要，就別戴出來了。”
    那到底是靈曦出生時就有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裴宴寧還是希望靈曦把那珠子收好。
    嗯呐！
    靈曦乖乖點頭。
    裴宴寧想了想補充：“要是喜歡那樣式的，爸爸再給你做些。”
    他說的自然不是石頭磨的，翡翠的玉的寶石的，怎麽著不比石頭的好看。
    “好呀，我就知道爸爸最好了！”
    靈曦眉眼彎彎。
    裴宴寧見靈曦還給他提要求，要什麽什麽模樣，表情越發柔和。
    隻不經意間看向窗外廚房的方向，眸光深深，另有計較。
    靈曦和顧四被裴宴寧打發回來拿東西。
    裴宴寧是開車回來的，車裏堆得滿滿當當的。
    吃的穿的用的，要不是吉普車太小，裴宴寧怕不是能把百貨大樓搬回來。
    最叫靈曦驚喜的是，裴宴寧還帶回來幾箱子的青蟹，竹節蝦皮皮蝦，鮑魚，還有些幹貨海帶紫菜蝦米這些。
    靈曦空間也有蝦蟹，但那最輕的也得十多斤一隻，這東西自家吃也就算了，拿出去不合適。
    沒想到她爸這回回來就帶了好幾箱子的。
    顧四和靈曦在車裏找到了裴宴寧給裴家留的那箱子的海貨，倆人又將家裏先前包的粘豆包裝了一兜子準備拿上，一起帶回裴家。
    然，卻在此時，不遠處傳來幾個小孩子的尖叫。
    顧四精神力探出去，靈曦也跟著附著上去。
    鬧出動靜的地方，赫然便是不遠處廢棄的大院兒。
    村兒裏幾個小孩子滿村兒撒歡兒，意外看見了昏迷的大丫。
    大丫這會兒頭發一縷一縷的，身也髒兮兮黑乎乎泥垢血汙混在一起，看不清臉，又因著她昏迷前疼的滿地打滾，此時的模樣十分嚇人。
    一群小孩子被嚇的哇哇直叫。
    昏迷中的大丫被尖叫聲叫醒。
    剛醒的大丫一時間還不在狀態，看見小孩子裏四丫也在，她忙喊人：“四丫，扶……”
    四丫根本沒認出這是她大姐，驚叫一聲，撒腿就跑。
    其他人，有一個算一個也啊啊啊的跑開。
    顧大丫一臉懵逼。
    她默默站起來，後知後覺回憶起，自己先前吃了丹藥然後疼的死去活來的事兒。
    大丫想到她在儲物格裏麵看見的那上麵的字，找人給她解釋的，那些字組合在一起的意思，顧大丫瞬間興奮。
    神仙給的，能讓人變漂亮，這效果肯定特別好。
    顧大丫抬頭挺胸出了屋子，四處在院子裏轉了一圈也沒看見個鏡子。
    她正準備回家去找個鏡子瞧一瞧，沒曾想小孩子們的尖叫聲吸引過來了一群人。
    眾人驚喜極了。
    今天真熱鬧啊，一出接著一出的！
    他們剛到地方，就瞧見破大院兒裏，一個奇奇怪怪的身影。
    顧大丫察覺到動靜，抬頭挺胸，滿是驕傲和得意。
    此時的她絲毫不知自己身上和臉上的汙漬，已經厚的成泥殼，頭發因著裹上了泥，打滾的時候被壓的奇形怪狀。
    陽光籠罩在她身上，本就黑乎乎的她，更是黑的五彩斑斕，越發詭異了。
    “唉呀媽呀，什麽鬼東西！”不知是誰嘀咕了句。
    正等著人誇她變好看的大丫：“……”
    ！！！
    暗戳戳圍觀的靈曦顧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