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聯的一個女同誌下意識解釋，裴宴寧不等她將話說完，便笑道：“知道知道我自願捐的嘛！”
    他一副他懂的模樣。
    婦聯眾人：“……”
    他懂什麽？
    靳清瑤卻點了頭，她覺得自己約莫是t到裴宴寧的意思，這水怎麽都是要拿出來的，與其是被定性為廠裏的財產理所應當拿出來，那倒不如直接按著捐獻的名義說出來到底也好聽。
    是以，她就笑著頷首。
    裴宴寧餘光看見陸續湊熱鬧跟進院子的人，開口時就帶著些愧疚。
    “這種集體活動還要你們上門動員也確實是我不像話了些，捐水對吧，不知道靳書記捐了多少，各位捐了多少？”
    裴宴寧虛心請教，“你們說著給我個參考，我看看家裏麵的井裏的出水量夠不夠，要是不夠我再想辦法。”
    眾人：“……”
    啥意思？！
    不是——
    這不是勘測隊的人，探查出著附近水源充沛，再加上他們在附近瞧著草啊菜啊花啊樹啊的都比別處更水靈了些，這才激動上門，想要看看這水，想著怎麽分配一下，不知道夠廠子裏用多久。
    這怎麽的忽然間就變成捐贈了？！
    顧四和靈曦相視一眼，忍住沒讓自己笑出聲。
    裴宴寧的話還在繼續，開口就是誇。
    “你們這些女同誌就是細心，這就很好。
    從我們領導班子上開始以身作則節約用水，把多餘的水擠出來捐出去，這有很好的領頭作用，到時候廠裏的職工也一起將水省出來捐出來，我們還能支援支援農民兄弟嘛！
    有困難大家一起克服，二萬五都走出來了，現在這算得了什麽？”
    聽見動靜最先圍過來的人：“……”
    ！！！
    啥玩意兒？！
    靈曦別開臉，不行了，哈哈哈哈！
    她想笑！
    這是把大家都拉下水吧！
    不愧是你我的親爹！
    顧四淡定將靈曦擋住，一臉蒼白的青年，輕咳了聲開口，和裴宴寧打配合。
    “爸說的對，咱們廠子裏的領導就是有覺悟，爸你也是，除了忙著研究所的事，別的也得多看看，要不是人家上門來，你錯過這事兒，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麽自責。”
    他聲音不大，卻很有存在感。
    上門的靳清瑤等人，下意識就要說他們誤會了。
    然而裴宴寧已經點頭，態度很是誠懇。
    “是我最近忙昏頭了。”
    陸續過來湊熱鬧的人，沒弄清楚情況，隻以為廠子裏要組織什麽捐贈活動，裴宴寧沒顧得上，人家找上門了，下意識安慰。
    “這哪兒能怪裴副廠長呢！”
    要知道自打s國人離開，廠子裏的那些個和s國過從甚密的，甭管是翻譯還是技術員或者工程師，有一個算一個都被嚴格篩了一遍，有的運氣不好的，還直接被調到了車間做一線工人。
    他手上的班底想要正常運轉，他這個領頭人忙點在所難免。
    裴宴寧不好意思的模樣。
    “我的錯我的錯。”
    他特別誠懇看靳清瑤幾個人，聽見外麵呼啦啦又有一群人靠近，他再次暗戳戳點題強調。
    “我覺得，你們提出來的這個廠裏領導班子，帶頭捐獻這事兒我覺得是真是好啊！
    現在確實是到處都困難，前幾天我大侄子才給我閨女送了幾斤細白麵來，等會兒我就捐出去。
    咱們這個月領的口糧是多少來著……”
    他似乎是有點想不起來問顧四，然後又看向大夥兒。
    “還有我們後院種的這些菜蔬，我們家水井裏的水剩下的都往它們身上使勁兒了。
    你們看看這個……”
    他一副傾其所有和大家同舟共濟共渡難關的模樣。
    “等等等等！”
    聽說裴宴寧這裏有水，還水不少，過來打算瞧瞧情況的鄭秉帶著一眾領導班子剛進院子就聽說這話，瞬間目瞪口呆，幾個廠長副廠長科長的下意識開口打斷。
    要瘋了！
    捐什麽？
    還領導班子帶頭一起捐？
    靳清瑤腦子出毛病了，特麽的竟然提出這個天才的主意！
    現在領導班子也該吃不飽就吃不飽，出去挖野菜該挖不著還是挖不著。
    事情根本就不是這麽辦的。
    他瘋狂給裴宴寧使眼色，還不忘和顧四用眼神求助，有些話他不能說但是顧四說的絕對可以絕對合適。
    靳清瑤幾個人全程懵圈，怎麽就捐水了？怎麽又變成捐糧食捐蔬菜了？！
    誰告訴他們這是為的什麽？！
    顧四忍笑忍得辛苦，他虛弱的咳了聲，說裴宴寧：“爸，白麵也就才兩斤，不是不好，可現在大家缺的也不是精細糧，是活命是飽肚子的東西。”
    大家下意識點頭。
    對，就是這樣！
    顧四繼續：“再者說了，那到底是大哥二叔他們對靈曦的愛護，你拿出去確實是不合適。”
    裴宴寧就有點不讚同的樣子。
    顧四話音一轉：“爸我們都知道你是一心奉獻，腦子裏想不起其他。
    可您就算是想要貢獻，你自己也得活命。
    要不你看這樣行不行。
    你想要傾其所有，你把你配額的糧食捐出去我們無話可說。
    至於其他的……
    爸啊！
    你覺悟高，可我們當子女的卻總想著你也好好的。
    咱們家三小隻年歲還小，把他們口糧勻出來孝敬你這個爺爺，我和靈曦本來也不做什麽，再擠一擠，又有二叔接濟，餓不死是肯定的。”
    顧四苦口婆心。
    “爸你貢獻你的，我們不攔著。
    可你總不能拉著咱家那三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娃娃去貢獻什麽！
    我和靈曦還有家裏三個小娃娃對你那是孝心，二叔他們在村子裏也困難，他愛護你這個弟弟能勻出來的也不多，咱們的心意你在做貢獻的時候，是不是也不要忽略了。”
    裴宴寧似乎被說動了。
    他歎了口氣，有些愧疚：“也隻能這樣了，我把我這個月的口糧一起捐贈了。”
    大家一聽就覺得很激動。
    二十斤糧食，一頓二兩一兩的餓不死人了，這就足夠一兩百人多活一天的。
    也不能可著人家裴副廠長薅吧！
    人家都傾其所有了，還想要怎樣？！
    人群中有比較精明的，已經反應過來，開口就對一眾領導誇。
    “咱們廠子裏的領導覺悟就是高。”
    “要不人家怎麽是領導呢！”
    “對對對，寬裕的幫助一下家庭困難的，特殊時期就要互相幫扶著日子才好過嘛！”
    “是啊是啊，大家都困難，可咱們領導還不忘拉拔咱們普通工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場麵瞬間一麵倒。
    各位領導：“……”
    嘶！
    這就被架起來了！
    人群中圍觀的顧青南趙簡安倆人相視一眼，險些笑出聲。
    沒事兒你做什麽惹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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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