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惡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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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戲的校園很小的,以前是北羊老段四大金剛之一靳芸鵬的宅子。
    裏麵有幾棟西洋式建築,能滿足現在的教學要求,可滿足不了師生住宿的條件。
    所以中戲的老師是住在外麵的,他們多是不差錢,都有自己的宅院。
    麥慶蘭家裏雖然不是什麽商業巨擘,但也是富裕人家,父母兩個積攢了不少餘財,又隻有這麽一個孩子,所以生活很是不錯。
    似是李學武收的這幾處宅院,看來這些老師們的生活都很不錯。
    有工資,有補助,有徒弟伺候。
    說起徒弟,李學武看了一眼麥慶蘭問道:“家裏沒有徒弟嘛?”
    麥慶蘭搖了搖頭,皺眉道:“我爸媽帶的幾個徒弟早就成年了”。
    說著話有些皺眉地看了看自己家大門,監視父母的人就在院裏坐著。
    李學武癟了癟嘴,對著顧延示意了個眼神,隨後邁步就往院裏走。
    麥慶蘭還要跟上,卻是被老彪子給拉住了,示意她不要跟著進去。
    李文彪很清楚武哥的辦事風格,無論是對待麥慶蘭父母,還是對待院裏的人,其手段都不是太合適讓她看見。
    麥慶蘭也有考慮到自己進去會不會給對方添麻煩,索性就留在了大門口,焦急地看著進門的那兩人。
    “同誌你找誰?”
    “同誌!”
    “站住!你!……”
    門裏坐著的兩人看著李學武和顧延往裏闖,站起身問了兩句,沒見對方回答,已經皺著眉頭過來攔著了。
    顧延一巴掌呼在了衝過來的那人的臉上,打的對方一個趔趄。
    而另一個人見進來的人這麽豪橫,不知道對方是啥身份,隻能愣在原地。
    李學武徑直走進了院裏,看了看院子的格局,跟自己買的那幾處差不多,二進院,在京城算是很不錯的了。
    擺手示意顧延在門口等著,自己則是迎著出門來看的那位走了過去。
    “您姓麥?”
    “我……我是,您是?”
    麥永生不認識李學武,也不知道門口發生了什麽事,這年輕人是怎麽進來的?
    這裏雖然是他家,可他和愛人正在被學校裏的人監視居住,說的是明天繼續遭受那份苦,他戰戰兢兢的出來看,還以為提前了呢。
    李學武歪了歪腦袋,笑著示意了裏屋,道:“進去聊聊”。
    麥永生看了一眼門口,抬手示意了裏屋,道了一句“請”。
    他不請也不行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來的這人不知道是個什麽身份,但能擺平了門口的監視,那定是有點本事的。
    至於來找他做什麽,他沒得考慮,因為他現在都這樣了,隨時都要被人捏死的模樣。
    顧延看著李學武進了門,轉頭看著靠牆跟兒麵壁站著的倆人,嘟囔了一句“廢物”。
    之前那姑娘還說這院裏有好幾個人來著,怎麽就這倆?
    顧延納悶,李學武也搞不清楚,不過院子裏有沒有人一看就知道,索性就沒想太多。
    等他帶著滿臉驚奇的麥永生夫婦走出來的時候,他們沒見著的人卻是堵在了大門處。
    “你們是誰?”
    堵門的有四個人,帶頭的是個三十多歲幹部模樣的男人,身後跟著的則是二十左右歲的。
    李學武倒是沒杵他們,晃了晃下巴,在院裏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從腰上抽出了1911。
    “你要不要先問問我手裏的槍是誰?”
    帶頭的人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看見了疤臉男人的槍,也看見了麥永生夫婦兩人連銬在一起手,手上還共同拎著一個包,好像裝了不少東西。
    能用槍的,還能用銬子的,又是這般豪橫,他能想到的就那麽幾個強力部門了。
    他們隻是學校裏的組織,可沒接觸過這些部門。
    李學武沒好臉色地示意了麥永生夫婦道:“誰讓你們站住的,繼續往外走!”
    麥永生看了他一眼,邁著步子同愛人一起往出走。
    那帶頭的幹部攔在門口,目光看著拎著槍的男人,並沒有讓開。
    正在影壁那麵壁站著的兩人也想轉回頭看,卻是突然挨了一個大嘴巴。
    “誰特麽讓你們回頭的,老實站著!”
    顧延冷著臉喝罵一句,隨後便要去揍門口那幾個人。
    他明白姐夫是來給李文彪丈人家解決問題的,當問題不能以常規方法解決的時候,那就製造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遮蓋住原本的問題。
    當然了,前提是他們得把人帶出去,他不知道姐夫的身手如何,動手的事還得是他來辦。
    可還沒等他往前衝呢,卻是聽見身後“哢噠”一聲,姐夫的手槍已經上了膛。
    “你敢妨礙我們執行任務?”
    顧延很配合地沒有往身後看,而是推了身前的麥永生夫婦往前走,頂在了對方的人牆上。
    帶頭幹部的目光一直看著李學武,這會兒槍都頂腦門上了,他自然沒膽子賭對方的槍裏有沒有子彈。
    可自己看著的人不能無緣無故的丟了,隻能放狠話道:“你們要抓的是我們學校的老師,你總得讓我知道你們是誰吧?”
    “更何況”
    幹部指了指院裏影壁前麵站著的兩人道:“你們怎麽能打人呢,我們是校工委的人”。
    顧延見對方有所鬆動,使勁兒推了推,麥永生帶著愛人硬擠過人牆,走出了這道被封閉許久的家門。
    看見大門外女兒的身影,想起剛才那人跟自己說的話,低下頭帶著流淚的愛人往吉普車邊走去。
    李學武還站在門廳裏,用手槍抵在了幹部的胸口,眯著眼睛說道:“人是我打的,大不了把你們領導叫來,我再打他一巴掌好不好啊?”
    說完搭拉著眼皮,渾不在意地邁步往外走去,堵在門口的那些人早就因為顧延的衝撞躲開了。
    麵對疤臉男人他們更是不敢攔,這麽橫的人,真不是他們能惹到的。
    帶頭的幹部更是目光盯著李學武不敢動手,就那麽盯著,身子也跟著轉動,慫中帶著一點點虛無縹緲的堅持。
    李學武一邊收好了槍,一邊點了點那邊正捂著嘴哭泣被老彪子拉著的麥慶蘭說道:“你父母的案子雖然跟你沒牽連,但你不要離開我們的視線”。
    說著話,看著顧延將麥永生夫婦送上車,站在副駕駛邊上對著麥慶蘭說道:“當我們需要你協助調查的時候,一定要讓我們能找到你,不然,後果很嚴重”
    放完狠話,又掃了一眼門口站著的那幾人,不屑地撇了撇嘴,跳上副駕駛示意顧延開車走人。
    看著吉普車離開,帶頭的幹部皺著眉頭掃了一眼院裏,問道:“他們搜走什麽了?”
    “不……不知道”
    挨打的那人捂著臉說道:“他們闖進來就抓人,我們被頂在牆上不敢動,動就打我們”。
    跟著幹部來的人悄聲說道:“會不會麥永生家裏藏著什麽東西,或者他的身份可疑啊?”
    “不可能吧”
    旁邊那人皺眉道:“這院裏我們都翻過一遍了,有問題咱們早就發現了”。
    挨打那人湊過來看了一眼外麵哭著麥慶蘭,咧嘴問道:“王主任,會不會是來救麥永生的?”
    “你腦子被打糊塗了嘛!”
    被叫王主任的幹部皺眉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特麽連救人和抓人都分不清?!”
    “還有!”
    王主任點著這人的胸口責問道:“你怎麽特麽看的門,我們吃個飯的工夫人就被抓了,你怎麽就不知道攔著他們呢!”
    這人被點的直往後退,他真想說出心裏話:我是沒攔著嘛?沒看見我臉上的巴掌印嘛,攔了,沒攔住。
    還有,你特麽竟然責問我為啥不攔著,剛才你怎麽不使勁攔著呢!
    你知道怕死,我就不知道怕疼嘛?
    王主任瞪了一眼不說話的男同誌,轉頭往外麵走去。
    等到了麥慶蘭跟前,看著還在哭泣的昔日恩師之女,皺眉問道:“抓你爸媽的是什麽人?他們搜走的都是什麽東西?”
    麥慶蘭隻是哭,哭父母終於出來了,哭自己家命運多舛,哭自己無能為力。
    王主任想要喝問兩句,可看著麥慶蘭的悲戚模樣,想到麥永生夫婦的情況,總不好滅人家滿門吧。
    “小蘭,你得跟我說實話”
    王主任忍了忍,心平氣和地說道:“你隻有跟我說實話,我才有機會幫助你爸媽啊”。
    麥慶蘭抬起頭,咬著牙強忍著,她真想啐這人一臉唾沫。
    這人是父母一手帶大的,卻是親手將父母推向了地獄,第一個提出要批評父母的就是這人。
    現在好了,他踩著父母的頭頂終於上位了,倒是假惺惺的來關心自己了。
    李文彪感受到了懷裏的麥慶蘭的顫栗,拍了拍她的胳膊,對著王主任說道:“我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人,隻說要找麥老師協助調查,蠻橫的很”。
    “你是誰?”
    王主任打量了李文彪一眼,他確定這小子不是學校裏的學生,這相貌根本過不了招生那一關啊。
    李文彪見過的場麵多了,見這王主任發問,信口胡謅道:“我是麥慶蘭的初中同學,路上遇見的”。
    王主任掃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瞪著自己的小師妹,隻覺得沒意思。
    這話還用醜胖子說?難道他看不出對方的蠻橫?
    他聽著這人的解釋,心裏已經有了猜測,協助調查,別不是調查部吧?
    別的單位可少有這麽說的,抓人就抓人,什麽協助調查啊。
    要是一般的強力部門他還敢去追一追,可要是調查部的話……
    “王主任”
    挨打的那個是個幹事,這會兒過來請示道:“這宅院咱們還要不要繼續看守了?”
    “你特麽豬腦子嘛!”
    王主任都要被這人氣死了,點著對方說道:“人都沒了,還看個鬼啊!”
    說完示意了他們停自行車的門口道:“趕緊滾蛋!”
    挨打那人真是倒黴,挨打不算,還得挨罵,還是兩頭罵。
    心裏咒著王主任欺師滅祖不得好死,麵上卻是訕訕地揮手,帶著眾人推了車子走人。
    王主任轉頭看了一眼麥慶蘭,他也沒心思繼續追問下去了,知道的多了有時候並不是好事。
    他有心要把這宅院占了,可一想到恩師的以往,以及小師妹的現在慘狀,再加上這家已經被他刮的沒啥了。
    重要的是,如果麥永生夫婦真的是被調查部帶走的,他可不願意攙和這裏麵的事。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有麥慶蘭在這邊,他等得起。
    所以他這會兒又換了句話:“你爸媽的事我會問著的,你有消息了也及時通知我”。
    說完還看了一眼老彪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叮囑道:“少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我特麽……”
    老彪子咬牙切齒地瞪著騎車子走人的王主任,真想學著武哥的樣子給他一巴掌。
    可他也知道,武哥都沒打他的臉,那就是不方便打的。
    說白了,今天這麽幹就是在詐,武哥有吉普車,有手槍,還有不怕露餡身份自信,所以他才敢詐。
    可李文彪很清楚,自己不能,他打了人,這件事就會放大,尤其是這個王主任,一追到底的話會很麻煩。
    隻有這種含含糊糊的情況才算是穩妥的,麥永生夫婦消失一段時間,沒人再追這件事,該過去的也就過去了。
    雖然武哥沒有說後續的解決方案,但他知道能去哪裏找到未來的老丈人和丈母娘,該去討好了。
    “額?你好點了嗎?”
    看著已經不哭了的麥慶蘭,老彪子愣了愣,剛才她還哭的稀裏嘩啦的,這會兒怎麽說收就收?
    麥慶蘭卻是瞥了胖子一眼,平靜地說道:“幸好你說是我初中同學,要說是我親戚你就就露餡了”。
    老彪子瞪了瞪眼睛,不知道什麽意思,但還是說道:“我跟武哥小時候一直都是用這樣的借口……”
    他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出來了,麥慶蘭問的不是這個。
    “他是我爸媽的徒弟,在我家長大的”
    麥慶蘭好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樣,心平氣和,她想要的都得到了,風浪過後的平靜更加的宜人。
    就像講故事一樣,麥慶蘭給這個胖子講了她家裏的事,她小時候的事。
    李文彪聽她講完,看了看神情有些憂鬱的麥慶蘭,猶豫著開口說道:“你……你也看出來了,其實……我……那個”。
    麥慶蘭拍了拍胖子的膝蓋,站起身看著跟著自己一起站起來的男人問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啥?”
    老彪子正想著要不要說結婚的話題呢,他是不想逼著對方跟自己結婚的,更不想武哥拿著對方父母壓著她。
    最初對麥慶蘭也好,對蘇晴也罷,都是青春的躁動,都是勇敢的嚐試,他真沒想過要得到她們中的任何人。
    包括麥慶蘭主動跟他說起困難,他想的也是能幫一把就幫一把,昨晚跟武哥也說的很明白了,不想武哥為難。
    這會兒麵對麥慶蘭的追問,他還一時想不起對方問了什麽他沒回答。
    麥慶蘭邁步往院裏走,邊走邊說道:“我問你,你會對我好嘛”。
    說著話回頭點了點這個有點憨的胖子,提醒道:“不要讓我等你太久回答”。
    老彪子愣住原地,他就是再初哥也能知道對方是啥意思了,看著麥慶蘭進了院子,大聲喊道:“會啊,我會啊!”
    可能怕自己的回答不夠大聲,又追進了院子喊了一遍。
    可看著麥慶蘭沒理他,繼續在屋裏翻找著什麽,便又問道:“你要找啥?”
    “戶口本”
    麥慶蘭頭也不抬地忙活著,嘴裏卻是不耐煩地說道:“沒有戶口本怎麽登記結婚”。
    ——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李正風看著吉普車進了大院,走出研究所的樓門,就站在門廳裏等著李學武。
    李學武笑著叫了一聲老叔,隨後給他介紹了自己小舅子,也說了對方的身份。
    李正風對著顧延點了點頭,沒在意他的身份,他們約的是試槍,這槍也是要給部隊用的,找個這樣身份的人來驗槍自然合適。
    顧延隨意地打量著這邊,跟隨著姐夫的腳步上了樓,樓門口收發室裏還坐著幾個人,不過都沒注意這邊。
    等到了辦公室,看著談笑的兩人,要不是來時路上姐夫給他介紹了情況,還就真以為這是姐夫的親叔叔呢。
    “做了幾把槍?”
    李學武搓了搓手,故作急不可耐地說道:“快拿出來看看”。
    “你是想先看槍,還是先看生產工藝設計書?”
    李正風哪裏看不出這小狐狸的心思,他喜歡的不是槍,不然也不會送過來讓他拆解仿造了。
    他懂,這個便宜大侄子喜歡的是造槍,或者具體點說,他喜歡造槍的這個身份。
    收到李學武送過來的生產環境介紹材料,他是有仔細研究過的。
    鋼城,又是造車,又是造船,又是造五金的,現在又瞄上造槍了,這是要把生產廠區的管理提級啊。
    這是必然的,隻要那個廠區裏有鍕工項目,那相關的保密等級和生產管理就一定是與之相匹配的級別。
    槍不槍的無所謂,隻要這玩意兒金貴,能賣的出去,能持久生產,並且受重視,那就達到目的了。
    李學武一副被你看穿的模樣,笑著攤了攤手,從對方手裏接過一個文件夾。
    “就這點?”
    李學武一邊坐下,一邊翻看著手裏的文件,有些好奇生產工藝的設計是怎麽樣的。
    他手裏現在有兩個大項目,一個就是眼巴前的,一個就是汽車的,兩個都需要做生產工藝設計。
    區別是一個要有流水線,一個不要汽車工業的那種流水線。
    步槍的零件生產加工工藝不是汽車生產能比的,發動機的加工工藝還差不多,是相當精密的步驟。
    不僅僅需要成熟的工人和技藝,還需要成熟的管理團隊以及加工團隊。
    李正風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撇嘴道:“想啥呢,要是這麽簡單我還能耽誤這麽久?”
    說完點了點李學武手裏的文件道:“你看得是簡介,完整版的都在庫房裏鎖著呢,得用車拉才行”。
    李學武笑著點了點頭,沒在意這位老叔的裝嗶,人家是設計人員,完成一項工作自然是要裝一把的。
    你敢對一個程序員說他的設計有bug?
    信不信弄死你啊!
    分分鍾的那種!
    他好歹也是軋鋼廠裏的幹部,簡介寫的並不是很高深,明顯是對麵的老叔用來糊弄他的。
    當然了,也是給他用來糊弄更上麵的領導的。
    這特麽是幹業務的通病吧,都特麽瞧不起領導的業務能力,都覺得領導在業務上的水平就是傻臭。
    李學武就是這麽幹的,他以前怎麽糊弄李懷德的,現在李正風就怎麽糊弄他。
    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
    關鍵是他得吃這套糊弄,因為真給他看那一車的資料他也完蛋。
    他不是科班出身,看手裏的這份正合適,所以明知道對麵老叔在鄙夷自己,他也得受著。
    “挺好的,我拿回去給領導看看”
    李學武笑著合上了文件,他隻看文件後麵李正風的簽字。
    麵對這位老叔臉上“你果然看不懂,如此垃圾”的表情,他決定回去拿槍逼著夏中全仔細看,但凡這裏麵挑出一點毛病來,他就回來這邊懟死這壞蛋老叔!
    當然了,這會兒是不行的,他得麵帶笑容地恭維著,哄著,得讓對方帶著自己去驗槍呢。
    李正風很吃李學武這一套,雖然明知道對方恨不得反駁的自己一無是處,可他就享受這種技術碾壓的爽快,這也是研究人員的惡趣味。
    帶著李學武兩人下了樓,上了門口的威利斯,學著電影裏的醜國鬼子伸出食指和中指並攏著示意開車的顧延往靶場走,那邊他早就準備好了。
    顧延也挺會逗樂子,比劃了一個醜國敬禮,笑著說道:“哦~~~遵命,我的麥克阿瑟將軍”。
    說完,一腳油門踩死了,給這台他爹從半島繳獲回來的威利斯老爺車開出了推背感。
    李正風可不怕這個,他什麽沒經曆過,手抓著扶手回頭對著李學武笑道:“你這小舅子挺有意思的”。
    “嗬嗬~”
    李學武輕笑道:“你這麽喜歡他回頭讓他來你這邊報到,反正他也閑著正好給我省點錢”。
    顧延在俱樂部掛他的賬瀟灑,這個他是清楚的,不是婁姐說的,也不是老彪子說的,而是他自己說的。
    婁姐明知道這是李學武的小舅子,又怎麽會心疼這麽一點小錢,而讓李學武為難呢。
    老彪子那邊雖然看見賬本了,知道武哥的禍害小舅子掛的賬,可這是人家的家事,他就更不可能插嘴的了。
    雖然他很看不上這個整天無所事事的二世祖,可並不妨礙他認同對方的身份。
    李正風相中了一會兒顧延,笑著搖了搖頭,道:“我看還是算了吧,倒不如一會兒你拿我當靶子得了,這樣死的徹底點”。
    能一眼就看出顧延的吊兒郎當,並不是李正風的眼光有多好,而是明明寬敞的大路,這小子非當越野路麵開。
    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兩人都沒在乎,大周末的,出來玩嘛,李正風約在今天驗槍,也沒想著當公事辦。
    輕兵所有自己的靶場,很專業的那種,可以承接各種輕兵器的實驗任務。
    當然了,你要說有多麽的專業,這個沒標準,實驗靶場嘛,隻要能完成實驗任務就算是標準靶場。
    李正風給安排的是長距離目標靶位,今天驗的是狙擊槍,自然要選擇合適的實驗對象。
    吉普車停在了靶場邊上,三人跳下車,一邊往早就準備好的帳篷那邊走,一邊說著笑話。
    今天的任務顯得很是輕鬆,主要還是李正風的態度。
    他是設計人員,項目完成度高,他就很自信,有自信就會說笑嘛。
    “其實我研究過這台車的構造,包括發動機和變速箱”
    李正風話裏說的正是李學武他們開來的這台威利斯,這是上個十年國內最常見的吉普車了,也是世界吉普車研發的路標。
    威利斯不是首創,它在各種環境,各種戰場的適應能力特別的亮眼。
    剛硬的外表下有著一顆猛烈的心,一台七十五馬力的發動機能承載五個滿負荷著裝戰鬥人員,還能拖拽一個彈藥掛鬥。
    重要的是,掛鬥裏再坐四個人也能輕鬆爬坡。
    這種工作能力不僅僅吸引了其他國家的研究人員目光,國內的機械專家都研究過這玩意兒。
    “得懇切的說,這是一台好車,212吉普車身上就有它的影子”
    李正風手裏夾著李學武給點燃的香煙,回頭看了一眼停在路邊的車,這才又繼續往前走。
    “不過需要肯定的是,212學習了很多,也拋棄了很多,它的研發隻能說是妥協的結果,並不完美”。
    “您心中的標準完美定義又是什麽?”
    李學武抽了一口手裏的煙,笑著問道:“難道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說完彈飛了手裏的煙頭,活動了一下手指,這才繼續說道:“212已經是咱們國家在這個時代能批量生產的很完美的車型了”。
    “所以說是妥協的產物”
    李正風很堅持自己的觀點,斜了李學武一眼,笑著問道:“你不是說你們廠正在研究這台車嘛?怎麽樣了?”
    李學武扯了扯嘴角,抬手示意了帳篷那邊道:“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少說點苦悶的事”。
    說完帶頭往帳篷裏走去,門口執勤的幹事見是所長領來的人,也沒有阻攔。
    李正風看了一眼傻麅子似的正在觀望靶場的顧延,笑了笑,跟著鑽進了帳篷。
    靶場邊上支帳篷,自然不是怕槍曬著,或者是人曬著,而是實驗的目的。
    一把槍研製或者仿製出來需要做很多實驗,各種環境下的條件就不說了,黑天和白天自然光線的影響和實驗對比當然是必須的,晴天和雨天也是必要的。
    帳篷裏沒有人,但有四盒槍,之所以說論盒,是因為輕兵所不僅僅將槍仿製了,連槍盒都做了一樣的。
    李學武真怕李正風抄作業把名字再寫上,好在,他看了個仔細,槍身上並沒有毛子的痕跡。
    這樣一來,他就有理由,也有底氣說這是他和李正風共同研製的狙擊步槍了。
    這官司打到哪他都堅持的認為這是自己和輕兵所合作的研究成果!
    充其量承認他的創意和德拉貢諾夫撞車了,撞的死死的。
    德拉貢諾夫先跑的,他後追上硬撞的,就像顧延使勁踩油門,他也隻承認結果是這樣的。
    “真漂亮啊”
    跟著進來的顧延伸手就要去摸槍盒裏的槍,卻是被李學武打了一下。
    看著顧延不解和委屈,李學武挑眉壞笑道:“這是我設計的,不得讓我先試試?”
    “嘶~~~”
    李正風也是被便宜大侄子的不要臉給震驚到了,他以前覺得大侄子還有些底線,現在看來,底線是有,約等於無。
    顧延也是好笑地嘲諷道:“姐夫,咱家裏連個銼都沒有,你拿啥設計的?”
    李學武卻是不管那個,拿起槍身開始一個零件一個零件的檢查和組裝,嘴裏還堅持道:“武器設計是要講靈感的,是要賦予武器靈魂的,我設計的東西多了,都是靈魂在指引我”。
    “那是!”
    李正風很是認同地點頭道:“你姐夫的設計一定是注入了靈魂的,就拿他前段時間給我送過來的設計手稿,那是真的靈魂畫師”。
    說完好笑地扔了煙頭,一邊踩滅了,一邊說道:“開篇一幅畫,剩下的全靠猜,啥尺寸和標準都沒有,可能就剩靈魂了”。
    “盒盒盒~”
    顧延也覺得這老頭兒有點意思,笑嗬嗬地看著姐夫組裝步槍,自己則是拎了另一盒槍打開組裝了起來。
    今天早上出來的時候都說好了的,是要帶著他來驗槍的,同時也要他給出使用意見。
    剛才姐夫跟他鬧著玩他又不是看不出來,隻要不在自己姐姐麵前,這個姐夫還是很好的姐夫的。
    舍得給他摩托車,舍得給他花錢,還給他安排了吃喝玩樂的地方,這樣的姐夫上哪找去。
    即便是在家的時候他站在自己姐姐的一方,這些在實際麵前他都選擇了原諒。
    其實現在想來,自己姐姐找了這樣一個姐夫也挺好的,要是找大哥和自己這樣身份的,還不得無聊死。
    反正他沒收到過大哥給他的摩托車,也沒被大哥領著或者安排去消費,錢更是沒給過自己多少,哪有這個姐夫敞亮。
    他是真沒想過姐夫哪來的能量,哪來的關係,哪來的錢,他隻覺得姐夫一個月好幾百的工資,他消費幾十塊也不算什麽。
    顧延沒有看零件標準的意願,他評價一款步槍隻能去打靶才能得出結論,所以他是比李學武要先裝好槍的。
    而李學武這邊還在仔細看著各個零件的加工標準和工藝,原槍就在架子上擺著,旁邊還有遊標卡尺,李學武真拿著尺子比對了零件的尺寸。
    當然了,這些都是表麵功夫,即便是你確定所有的零件都是1:1複刻的,但打出去的子彈可不認你的意見。
    步槍說結構簡單是真的簡單,就那麽幾個零件,可要說複雜,一般人還真就鬧不明白。
    李學武也是實戰經驗多了,對槍械的了解結合在軋鋼廠工作這將近一年的時間學習經驗,看槍好壞自然知道不能以尺寸計。
    看零件加工程度隻是看輕兵所這邊有沒有仔細做實驗,實驗數據他沒看到,可看著李正風的自信模樣,也知道這玩意仿製……不,研究的很完美。
    “走,先幹他幾槍試試”
    顧延笑著拎了槍,抓了兩個彈夾就出了帳篷。
    李學武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而是拎了手裏的槍,對著李正風說道:“老叔,看你這麽有信心,其實我不用開槍都知道結果了”。
    李正風倒是撇了撇嘴,示意了帳篷外麵道:“你還是趕緊試試吧,別用話來磕打我”。
    李學武“嘿嘿”一笑,絲毫不覺得羞愧,把以前催促這位老叔快點研究的那些醜話都忘在了腦後。
    過去的事了,提它還幹嘛~
    要是讓這位老叔總是回憶起以前的話,一會試驗完了,還不得翹著尾巴磕磣他啊。
    與其說是李學武主動來驗槍,倒不如說李正風揪著李學武過來一雪前恥報仇雪恨的。
    李學武現在想打個補丁,別等一會老叔磕磣自己狠了,在小舅子麵前下不來台,可看著這位老叔的怨氣很重啊,都親自給自己撂帳篷了。
    等走到射擊位置上了,李學武又笑著示意了遠處的靶子道:“老叔,剛才車上你不是說要給我當靶子嘛……別激動!鬧著玩的!”
    看著李正風要去摸腰上的手槍,李學武趕緊擺手製止了對方,笑嗬嗬地趴在了地上。
    這邊早準備了一張射擊毯子,麵前是水泥墩子,中間有個v字型凹槽,專門用來穩定射擊的。
    那邊顧延已經“砰砰砰”的開火了,李學武這邊才慢條斯理地據好槍,隨即開始試驗和調整瞄準鏡。
    狙擊槍的核心不僅僅是槍械本身,還有光學瞄準鏡,這個才是關鍵。
    svd狙擊步槍用的是4x24毫米的1型瞄準鏡,瞄準鏡全長375毫米,視場6°,也就是後世遊戲裏通常叫的四倍鏡。
    雖然1瞄準鏡的放大倍率隻有4倍,但射程調節螺帽可以將彈道修正到1000米(誤差±1米),加上瞄準鏡的分劃板上還有三個距離分劃,每個分劃100米,所以svd的最大射程可達1300米。
    當然了,你要說最遠殺傷距離,這玩意能擊斃3800米外的目標。
    可李學武要把這玩意兒先投放到保衛隊伍中去使用,他可不敢命令隊員在3800外射擊目標。
    別說3800米了,就算是最大射程記錄的1300米他都不願意去冒險。
    城市保衛少有這麽遠的距離執行射擊任務的,無論是障礙物環境條件,還是抵進攻擊距離,根本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當然了,世事無絕對,誰也不敢說危險發生的時候對方會給你選擇一個狙擊他的合適位置。
    李學武理想中的射擊距離就是這把槍的標準瞄準距離——600米。
    隻要這把槍保證能在600米範圍內,配合優秀的狙擊手完成目標擊斃任務,這就是一把合格的保衛狙擊步槍。
    城市保衛任務首先要想到的是安全,不僅僅是人質的安全,包括財產和其他人員的人身安全。
    要是在正麵進攻的戰場上,那就另當別論了,3800米能幹掉對方,李學武絕對不願意去湊1300米,或者600米的熱鬧。
    大不了一槍打不死,再來一槍就是了。
    打仗嘛,你一槍,我一槍,打打殺殺不是主旋律,人情世故的談判桌才是。
    3800米幹不掉你,我呼叫火力支援好不好,一個人幹不掉你,十把槍一起狙擊你好不好。
    要是在城市內,呼叫火力支援?十把槍把匪徒打成破爛?
    別鬧了,這裏不是毛子和醜國,幹不出先擊斃人質,再幹掉劫匪的事,也做不出擊斃自殺未遂者的腦回路大開的奇葩決定。
    看著李學武麵色冷靜地一槍一拉栓地射擊600米靶位,李正風蹲在了李學武的側後方,自信地說道:“600米移動和固定靶位,十把試驗槍,各種時間和環境都做過測試了,跟原槍的數據做對比,優秀的能讓你閉嘴”。
    李學武打完彈夾裏的最後一顆子彈,從瞄準鏡裏看了一下射擊結果,這才放下了手裏的槍,撇嘴瞟了李正風一眼。
    “神氣什麽呀?”
    李學武一邊換了彈夾,一邊自信地說道:“還得說是我設計的好,老叔你才能造出這麽好的狙擊步槍”。
    “砰!”
    一槍直接擊碎了李正風隨後的倔強,他也很佩服李學武的射擊水平,拿著望遠鏡等了半天了,就想看李學武得熱鬧呢。
    可誰承想了,這便宜大侄子的射擊速度雖然慢,可射擊水平倒是不低,兩槍就完成了槍械校準,槍槍上靶命中紅心。
    當然了,狙擊槍,遠距離設計,紅心不小的。
    可這也說明了李學武能掌控現在的隊伍和力量不是浪得虛名。
    “哎,我說,大侄子,你是想先聊聊這槍的事,還是說說你那些靈魂設計的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