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眼前這個不是老小。
    這人是頂著老小殼子的老大。
    他是被親媽那什麽的羞惱後的落荒而逃，真就和心虛沒半點兒關係。
    此時的裴二叔看透一切，麵對麵前疑惑的老太太，他卻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對，我也記得老小一心虛，就是這副模樣，可別真像是您猜的那樣吧！”
    老太太表情沉重起來。
    她想起老小這些年也是槍林彈雨上山下海的，磕磕碰碰是難免的，身上暗傷也不知道有多少，這會兒看著活蹦亂跳，說不準真哪裏出了毛病。
    旁邊，圍觀了全場的裴瑾裴瑜裴瑄麵麵相覷。
    啊，這……
    這是他們能聽的嗎？
    裴二叔本著最後的那點子兄弟情，又看在靈曦的麵子上，還是道：“娘啊，要是真那什麽，老小心裏肯定也不好受，您在他麵前也別再說什麽讓他相親不相親，找不找媳婦兒的話了。
    老小想讓靈曦喊他爸，靈曦也沒爹沒媽。
    他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
    湊在一塊兒，也算是有老有小了，您也不用太操心。”
    老太太這下不說話了。
    與此同時——
    顧四將靈曦安置在廂房裏間，靈曦原本的臥室，看她哈氣連天的，隻讓她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叫睡了。
    裴宴寧回來的時候，顧四剛給裴宴寧找出了被褥。
    他不經意看過去，就瞧見裴宴寧臉和耳朵都紅了。
    顧四上上下下打量，微微挑眉：“老太太給你介紹了個天仙兒？怎麽隻聽聽就害羞了？瞧你這臉紅的。”
    裴宴寧這身體素質，可不會因著這幾步路就臉紅。
    裴宴寧的自我調節能力相當強，臉色雖然沒恢複，但離開了老太太眼跟前，他已經將那事兒拋到腦後。
    此時聽見顧四調侃，他懶懶散散白他一眼。
    “靈曦睡了？”
    顧四嗯一聲，給他倒了杯水，放邊兒上晾著，倒是沒再調侃，隻是問：“你怎麽想的？不會真想要給靈曦找個後媽吧？”
    裴宴寧一臉伱在說什麽鬼話的表情。
    “我這樣？你覺得合適麽？”
    顧四：“……”
    確實不怎麽合適。
    按理說，裴宴寧應該是比裴二叔還大那麽一兩歲的。
    但實際上他現在看著得比裴二叔小一輪還得多。
    顧四探過裴宴寧的脈搏，他的身體狀態正處於最佳時候，不出意外，裴宴寧還會持續現在的狀態相當長時間。
    而且，這些都不提，隻說裴宴寧和裴小叔是互換了身份的，那等到他們萬一有機會換回來，到時候這媳婦兒咋辦？
    到底算是誰的？
    顧四看裴宴寧有點兒遺憾。
    “我還想著，你要是再找個媳婦兒，就把你攆出去呢，看來一時半會兒實現不了了。”
    裴宴寧冷笑：“你做夢！”
    不過……
    他饒有興趣看顧四：“我記得，你現在是顧青北……”
    顧四不明所以。
    就見裴宴寧瞬間笑開，笑的格外燦爛：“你說，顧青北什麽時候就會變的年老色衰了？”
    顧四：“……”
    ！！！
    顧四的表情瞬間裂開。
    翌日，裴二叔親自上門，請來了族裏的族老。
    幾位聽說他們家老太太要分家，震驚極了。
    他們家有什麽好分的？
    老大沒了，老太太跟著老二住，老三住隔壁院子了，最小的那個在外上班還不回家，這不是分的挺好的？
    還能怎麽分？
    裴二叔連忙按著昨晚和老太太商量好的給解釋，然而這一聽幾人更糊塗了。
    讓靈曦長房那一支和裴小叔一起過日子，裴二叔這邊的三兄弟分出去，裴老三那邊單獨算，這次和三房不相幹。
    而今天要分的是四兄妹。
    族老們：“……”
    啊，這……
    就奇奇怪怪的。
    老太太開了口。
    她看滿屋子的子子孫孫。
    “你們各自的東西，都是你們自個兒有能耐賺來的，老婆子從來不插手那些，這回我隻把家裏的給分了。”
    她讓裴二叔拎出來早先就準備好的紅木箱子，當著滿屋子的人打開。
    “這裏麵的東西，是我攢了大半輩子的。
    有靈曦他們爺奶給的，還有我自己的嫁妝，這些剩下的不多，更多的是兒孫們陸續的孝敬，這其中靈曦他爸給的最多。
    所以，這裏必須有靈曦一份，你們沒意見吧？”
    老太太真就意思意思問問，箱子打開裏麵的東西已經被分成了差不多的四份，四兄妹一人一份兒。
    靈曦愣了一下。
    她出嫁前，老太太就給過她不少東西。
    而且老太太還私下和她說起過，家裏麵的東西早在最開始的時候，自家爸和二叔他們就都拿了各自的那一份兒了。
    那現在，這怕不是後來老太太攢的私房吧！
    “奶……”
    靈曦剛想要說些什麽，就被自家親爸拽住。
    圍觀的裴二嬸驚呆了。
    還有這種好事兒？！
    要知道，老太太攢著的東西，早些年有大部分是靈曦爸爸給的，這些年有裴小叔一年一年的寄錢寄東西的。
    這要是按照裴二叔那一輩兒的分，老太太可是四個兒子，他們家也隻能占一份兒。
    哪能像現在這樣……
    他們家竟然就占了三份兒。
    裴二嬸一臉老太太我誤會你了的表情，沒想到老太太關鍵時候還是想著大孫子的！
    老太太眼皮一耷拉。
    “咋，你有意見？”
    “哪兒能啊！”
    裴二嬸瞬間不敢說話了。
    生怕老太太反悔。
    幾位族老聽見這分法兒，都覺得奇奇怪怪。
    按理說，應該先給兒子分，孫輩再從各自的老子那裏分。
    可靈曦又是個女娃娃，還是已經嫁出去了……
    這就是一筆糊塗賬。
    但人家正主兒都沒所謂，一副都聽老太太的樣子，他們這些個外人，還是算了。
    寫了分家的契書，上麵條條款款的寫的清清楚楚，簽了字，一人一份兒再在族裏也留了備份兒。
    這事兒搞定，老太太這才看向裴宴寧。
    “你不想也就罷了！
    媽也不逼你了！
    靈曦沒爹媽，你呢要給靈曦當爸，我也不攔著你，你們一起過也算是有老有小，我呢，也算是放心了。”
    裴宴寧看著老太太，就聽她繼續：“靈曦的戶口你想要怎麽改，我不管，但是族譜不能改。
    你大哥，就靈曦一個血脈，不能就連這一點兒痕跡都給他抹了。”
    裴宴寧不懂老太太怎麽一下子就想通了，下意識看向裴二叔。
    裴二叔：“……”
    忍住，不能笑。
    不枉他昨晚一頓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