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侍衛大步衝進來，抓著弓箭和彎刀衝進來。
    兩人衝到床邊，用刀指住烏力圖。
    剩下的眾人則呈扇形散開，箭尖齊齊對準歲歲和朝諾，還有趴在歲歲身側的老虎。
    朝諾上前一步，護住歲歲。
    烏力圖渾濁的眼睛裏，閃過錯愕的神色。
    “你……你想造反嗎？”
    “父汗，我也不想的，還不是你逼的！”
    巴魯氣吼著轉過身，怒視著病床上的烏力圖，抬起僅剩的左手拍拍胸口。
    “明明我是長子，我的母親可是貴族，朝諾隻是一個奴隸生的野種，你為什麽想要培養他做可汗？”
    烏力圖一臉失望：“所以，你連父親都要殺嗎？”
    “父親？”巴魯一臉不屑，“你還記得你對我說過什麽嗎?我第一次摔跤贏的那天，你扶著我的肩膀說，將來這整片草原、整個天下都是我的，你為什麽變卦，就因為我少了一隻胳膊，對嗎？”
    巴魯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連眼圈都紅了。
    幾個兒子中，他因為長子，與烏力圖關係最親密。
    對這個父親，除了恨之外，更多的是失望。
    “你明知道是這個死丫頭廢了我手臂，竟然還想讓朝諾和她聯姻，我的手臂就白丟了嗎？”
    “巴魯！”烏力圖輕輕搖頭，“我知道這有點難以接受，可是大鄴實力強大，你要以大局為重……”
    “狗屁大局！”巴魯尖聲打斷他的話，“等我做上可汗之後，我會讓你和所有的草原人都看看，我才是草原上真正的霸主，我才是那個最適合的可汗人選，我會馬踏大鄴直奔上京城，成為全天下的皇帝。”
    站在朝諾身側的歲歲，終於沒忍住，輕笑出聲。
    “你……”巴魯氣急敗壞地轉過臉，“你笑什麽？”
    “我笑你真會吹牛，你連神仙哥哥都打不過，還想當什麽霸主。”
    小家夥心直口快，語氣稚嫩天真。
    聽到巴魯耳中，卻是字字如刀，狠狠地紮在心上。
    “如果不是你，你的神仙哥哥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巴魯怒喝一聲，抬起左手指住歲歲身旁的老虎。
    “先給我弄死那隻老虎！”
    巴魯一聲令下，十來人一齊圍住老虎。
    感覺到威脅，老虎利落地站起身，一個飛撲就將其中一個撲倒在地。
    借著這個機會，朝諾一把抓住歲歲的胳膊，揮刀將擋住帳門的另一個家夥砍倒，歲歲她衝出大帳。
    大帳外，巴魯的幾百親衛早已經埋伏好。
    看到二人出來，立刻齊齊移過箭尖瞄準歲歲和朝諾等人。
    “你們以為還逃得掉嗎？”巴魯站在大帳內，陰陰地扯起唇角，“先把那隻老虎射死，給我扒了皮做褥子！”
    歲歲畢竟是大鄴公主，留著她還可以當人質，巴魯並不打算這麽簡單就殺了她。
    這隻咬過他的老虎，巴魯可不會放過。
    巴魯一聲令下，無數雪亮的箭尖齊齊瞄準老虎。
    “你們不許動我的小虎虎！”
    歲歲擔心老虎受傷，邁著小短腿跑過來，護住老虎前麵。
    “歲歲！”
    朝諾生怕她有事，拔出彎刀衝到她麵前。
    幾位朝諾的親衛，也是忠誠地跟過來，護衛在二人身側。
    藍眸威嚴地環視四周，朝諾語氣清冷。
    “歲歲是草原神女，鷹神的代言人，你們要對她動手，是想對鷹神不敬嗎？”
    一眾弓箭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猶豫起來。
    “愣著幹什麽，給我先射死朝諾！”
    這些都是巴魯的親信，對他當然是言聽計從。
    聽到巴魯的聲音，眾人齊齊抬起箭尖，向著朝諾瞄準。
    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朝諾緊張地握緊刀柄，準備殊死一搏。
    歲歲上前一步，站到朝諾身側，奶白的小手輕輕一揮。
    “小草草們給我綁住他們！”
    隨著小家夥奶聲奶氣的聲音，眾人身下的青草猛地長高，蛇一樣纏住眾人的小腿、手臂、胸口……
    眾人還沒有來得及將箭射出來，就被迅速長起來的青草纏住，裹成粽子。
    所有人：……
    握著彎刀的朝諾和幾個親衛，也是錯愕的怔大眼睛。
    活了一輩子，還是頭一回看到能把人纏住的草青。
    歲歲拍拍小手，笑眯眯走到被青草纏著，動都不能動的眾人麵前。
    “想殺朝諾哥哥，沒門兒！”
    巴魯氣結，一把拔出匕首，狠狠向歲歲甩過來。
    “小心！”
    朝諾尖喝著想要衝過來，揮出手中彎刀，想要幫歲歲將彎刀格開。
    在彎刀擊中匕首之前。
    半空中，人影一閃。
    一隻長劍斜斬過來，剛好將巴魯甩過來的匕首擊飛。
    匕首飛出去，紮在不遠處的木架上，刀柄還在嗡嗡顫抖。
    披著黑色鬥篷的君潛，橫劍護在歲歲麵前，瞪一眼歸跟著他落地的朝諾。
    “不是告訴你，要和她寸步不離的嗎？”
    朝諾心虛地垂下睫毛：“對不起。”
    畢竟是第一次見識小家夥使用禦植術，朝諾剛剛實在太過震驚，才會反應慢了一點。
    此時，住在四周的族長們和貴族們也聽到外麵的聲音，紛紛從帳篷裏鑽出來。
    “怎麽回事?”
    “朝諾殿下，這是怎麽了？”
    ……
    因為君潛一身匈奴人打扮，臉也被兜帽遮住，眾人隻把他當成朝諾的手下並沒有在意。
    朝諾抬手指住大帳門口的巴魯。
    “巴魯抓住可汗，意圖謀反，還想殺我和小神女。”
    眾人轉臉看向巴魯，臉上都寫著憤怒。
    “巴魯，你好大的膽子。”
    “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
    嗖——
    一道燃著火的響箭劃破夜空。
    聽到聲音，巴魯轉過臉。
    隻見不遠處的草坡上，一片烏壓壓的人影，正向中央帳區的方向奔過來。
    響箭是他和秦繼業提前約好的信號，隻要大軍趕到中心帳區附近，就用火響箭向他示意。
    知道自己的人馬馬上就到，巴魯掃一眼眾人，不屑地撇撇嘴。
    “我看還是你們投降的好，我的大兵馬上就到，就憑你們也想和我鬥？”
    馬蹄聲漸近，似乎大地也為要為之震抖。
    眾族長們互相看看，都是露出恐懼的神色。
    他們這次來朝見可汗，隻是帶著少樣的人馬，根本不可能與巴魯手下的幾萬草原騎兵抗衡。
    在眾人緊張的心跳中，一名匈奴大將飛奔過來，跪下馬奔到朝諾麵前。
    “末將洛德見過三王殿下，護駕來遲，還請殿下見諒。”
    巴魯：……
    這些不是秦繼業給他帶來的兵馬嗎？
    在巴魯錯愕的目光中，裝扮成匈奴人的沈蘊川和趙池一前一後跳下馬背，走到朝諾麵前。
    沈蘊川笑著伸過兩手，將手中捧著的調兵虎符送到朝諾麵前。
    “殿下，請收好可汗給您的虎符！”
    沈蘊川這一句話，就相當是在所有族長的見證下，將草原大軍交給朝諾。
    認出那隻虎符，正是自己的調兵虎符，巴魯麵色頓變。
    怎麽會這樣？
    明明是他給秦繼業的虎符，怎麽會變成朝諾的。
    “這是我的虎符，怎麽會在你手裏，秦繼業在哪兒，秦繼業……你給我滾出來？”
    “大王子殿下不用喊了。”沈蘊川抱起胳膊，壞壞一笑，“你喊破喉嚨，秦繼業也出不來了！”
    火光映亮少年將軍精致的麵容，看到那張熟悉的俊臉，巴魯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你是沈……”
    “來人！”
    沒有給巴魯說出沈蘊川名字的機會，朝諾厲聲打斷巴魯的聲音。
    “把這個逆臣賊子給我拿下！”
    一眾侍衛立刻圍過來，將刀劍齊齊對準巴魯。
    虎符被搶走。
    大軍現在全聽朝諾指揮。
    親衛軍也被歲歲的草纏住，一個個跟青草粽子似的站在原地，動都動不了。
    此時的巴魯，隻剩下兩個貼身侍衛。
    “殿下。”其中一個侍衛皺眉開口，“咱們投降吧？”
    畢竟，巴魯是可汗的兒子。
    投降了，或者還有一線生機。
    “我可是草原第一勇士，我是不會投降的！”
    巴魯咬著後牙環視一眼眾人，猛地揮舞著手中的彎刀向著麵前的侍衛衝過來。
    曾經的草原第一勇士，拚命一搏，當然也是非常強大。
    幾個侍衛立刻被他撞開，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歲歲，巴魯一腳踢開一個侍衛，揮刀砍向歲歲。
    就算他不能活，他也要讓這個小死丫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