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曦當時要是不還一塊鹵肉，那裴宴寧就欠了人家照顧靈曦的人情，她還了，那麽多人知道她還了，自家當然是不欠靳書記什麽的了。
    其實，靈曦想的很簡單。
    在她的思維中，東西她最開始沒想拿，後麵出於意外她將東西接了，但她既然拿了便將可能造成的影響消弭，這事兒在她這兒就可以翻篇了。
    至於其他的……
    那是自家親爹需要考慮的事情。
    靈曦著眼點在這裏，但叫顧四和裴宴寧看的卻不是。
    他們驚奇乃至驚喜的，是靈曦和樓道裏的鄰居打交道時候的表現。
    細心有警惕心，不爛好心。
    已經很好了。
    靈曦：“……”
    “所以，你們以前是一直覺得我傻？”
    顧四裴宴寧：“……”
    ！！！
    倒也不需要這麽直接。
    “我們靈曦那是叫單純純粹。”顧四想了這麽一句。
    裴宴寧點頭。
    靈曦：“……”
    這意思差別很大嗎？
    靈曦吃著豬蹄兒都覺得不香了。
    她她她，她好像也不知道怎麽反駁……
    她麵前這倆，一個曾是驚才絕豔的年輕戰將算無遺策智計百出，一個不說他十項全能無所不通，就是當年憑借短短時間，就能將情報網鋪滿九州大地無人敢惹，也知道這倆人是什麽水平。
    再看她……
    她一個靠著種族天賦，靠著親爹他們，向來順風順水的。
    算了！
    她往後一靠，擺爛。
    反正都是自己家的，比不過就比不過吧！
    不寒磣！
    顧四和裴宴寧這破罐子破摔的模樣，笑的不行。
    顧四哄她：“你看爸和四哥不是都得聽你的，還是你最厲害。”
    靈曦眉眼動了動。
    裴宴寧也點頭。
    “當然是真的，咱家就你一個女同誌，拿著糧本，你就是一家之主。”
    靈曦：“……”
    先前還說不靠糧本吃飯來著。
    “你還沒說家裏麵的錢都在我這兒呢！
    可你們一個個的……
    誰缺過錢花了！”
    這倆動不動的，就不知道就從哪摸出來幾根人參幾條小黃魚的。
    裴宴寧笑的不行。
    “哎呀，爸爸說錯了，是我家寶貝兒自己就很厲害。
    爸還記得上回，我這好不容易和我家寶貝兒見一麵，可高興了，結果寶貝兒上來就是一把迷藥，連話都不讓爸爸說……”
    靈曦：“……”
    啊啊啊啊！
    “爸爸——”
    靈曦惱了。
    不準再說了！
    “好好好，爸爸不說了，不說了，哈哈！”裴宴寧將手中的資料收好，含笑眉眼笑意卻是未減。
    顧四差點兒笑岔氣。
    你還別說還真別說……
    然下一瞬，他就見靈曦已經將目光轉向他，似笑非笑。
    顧四：“……”
    ！！！
    “咳，那什麽，四哥去做飯，做飯。”
    哈哈哈！
    顧四拿了麵條端著蔥花和排骨就這麽逃出門了，現在做飯都在門口做的，他們家也隨大流門口擺了一個方桌，上麵放著案板，爐子就在旁邊。
    靈曦勉勉強強算是放過他。
    裴宴寧將資料整理好，這會兒倒是正經了神色，坐到靈曦旁邊幫她複盤今兒個的事兒。
    “靳書記是個老g了，一個女同誌能坐到現在的位置，可見她於d於國，做過的貢獻不知有多少。
    爸沒細查，但聽廠長說過兩句，這人以前是在敵後工作的。
    這樣的女同誌，不好惹肯定是真的。
    而咱們家這情況呢，和人遠著些事對的。”
    靈曦恍然。
    怪不得，人家半夜去找趙簡安身上又是招工的名額，又是匕首，還有能讓人癡呆的藥都帶齊了。
    這怕不是把那時候的作風帶到了現在。
    她和裴宴寧保證：“我肯定躲著她走。”
    裴宴寧哭笑不得：“好，不過也不用怕，爸爸和你四哥也都不是吃素的。”
    裴宴寧說完這些，就又誇：“寶貝兒你比爸爸考慮的周到，爸就說剛剛回來怎麽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和爸打招呼呢，肯定是你那幾塊糕點的功勞。”
    他這話倒是真的，回來的時候還有些奇怪，到家聽靈曦說起才知道原因。
    靈曦有些開心。
    還能這樣的啊！
    她若有所思。
    裴宴寧也不打擾她，出了屋子。
    此時顧四正在燒水，裴宴寧打發他回去：“飯我做，你去看著靈曦別吃多了。”
    手上還拿著小豬蹄的靈曦：“……”
    不是，你才吃多了呢！
    顧四開始沒反應過來，但轉瞬，想到剛剛走道裏那群老娘們嘀咕的。
    什麽副廠長的女婿不好做。
    不止得會做飯，還得長得好那些。
    他瞬間恍然。
    怕是裴宴寧剛剛精神力探出去時候，不知道查探什麽的，順道兒聽見的。
    顧四倒是不介意。
    做頓飯怎麽了？
    食堂裏的大師傅還都是男的呢！
    因著裴宴寧在外麵下麵條，他征求了靈曦的意見，又涼拌了個爽口的小菜，切了一盤鹵肉，又拿了一摞卷餅出來。
    此時，樓道裏麵的議論，已經因為裴宴寧的出現改了，變成了對靈曦羨慕嫉妒恨的酸話。
    裴宴寧：“……”
    ！！！
    我疼我家閨女，我樂意做飯給我家閨女吃。
    我就喜歡把她養的嬌嬌的，隻要開開心心漂漂亮亮就好了，有你們什麽事兒。
    可對著一群老娘們，他也不能上去跟人家老娘們理論。
    但——
    他們不能理論，總有人能的！
    裴宴寧含笑眉眼垂下，遮掩住其中的似笑非笑意味。
    同一時間，這幾家男人卻齊齊打了個噴嚏。
    卻在此時——
    “啊——”
    嘩啦啦！
    伴隨著一聲尖叫，一盆子湯湯水水灑了滿地。
    靳緣剛端著一盆子豆漿往靳清瑤的住處來，正百無聊賴的，忽然間想起中午瞧見過的，和她家大美男共用一張臉的靈曦，下意識往她們家門口瞧了眼。
    沒曾想，就見著裴宴寧。
    他就那麽站在那裏，慵懶隨性的模樣……
    靳緣當場愣在原地，手中端著的豆漿也就那麽摔了下去，嚇得旁邊的人一聲尖叫。
    裴宴寧瞧了眼，不認識，他便又收回視線。
    走道裏正在做飯的眾人麵麵相覷。
    顧四原本並不在意，但喜歡瞧熱鬧的靈曦，卻慢騰騰挪到門口，探出個腦袋。
    裴宴寧回頭，好笑。
    他倒是沒說什麽，反而挪了下身體，更方便靈曦看熱鬧。
    靈曦對自家親爹討好的笑了笑，順著方向就瞧見了靳緣直勾勾看自家親爹的模樣，愣了愣，忽然想到什麽，表情瞬間奇怪起來。
    啊，那幅畫……
    那個靳緣心心念念想要嫁人的模板。
    她還真把這一出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