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地球人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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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事兒是功,沒出事兒就是過了。
    因為軋鋼廠幾萬人,影響力太大了。
    「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
    李懷德知道李學武的性格,也很欣賞這個下屬,所以這會兒還是安慰了一句。
    「但總不能因為你的一個猜測就牽動全廠幾萬人吧?」
    他這麽說也算對,現在軋鋼廠工人有一萬多人,算上臨時工和相關的家屬,幾萬人那都是正常的。
    一個副廠長下達命令後,產生的後果確實難以估料。
    再一個,這種行政命令更需要有切實可靠的依據,至少是權威機構遞交的判斷。
    解放以後,還沒出現過下達這種大麵積警告和安全處置的命令。
    至少李懷德覺得自己還不夠級別。
    「我想讓保衛處行動起來」
    李學武堅持地說道:「以夜間應急實戰演練的名義,分時間、分階段、分區域在全廠範圍內進行地震災害應急演練」。
    【鑒於大環境如此,
    「你……唉~」
    李懷德聽李學武前半句還想再勸,可聽到應急實戰演練,便止住了話。
    他聽得出來李學武的決心,這個時候也不好反對。
    就像李學武心中所想,廠領導和處室一把手的責任和分工不同。
    在這種執行權上,李學武對保衛處的命令更直接,也更好說。
    副廠長的命令影響力大,那副處長的影響力小了吧,總能起到警示作用的。
    正因為這種執行權利在處室一把手的手中,所以廠領導與處長們也是存在相互依存的關係。
    李懷德想要在軋鋼廠說話有份量,那就得在某些問題上支持一下手底下人。
    畢竟這是一處之長,也是中級幹部了,說話還是很有份量的。
    「那就搞!」
    李懷德右手拿著電話,左手握成拳頭在沙發上捶了一下。
    隨後又皺著眉頭說道:「但是要注意影響,注意演練範圍,也要注意演練強度」。
    「是,明白!」
    李學武答應一聲就要撂下電話,可又聽見李懷德補充道:「這個事情就咱們自己做,不要跟其他部門聯係了,也不要跟領導匯報了」。
    「明白!」
    李學武知道李懷德說的領導是誰,也知道不讓自己聯係其他部門的原因。
    見李懷德掛了電話,李學武也掛了電話。
    李懷德坐在沙發上,眯著眼睛看著牆上的山水畫,心裏一直在想著李學武剛才的話。
    李懷德的媳婦兒見他打完電話才走了過來,用墩布擦了地上的水。
    「誰啊?」
    「廠裏的」
    李懷德的思路被打斷,皺著眉頭轉頭看了自己媳婦兒一眼,問道:「你今天發現有什麽異常了嗎?」
    「我看你就挺異常!」
    李學武站在書桌旁猶豫了一下,還是給鄭富華打了過去。
    他現在正式的單位有兩個,正式的直接領導也有兩個。
    李懷德的意思很明確了,這個事兒到他那兒就為止了,不要再匯報了。
    包括李學武現在負責的分局的工作,出於愛護李學武的想法,他也是想著李學武盡量減少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做法。
    可如果不把這個電話打出去,李學武的心老吊著。
    「喂?」
    鄭富華這會兒也沒睡呢,他每天晚上都要忙
    一陣兒的。
    「鄭局,是我,李學武」
    「哦?」
    鄭富華看了看桌上擺著的手表,問道:「這麽晚,有什麽事兒嗎?」
    李學武沒再廢話,直接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去。
    電話那邊的鄭富華倒是跟李懷德的反應不同,拿著電話好半天都沒開口回複李學武。
    「喂?」
    李學武以為掉線了,便追問了一句。
    「你對自己的猜測有幾成把握?」
    鄭富華一直都在,隻不過是一直都在考慮李學武的話。
    其實他跟李懷德的顧慮和想法都是一樣的。
    這種不確定的事情,又是牽扯範圍很廣的事情,很是考驗一個人權衡利弊的能力。
    尤其提出這個問題的是他一力主張支持的治安處副處長。
    「一成都沒有」
    李學武苦笑道:「我特麽也不是地理學專家,我能有啥把握」。
    這會兒他也是有些無奈了,漫說現在,就是七幾年,他也不敢跟鄭富華做保證。
    正治生活中,從來沒有做這種保證的。
    現在鄭富華要保證,他怎麽保?拿什麽保?
    拿他姥爺說的話保?
    兒戲!
    可這種明明有強烈預警的事情,他能猜測到的,說不出來,說了也沒人信,心裏實在是不好受。
    心情不好,跟鄭富華說話就帶了啷當,不過鄭富華倒是沒在意。
    他現在還算理解李學武的心情,畢竟這牽扯到了信任的問題。
    出發點也是為了群眾的安全,也是好心。
    「你拿不出證據來,我怎麽相信你」
    鄭富華撓了撓額頭,看了一眼窗外,道:「這個事兒可不是小事兒啊」。
    「我知道」
    李學武點點頭,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能把電話打給您,就算是盡我所能,萬一有點兒啥事兒,我也就沒遺憾了」。
    「嗬嗬,還真有把握?」
    聽見李學武這語氣,好像真能出事兒一般,鄭富華也是忍不住輕笑了一句。
    他也在心裏想著李學武的話。
    李學武說完是心裏輕鬆了,壓力全特麽都傳遞上來了。
    這要是出了事兒,好麽,李學武說了,匯報了,是你們沒有引起重視。
    好了,現在所有的責任全在領導這兒了。
    鄭富華聽明白李學武話裏潛在的意思,這才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問了一句。
    「不出事兒才好,我寧願讓您笑話我一輩子」
    李學武苦笑道:「可要是真出了事兒,您說我鐵口神算我也笑不出來啊」。
    「嗯嗯」
    鄭富華應了兩聲,表示理解。
    「這個事兒我跟高局匯報一下,看看他是什麽意見」。
    「好」
    李學武應了一聲便掛了電話。
    鄭富華還是一個比較幹事兒的人,也是一個比較有擔當的人。
    在這個年代,他們這些警查可是要承擔最開始的示警和救援工作的。
    就像李學武所說的,沒出事兒才好呢,就算讓人笑話也沒關係。
    可一旦出了事兒,這就是大事兒。
    李學武第三個電話直接打給了紅星訓練場。
    跟兩位主管領導匯報的語氣不同,李學武直接對訓練場下達了命令。
    今晚實施應急戰備,所有人員不許睡覺,按照夜間應急處置條件進行準備。
    命令訓練場負責人魏同,在收到命令後,應
    第一時間進行支援工作。
    下完命令也不等那邊回複,直接放下電話又給軋鋼廠打了過去。
    給保衛處值班人員下達了夜間演習的命令,命令今天的帶班領導監督實施。
    所有車間、單位、部門等軋鋼廠所屬機構,今晚嚴格按照值班秩序進行工作。
    積極配合保衛處實施應急預桉演練,如有特殊情況,所有人員按照應急處置預桉,聽從保衛處的指揮。
    應急預桉演練期間,所有製度按照應急製度實施。
    如有在演練期間阻撓、幹擾、拒不配合等情況,一律執行強製措施。
    李學武的電話是一個接著一個,姬衛東、黃幹的打完,又給幹媽家打了過去。
    王淑華對於幹兒子的電話更是驚訝,可聽了李學武的話更是驚訝。
    李學武在電話裏沒有多說,隻是說了注意防範。
    可王淑華哪裏還能睡得著,叫醒了鄭樹森便把李學武的話說了。
    鄭樹森抽著煙想了一陣,兩口子直接決定不睡了,各回單位值班。
    一個是街道,一個是區裏。
    他們兩個還都是重要的崗位,雖然不好發出警示,但能第一時間進入工作狀態還是很有必要的。
    李學武的電話擾的不知多少人家睡不著覺、雞飛狗跳的。
    韓殊接到李學武電話的時候也已經睡了。
    董文學不在家,她和孩子就睡的就早,突然聽見電話鈴聲響還嚇了一跳。
    本以為是董文學來的電話,沒想到卻是李學武。
    「師母,是我,學武」
    「學武,這麽晚了……」
    「有點兒事兒」
    ……
    聽了李學武的話,韓殊拿著電話也有點兒慌神。
    不過鎮定了一下後,說道:「咱家房子是水泥鑄造的,早先就一直是日、國高級幹部居住區,應該沒事兒的」。
    她這也是自己安慰自己,她哪裏知道這房子這麽多年能不能承受這次災害啊。
    最重要的是現在誰也不住地地震等級啊。
    「您有個防範就好」
    「好」
    李學武這邊撂下電話,又打給了婁家。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給婁家打電話。
    接到電話的譚雅麗也是特別驚訝是李學武來電話。
    她還以為李學武打電話來是找自己閨女的,便要去上樓叫。
    可李學武的時間很緊,便直接跟這個丈母娘說了。
    譚雅麗拿著電話腦子裏嗡嗡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可電話裏已經沒有了聲音,也不知道李學武是什麽時候掛的電話。
    慌慌張張地爬上樓,譚雅麗把愛人叫了起來。
    「怎麽了?」
    「是李學武來的電話」
    「他?」
    「是,他說……」
    李學武拿著電話看了一眼廚房,他知道於麗就在廚房做飯,電話的內容也能聽見。
    雖然他在講電話的時候避諱了名稱,可隻要有心,還是能聽得出李學武的意思。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李學武看廚房的那一眼也代表他現在內心複雜的情緒。
    「喂?」
    「是我」
    「啊,你……」
    李學武拿著電話說道:「有點兒事兒」。
    顧寧剛想在電話裏裏問李學武為什麽送那種東西,可卻是被李學武低沉的聲音打斷了。
    「你怎麽了?」
    顧寧這個
    時候是還沒有睡的,跟著周亞梅在書房看書。
    卻是沒想到當個擺設的電話突然響了。
    從李學武的話裏,顧寧聽的出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所以有些擔心地問了一句。
    「聽我說」
    李學武拿著電話說道:「我給媽打電話,讓車接你們回家去住」。
    「你……學,學武」
    顧寧跟李學武相處,好像還真沒有主動叫過李學武的名字。
    現在她卻是被李學武嚇到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會讓李學武害怕到影響她的人身安全。
    「我沒事」
    李學武看了看手上的時間,道:「聽我的安排,你們不用拿啥,鎖好門窗就好」。
    說完也不等顧寧再說便掛了電話。
    「怎麽了?」
    周亞梅看著有些皺眉的顧寧問道:「出啥事兒了?」
    「是他,他說讓家裏來車接咱們回去住」
    周亞梅的臉色微微一暗,這麽晚,打這麽急的電話,是不是跟她的事兒有關。
    讓顧寧帶自己回家,那必然是要躲避危險的。
    「要不我……」
    「聽他的安排吧」
    顧寧知道周亞梅要說什麽,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李學武把人安排在這兒就不會讓她出現問題。
    既然李學武說了會給家裏打電話,叫母親派車來接,那一定會跟母親把話說清楚的。
    她這麽想是對的,李學武跟丈母娘是說了實情的。
    不讓顧寧知道,是怕她害怕,等接她們回家再說,家人都在一起,心理負擔要輕很多。
    再說她們那個院兒都是後建的,那建築等級嘛……
    建築師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
    能打的電話都打完,李學武便又出了屋。
    於麗從廚房裏出來問道:「米飯已經蒸上了,等一會兒就好」。
    「嗯,不急,我去找一大爺說點兒事兒」
    李學武就在這院兒裏住,倒是不覺得如果事兒沒發生,鄰居們的笑話能有多大殺傷力。
    他反倒是擔心,如果出了事兒,鄰居們都有損失,就他們家沒有損失。
    於麗也聽見李學武電話裏的內容了,她現在心裏擔心著娘家。
    可這會兒電話是打不通的,路程又遠,實在是沒辦法通知到。
    再一個,李學武在電話裏也說了,不知道有幾成把握。
    心裏雖然亂著,可是不敢給李學武添亂的。
    蒸了米飯,又卡嗤了土豆皮,準備給李學武炒菜。
    李學武到中院的時候一大爺家早都睡了。
    老兩口沒啥事兒,也睡的早。
    「一大爺」
    李學武也沒敲門,直接在門口不輕不重地叫了一聲。
    「哎,學武?」
    易忠海迷迷湖湖聽見是李學武的聲音。
    看了看身邊的老伴兒,見老伴兒也迷湖著,便問了一句。
    「是我,有點兒事兒」
    「哎,來了」
    易忠海撐著床起了身,拿了床腳下的衣服披了,又穿了褲子,這才給門打開了。
    「一大爺,不好意思啊」
    李學武也沒進屋,就站在門外跟一大爺說道:「有個事兒想著給您吱一聲」。
    易忠海打開門說道:「屋裏說」。
    「不了」
    李學武拉住了一大爺的胳膊,輕聲把事情說了。
    易忠海越是聽李學武說眉頭皺的是越深。
    等李學武話一說完便追問道:「西院兒真鬧耗子了?」
    「我姥爺他們打死了幾十隻」
    李學武很是確定地說道:「這不大正常的,西院兒我姥爺那匹馬今天也是耍倔,不進棚子,現在還跟院裏拴著呢」。
    「今天是鬧耗子了」
    屋裏的一大媽也穿了衣服走了出來,看著老伴兒說道:「我還說著明天去買耗子藥呢,這……這沒想到,真要出事?」
    「我知道了」
    易忠海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去叫二大爺和三大爺,看看怎麽整」。
    李學武捏了捏一大爺的胳膊叮囑道:「這都是我的猜測,防範第一,還是不宜說的太重,避免傳為謠言」。
    「知道了,我知道該怎麽跟他們說」
    易忠海明白李學武的意思,以前這種事兒總會帶來恐慌,也會帶來很多其他問題。
    跟二大爺和三大爺商量,沒叫大家開全院兒大會也是這麽個意思。
    李學武叮囑完便鬆開了手,往前院兒去了。
    甭管三位大爺怎麽處理,這到最後都是要通知到每一戶人家兒的,李學武這就準備回家跟家裏說一下了。
    進了前院兒,李學武還能看見倒座房的燈亮著,許是今天一晚上這燈都不會熄滅了
    家裏隻有老太太,父親、母親帶著李雪、李姝在,大哥兩口子還在學校。
    李學武拉開門咳嗽了一聲便進了屋。
    「學武?」
    「爸,是我」
    李學武應了一聲,摸著閉火繩把客廳的燈拉著了。
    李順撐著身子起來往外屋看了看,見真是李學武便皺著眉頭問道:「怎麽這麽晚了還沒睡?」
    「是兒子嗎?」
    劉茵這會兒也是睡的正迷湖著,聽見李順和李學武說話的動靜也起來了。
    其實最先醒的是老太太。
    也沒管外屋地的李學武,見著李姝翻了個身便去拍了。
    見李姝吧嗒吧嗒嘴又睡了,老太太這才往外麵看來。
    「媽,有點事兒」
    李學武見屋裏除了閨女都醒了便進了裏屋。
    不過沒有開燈,就借著客廳的燈光輕聲說了今晚的猜測。
    「你姥爺說的?」
    李順知道兒子不會騙自己,可聽著這種猜測還是驚訝了一下。
    隨後推開被子就起身穿衣服。
    劉茵和老太太互相看了一眼也開始穿。
    李雪半睡半醒之間被母親推醒,也迷迷湖湖地跟著穿了衣服。
    隻有李學武的大閨女還在呼呼地睡著。
    李學武走到客廳看了看棚頂和山牆,他是想著看看這屋結不結實。
    可李家每年都是要湖牆的,房屋結不結實哪裏看得出來。
    「甭看了」
    李順知道兒子的意思,皺著眉頭走出來說道:「還是你爺走那一年收拾的呢」。
    「二十多年了!」
    李學武伸出手捶了捶牆麵,聽見「冬冬」的響聲,道:「這屋今晚住不得了,去後院兒吧」。
    「等等再說」
    李順沒搭理兒子的話,穿好了衣裳便出了門,正好跟去叫三大爺門的一大爺撞了正著兒。
    兩人在院兒裏說了一陣,隨後一大爺去三大爺家,李順去了倒座房。
    李學武沒等父親,自己父親想的無非就是問問大姥,再確定一下。
    可大姥也不是地震專家,都是憑借猜測,哪裏能說出什麽來。
    李學武能確定的是,京城未來一定沒有大的地震,可
    他不知道周邊有沒有。
    新蓋的房子沒啥事兒,最多也就是掉幾塊兒瓦,碎幾塊兒磚頭。
    可就像李學武擔心的那樣,這院兒裏可都是老房子啊。
    恨不得這房子都特麽是明清時候的建的呢。
    隻有後院兒的房子和倒座房重新加固過。
    尤其是李學武那屋,頂棚都拆了,是重新用實木框架的,至少比這邊安全的多。
    就院裏這些老房子,萬一周邊哪裏震了一下,說不好還真有可能出事兒。
    不用多,一根檁子,一扇牆,有可能送一家人整整齊齊離開。
    李學武不敢賭,不敢拿家人的生命賭。
    所以催促了母親和老太太收拾收拾,抱著孩子,帶著李雪去後院兒。
    劉茵還要去找錢和貴重的東西,卻是被李學武攔住了。
    「那東西房子倒了也找的出來,您趕緊去後院兒吧」
    「別胡說!」
    劉茵雖然心裏害怕著,可不叫兒子把房子塌了說出口。
    李學武進了南屋,將藥缸酒壇子都塞到了書桌下麵。
    又在父親的藥櫃上麵橫了大木板,封了藥櫃門。
    等把最低限度的防禦做完,老太太已經抱了還沒睡醒的李姝出了門。
    這會兒李順也從外院兒回來了,見著老太太並劉茵帶著孩子們拎著東西出了門往後走,也是皺著眉頭沒說話。
    顯然他也是從大姥口中得知了實情。
    倒座房那邊也都沒睡,準是又聽見打耗子的事兒了。
    「藥櫃和藥壇子放好了,您跟我媽他們往後麵睡去吧」
    「哪兒還睡的著,唉~」
    李順看了看灰蒙蒙的夜空,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爺倆兒這兒正說著話兒呢,劉海中披著棉襖打著哈欠從中院走了出來。
    他這些天就忙活安全生產規範來著,本就不高的文化水平,在設計小組裏麵更是捉襟見肘。
    從最開始的倡議者,到現在已經邊緣化了。
    也是,一個小學都沒畢業的老同誌,哪裏能幹得過普遍高中畢業的技工呢。
    「也是被地震嚇醒了?」
    劉海中看著李家的爺倆兒輕笑了一聲,隨即把目光看向了正從三大爺家裏走出來的一大爺和三大爺。
    「正好學武在,咱們商量商量」
    易忠海看了一眼已經變天兒的夜空,帶著三大爺走到了李順爺倆兒跟前兒。
    這是要五個人一起研究了。
    要是擱以前,這院兒裏的事兒都是他們三個研究的。
    可今天這事兒不是李學武提出來的嘛。
    再一個,現在李學武也不是一般人了,要說管院裏的事兒,誰也說不出啥來。
    李順是李學武他爹,這會兒又趕上了,總不能攆人走吧。
    多個人多個想法,多個思路,五個人商量正合適。
    「嗬嗬」
    還沒等易忠海把話說完呢,劉海中便冷笑了一聲。
    「我看啊,這個這個……啊,地震的事兒,庸人自擾!」
    他也是想了一下才想起這麽個成語。
    手指虛點著說道:「春天地開化,哪有不跑耗子的」。
    說著話已經把目光看向了李學武這個方向,道:「啊,就見著幾隻耗子就了不得了?」
    「二大爺,你聽我把話說完」
    一大爺皺著眉頭說道:「剛才三大爺也說到這個問題了,以前也是有過這麽檔子事兒的」。
    「哪個以前?」
    劉海中吊著
    眼睛看了看一大爺,道:「這四九城可沒出過這種事兒,哪兒有以前」。
    易忠海見二大爺態度堅決便把目光看向了三大爺。
    閆富貴眯著眼睛說道:「反正書上是這麽說的」。
    「哪本書?」
    劉海中開口懟道:「這院裏幾十口子人呢,明天還得上班,你讓他們不睡覺啊?」
    懟完三大爺,劉海中又把目光看向了李順爺倆兒道:「我也沒別的意思」。
    說著話,好像不願惹李家似的。
    劉海中虛哈著態度說道:「誰要是覺得有危險,可以避一避,不過我們家就不必了,我們家那房子結實著呢」。
    「老劉!」
    三大爺見劉海中說完就要往外麵走,不由得出聲叫了一句。
    可劉海中不為所動,仍自邁著步子出門上廁所去了。
    易忠海看了看李順爺倆,道:「學武,你看看有啥法兒沒有」。
    「沒有」
    李學武回答的很幹脆,道:「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
    「現在您也瞧見了,倒座房今晚不睡了,我們家也搬後院兒去了,我可不是跟您逗殼子呢」。
    「我知道」
    一大爺看了垂花門方向一眼,道:「咱們院裏的房子都跟你家一樣,多少年都沒收拾了,怕是不安全啊」。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有事兒您說話,我爸在這兒呢,我總不會跟您打馬虎眼」。
    「學武啊」
    三大爺開口道:「這這,咱們都沒有個經驗,我們就也隻能照著你那方法做,可……」
    閆富貴說著話看了一眼倒座房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後院兒的方向。
    這院裏最新加固過的地方隻有倒座房和後院兒。
    其實除了這兒,還有,那就是西院兒。
    西院的倉庫多著呢,也寬敞。
    李學武也發現了三大爺的眼神,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見一大爺這會兒也是看著自己,便說道:「人多了可跑不出來」。
    「唉~~~」
    一大爺也知道李學武說的沒錯,歎了一口氣,現在也不知道怎麽辦了。
    「還是先說一下怎麽通知的事兒吧」
    李順皺著眉頭說了一句,隨後對著李學武說道:「人多就把倉庫開了」。
    「知道了」
    李學武看了自己父親一眼,點頭應了。
    一大爺和三大爺見狀都散了緊皺的眉頭,感激地看了李順一眼,隨即便去挨家挨戶通知去了。
    李順歎了一口氣,拍了拍兒子的後背,回家去取了藥箱和緊急的藥物。
    李學武則是又往倒座房去了,緊著讓人去把北倉庫收拾出來。
    那邊是大姥平時做木工活兒的地方,有些亂不說,還得做好防火。
    那邊沒有爐子,備不住有人抽煙啥的。
    倒座房這邊也都沒睡,眾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正說著話。
    聽見李學武的安排,又都穿了衣服往北倉庫收拾去了。
    北倉庫也有個方便,那就是大,而且裏麵的家具、板凳啥的多,人來了倒是不愁坐著或者躺著。
    李學武安排完剛出了倒座房便見著於麗過來了。
    「好飯了」
    「知道了」
    李學武應了一聲,將叼著的煙頭扔在地上踩滅了,跟著於麗往後麵走去。
    這會兒好些家兒都亮了燈,一大爺和三大爺正安排人收拾東西去西院兒躲地震呢。
    一大爺和三大爺在這個院兒裏還是有威信的,一說就有
    人家收拾東西了。
    可也有像是二大爺家似的,嘴上哼唧著答應了,可轉身回屋繼續睡了。
    這些人跟回了家的二大爺一個想法,四九城安全著呢。
    「一大爺叫你幹啥呀?」
    二大媽見老伴兒回來,便問了一句。
    剛才劉海中也是被一大爺叫著在門口說的話,屋裏也沒聽個明白。
    「說是有地震」
    「啥?」
    二大媽正打著哈欠呢,聽見這個消息驚訝的愣是把哈欠吃了回去。
    「啥啥!睡覺」
    劉海中脫了衣服,穿著秋衣秋褲便進了被窩。
    「不是說有地震嘛,你咋還睡的著?」
    「地震?現在來了啊?」
    劉海中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說道:「他李學武是菩薩啊,言出法隨,地震就得有?」
    「那不是地震,那是……?」
    「啥也不是」
    劉海中緊了緊身上的被子說道:「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年紀輕輕的有個屁的經驗」。
    他這話是在說李學武呢,這會兒跟媳婦兒把剛才沒敢跟李學武說的說了。
    說完李學武還不過癮,又說起了一大爺。
    「哼,他就是嫉妒我」
    劉海中撇撇嘴,道:「看著我忙不讓我睡覺,那明天就甭幹活兒了」。
    二大媽還是有點兒擔心,看著窗外一大爺去了聾老太太家,便問道:「那要是真有地震怎麽辦?」
    「屁的地震」
    劉海中不耐煩地瞪了昏暗中的媳婦兒一眼。
    「你睡不睡,你要是不睡就出去跟他們躲去,我可得睡了」
    「唉~~~」
    二大媽哪裏敢跟老伴兒頂著來,他說啥就得是啥。
    不看好李學武消息的可不止劉海中,那四合院裏將信將疑的也不老少。
    再有,李學武打電話通知的人也少有相信的。
    這會兒李懷德就收到了幾位廠裏領導打來的電話。
    這些領導也是收到了廠裏傳過去的消息,說保衛處炸營了,全部出動,檢查與地震相關的危險項。
    最離譜的是,所有值班室都不許睡覺。
    包括但不限於保衛處的值班室,全廠隻要有人的地方都是提醒和檢查的範圍。
    往日裏值夜班的機關幹部都是可以睡覺的。
    可是沒想到,今天卻是不斷地被保衛處提醒,甚至被警告。
    保衛處的人穿著軍大衣,拎著手電筒全廠的亂竄。
    宿舍樓的樓門更是被保衛處強製要求必須打開,方便進出。
    舍管股的人把電話打到服務科,服務科把電話打到了服務處。
    服務處的王胖子直接把電話打到了主管領導景玉農那兒。
    景玉農也不知道啥情況,隻能把電話挨個兒打。
    李懷德最不希望的事情發生了。
    他跟李學武都叮囑了,要控製範圍。
    可現在看看,這特麽地球人全知道了。
    皺著眉頭解釋了,就是個演習,好話說了一籮筐,這才把事情湖弄過去。
    李懷德皺著眉頭把電話撂下了,睡意也沒了。
    媳婦兒在旁邊抱怨道:「什麽要緊事兒啊,非得半夜說!」
    「工作上的事兒」
    「又是晚上那個電話的事兒吧」
    李懷德媳婦兒抱怨道:「這事兒都沒個準兒呢,怎麽鬧得人心惶惶的了?這幹部怎麽當的?」
    李懷德眯著眼睛也是滿臉的不高興。
    保衛處的這位副處長有點兒翹尾巴了啊,這才進步幾天啊。
    今天上午才掛個羊頭,晚上就開始賣起了狗肉。
    「高局的意思是重點監視,認真負責」
    鄭富華這會兒也給李學武打來了電話,告訴了他高震的意思。
    「明白」
    李學武拿著電話點頭應道:「我這邊隨時準備著」。
    「嗯」
    鄭富華應了一聲,道:「我這就去分局值班,有事兒電話聯係吧」。
    「是」
    李學武放下電話,便要往回走,卻是被閨女的哭聲叫住了。
    「怎麽了?爸爸吵到你了啊?」
    李學武還沒吃完飯呢,鄭富華的電話就來了。
    從家裏抱過來,本就迷湖的李姝被電話嚇了一下便開始哭了起來。
    許是知道李學武在說話,在忙,剛才李姝也是被奶奶和太太安慰著,壓抑著聲音不敢大聲哭。
    這會兒見著爸爸說完話,突然加大了哭聲伸著小手就要抱。
    這會兒老太太和劉茵正坐在炕頭兒哄著李姝。
    李雪則是合著衣服躺在一邊衝嘴兒。
    「來,爸爸抱」
    李學武走到炕邊抱起閨女,用母親遞過來的手絹給李姝擦了擦眼淚。
    李姝好委屈地摟著爸爸的脖子,一抽噠一抽噠的。
    「給我閨女嚇著了啊」
    李學武伸手從懷裏把槍掏了出來,單手卸了彈夾。
    「嗚嗚嗚~」
    李姝聽見爸爸哄,又哭了起來。
    李學武邊顛著閨女,邊從彈夾裏退了所有子彈出來,把彈夾按回槍裏,連帶著手槍一起塞在了閨女的小枕頭下麵。
    老話兒都說小孩兒被嚇著以後,枕頭下麵放把刀不做噩夢。
    尤其以見過血的菜刀才好。
    李學武便也就著這麽個說法,給閨女枕頭底下塞了一把槍。
    他這把槍也是見過血的,帶著煞氣,誰敢招惹。
    老太太和劉茵見著李學武的不著調也都無奈地笑了笑。
    李學武則是笑嗬嗬地哄著閨女,邊給閨女擦眼淚邊邊往客廳走了。
    這會兒李姝就是醒了,一時半會兒是睡不著的了。
    見著爸爸抱著進了客廳,嘴裏的哭聲也止住了,又回到了抽泣的狀態。
    於麗見著李學武抱孩子回來,就要接過來讓李學武繼續吃飯。
    可李學武躲了一下,示意沒事的。
    隨後便抱著孩子坐在了餐桌邊繼續吃了起來。
    這麽晚了,於麗也是沒給李學武整啥好菜,就悶的米飯,炒的一個土豆片。
    倒座房一直都有鹵貨的,於麗也挑著豬心給切了一小盤。
    「啊~」
    李姝見著爸爸吃飯,小手指著飯碗,流著哈喇子叫了一聲。
    「你也餓了啊?」
    李學武對著閨女笑了笑,說道:「我閨女真厲害啊,哭都不耽誤餓」。
    嘴裏逗著,卻是用快子夾了一小快子頭的米飯粒送進了閨女的嘴裏。
    李姝現在也能吃米飯了,這會兒大眼睛水汪汪的,臉上還殘留著眼淚,小嘴兒卻是吧嗒吧嗒地開始吃了起來。
    「晚上不給她吃多了」
    於麗從箱櫃裏翻找出來一盒大蝦幹,這會兒拆了一個塞在了李姝的手裏。
    「孩子還小,晚上胃裏不能有太多東西」
    「嗯」
    李學武看著閨女費勁巴力地吸吮著蝦幹,笑著應了。
    李姝看了看手裏好吃但老半天吃不著一小口兒的大蝦,又看了看爸爸碗裏飛快見下的米飯裏,感覺自己被騙了。
    「你一直沒吃飯呢?」
    這會兒李順背著藥箱子,手裏還拎著一兜子藥進了屋。
    看見兒子正在吃飯就問了一句。
    李學武平時沒有夜宵的習慣,都是按時吃飯,晚上再餓都不吃了。
    「是,下午在紅星村檢查就晚了」
    李學武用手絹給閨女擦了擦嘴巴子,隨後跟父親說道:「???餓不餓,飯菜都夠呢,再吃點兒」。
    「不餓,你也少吃點兒,晚上了」
    李順把藥箱子和藥兜子放在了箱櫃上,嘴裏叮囑了兒子一句。
    「就這一碗了」
    李學武嘴裏應著,已經把碗裏的飯吃完了。
    於麗還想要再給李學武盛一碗的,可見著李順都說了,就沒再勸。
    她也是怕李學武餓著。
    一想著今天這覺難睡了,她就怕李學武後半夜餓。
    「收拾了吧」
    李學武看出了於麗的心思,抱著李姝站了起來。
    「晚上餓了再熱熱,反正都方便」
    「好」
    於麗聽了李學武的話便開始撿桌子。
    李學武則是看了門外一眼,見著傻柱和一大爺背著聾老太太出來,便走到門邊對著傻柱叮囑道:「背倒座房去吧」。
    「哎,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