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二小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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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妻嬌嗔,令賈璉食指大動。
    反正又在自己屋裏,賈璉便沒有客氣,直接將其按在榻上,消弭晨起的火氣。
    “別鬧了,今兒你不是還要去拜見二叔麽,去遲了仔細人笑話。”
    片刻功夫之後,王熙鳳喘籲籲的推攘賈璉。
    丈夫對她身子的鍾愛,令她既得意,偶爾也覺得不大受得了。
    賈璉倒也沒太過分,簡單搓了兩把後就起身了,笑問:“要不然,你陪我一起過去?”
    “今兒就算了。二叔才剛剛回京,還是等過兩日,說不定嬸嬸會派人來請,到時候我們再一起過去,這樣倒不顯得唐突。”
    王熙鳳在人情往來上是精明的。賈璉可以在王子騰一回京就去拜見,因為他們都是官場上的人,可以互傳消息、守望相助。
    而她身為內眷卻不好著急過去,她還想等兩日,帶著小大姐兒一起去探望王子騰。
    除了丈夫賈璉之外,叔叔王子騰就是她最大的倚仗。
    就拿這一次的事情來說,賈母等人拿賈璉沒辦法,為何不學太後那樣,轉而逼迫她主動離開?
    一則賈母或許確實念點舊情,二則,也是因為她叔叔王子騰的存在。即便是賈府,也不好開罪王家。
    所以,她才能安然無恙的守到雲開月明。
    自然,她更要維護好和叔叔嬸嬸的良好關係。
    ……
    王家,因為有著王子騰的關係,門檻越來越高。
    不過以賈璉的身份前來,並未受到任何輕視。即便王家看起來就略顯忙亂,王府管家還是將賈璉迎到前庭,然後對賈璉笑道:“璉二爺稍等,我家老爺正在廳內會客,容小人先去通稟一聲。”
    “勞煩。”
    一會兒之後,管家出來回稟:“老爺有請。”
    來到正廳,看見滿堂朱紫色,賈璉便知道,王子騰是有意提攜他這個晚輩。否則,他大可以會客完畢,再單獨召見自己這個侄女婿。
    “賈璉拜見叔父,恭迎叔父凱旋回京。”
    半年不見,王子騰氣度不減,隻是感覺臉上多了幾分風霜。
    他看見賈璉,麵上的笑意也是濃鬱了三分,笑問:“你來的正好,在場的,大多都是我昔日的部將,有些你可能還不認識,我與你介紹一番。
    將來你們同在京城為官,倒是可以互相扶持照應。”
    聞言,賈璉心內便生出一抹感激。
    王子騰做了十多年的京營節度使,可以說,單論兵權,京城就沒有人比得過他。
    即便是禁軍的幾個高級將領也不行。
    所以王子騰的舊部,自然也多。這不,他才剛回京,這些人就來拜見前老大來了。
    而王子騰方才的話,也就是告訴這些人,這是我家晚輩,以後看在我的麵子上,多照顧一點。
    果然,看王子騰這般態度,在場那些,原本還在暗暗打量賈璉這個,出自近來名聲“頗佳”的賈府的子弟,心裏隱有戲謔。
    此刻也不禁悄然改變態度,看向賈璉的目光都熱情不少。
    而賈璉,也依著王子騰的話,一一與這些人見過。
    直到此時,從王子騰的做法當中,賈璉才覺得,時人奉行的宗族、姻親關係,還是很有道理的。
    四大家族百年來同氣連枝,當實力最強的賈家,後輩無人,政治餘蔭便由得力的王子騰來繼承。
    如今王子騰位極人臣,看見賈府出現得力的子弟,便反過來提攜。
    可以想見,如此傳承下去,當將來他成長起來,又可以提攜王家後輩,可謂是環環相扣,可以盡最大限度的保證,家族的長盛不衰。
    難怪,四大家族傳承了百年,仍舊可以在權力中心,占據一席之地。
    不過這樣的傳承方式也有一個弊端,那就是看人必須準。
    若是相中了一個賈雨村那樣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那麽不論前麵多少代人努力維護的關係,都會在此終結。
    因為在場基本都是武官,寒暄之後,坐下來議論的,也都是邊關局勢、兵部新令這些事。
    說的差不多,也就散了。
    賈璉作為晚輩,還要留下來,說點私事。
    所以,當送走其他人之後,王子騰領著賈璉來到他的書房,坐下後第一句話便是:“你們家的那些事,我也聽說了。
    你做的不錯,男子漢大丈夫,豈能以休棄妻子來謀求前程富貴?
    況且,本朝駙馬雖然可以入朝為官,但終究還是有所限製。若是其他人便罷了,你身為榮公嫡孫,前程無限,豈能貪圖這個捷徑。”
    “叔父教誨的是,不過小侄之前倒是沒有想那麽多。隻是覺得與鳳丫頭夫妻多年,她沒有負我,我自然也不能做背信棄義之事。”
    賈璉當然知道,王子騰肯定不止知道了他抗婚的事。
    隻是寧國府的那一檔子事,說出來實在不怎麽好聽,所以人家王子騰故意不提罷了。
    聽到賈璉的回答,王子騰麵上更顯幾分欣賞之色。
    這樣重情重信的晚輩,怎麽叫人不喜歡?便是從利益關係來說,培養提攜這樣的人,也會更有動力。
    將來自己百年之後,念在香火情分上,對方照顧王家也會更盡心力。
    於是笑道:“方才那些人你也看見了?雖然不敢說都是可造之材,但也是我這麽多年,在京中積累下來的人脈。
    我觀陛下的心意,大概是不會再讓我插手京營中的事務了。所以,這些人你能夠交好,便盡量與之交好,這對你將來有好處。
    況且你是寧榮二公之後,京營中的人,多半都會賣你一個麵子,想來隻要你有心,結交他們並不難。”
    “多謝叔父提點,小侄自當銘記。”
    京營雖然本部人馬並算太多,但是無論是城內的五城兵馬司,還是京畿附近的幾部大營,都是受京營轄製的。
    而就在王子騰之前,上上任京營節度使,正是寧國公之子,賈代化。
    而且,賈代化,可是在京營這一任上,幹到幹不動才退休的。
    至於再往前……傳說京營,大多都是寧榮二公的舊部組建而成。
    所以,京營有著很強的賈家烙印。
    或許這也是王子騰的用意,既然皇帝不讓他插手京營了,那他就將這股勢力,再轉接回賈璉的手中。
    對此,賈璉覺得,不會這麽容易。
    經過這麽多代的換血,京營中,隻怕王字,都比賈字好用。
    賈府更大的憑仗,還是升到兵部去的那幾個,雖然平時不怎麽管事,但是一到關鍵時刻,卻能說得上話的老家夥。
    那些人,可是實打實的寧榮二公的部屬,自然比旁人更念舊情。
    “另外還有一件事與你說,你可知道,此次我回京的主要原因?”王子騰忽然麵色凝重了不少。
    賈璉也不敢怠慢,做出正色聆聽的姿態。
    “這一次邊關之戰,主要是我們和韃靼之間的戰事。
    說是戰事,實則不論是我們還是韃靼那邊,都沒有出太多的兵力,嚴格來算不過是一場規模較大的摩擦罷了。
    因為陛下主張主動出擊,所以我們取得了不錯的優勢,將來犯的韃靼諸部退至北邊。
    但是韃靼犯我疆域之心未死!
    這些年,韃靼諸部逐漸統一強大,他們在草原上已經沒有什麽敵人了,所以才縷縷生出犯我之心。
    這一次交戰,雖然迫使他們與我們議和,但是我已經得到可靠的情報,韃靼正在聯合瓦剌、西海諸番,預備聯兵謀我西疆。
    此事事關重大,陛下這才招我回京,以便細究情況之後,共商對策。”
    賈璉一聽這番話,心裏第一反應竟然是,又有仗可打了!
    隨即反應過來,自己何時也變得和一個好戰的武夫一樣了?他可是一個熱愛和平,熱愛生命的好青年!
    想了想,才知道哪有什麽好戰分子,不過都是想要借戰爭博得軍功,以便快速提升實力和地位罷了。
    趕忙將心態擺正,賈璉疑問道:“可是,我之前還聽說你,瓦剌派了使臣來與我朝交好,聽說還是個王子。
    若瓦剌也有犯我之心,他們豈敢派王子過來送死?”
    王子騰瞧著賈璉,問道:“你怎麽確定,他們一定是來交好投誠,而不是來探聽我朝虛實的?”
    賈璉了然。
    確實,這瓦剌相比韃靼,雖然老實不少,但是別忘了,它也是除了韃靼之外,最大的蒙古部落王庭。
    強盛之時,也曾將東蒙古的韃靼按在地上摩擦。
    如今實力雖然弱於韃靼,但是未必就甘願臣服。
    實際上,它向大魏表示臣服,也不過是借大魏的實力,牽製韃靼,以免自身被韃靼吞並而已。
    若有壯大自己的機會,想來它也不會放過。
    看賈璉陷入沉思之中,王子騰反而笑道:“不過也不用太擔心。
    傳言那瓦剌王年邁,早無進取之心,這些年一直向我朝進貢。另外,他若是敢聯合韃靼和西海諸番,他難道就不擔心事成之後,韃靼舉兵進犯?
    如今的瓦剌可擋不住韃靼的騎兵,這些年若非忌憚我大魏朝廷,那韃靼早就兵犯瓦剌了。
    自東西蒙古分化以來的,可沒有任何一代韃靼和瓦剌王庭,不想要一統大草原的。
    所以,朝廷還是很有把握爭取這瓦剌王的。
    而瓦剌在我朝西北,將韃靼和西海諸番隔開,隻要這瓦剌王不敢反,韃靼所圖謀的聯兵,就根本無從談起。”
    王子騰看起來顯得胸有成竹。
    此番和韃靼交戰,令他對對付草原騎兵有了新的心得,他相信,下一次再讓他領兵的話,他會比這一次做的更好。
    對此,賈璉笑了笑,附和了王子騰兩句,並沒有表達太多的看法。
    他如今不過隻是個四品,還是被擼了的。這種軍國大事,他發言的地方很小。
    他需要做的,就是隨時做好準備,但有機會,就像上次一樣,在盡量保證安全的情況下,搶到更多的軍功。
    王子騰也隻是提醒賈璉一番,倒也沒有多大的真心問他的看法。
    說完這件事,他就笑道:“馬上就晌午了,留下來用了午飯再回去吧。
    昨晚聽你們嬸嬸說,鳳丫頭去年生了個姐兒,怎麽不抱過來給我瞧瞧?”
    賈璉聞言笑道:“本來鳳丫頭一早就打算抱著孩子來給叔父磕頭,隻是忽然想起叔父遠程回京,還未得休息。
    小孩子又吵鬧,恐吵得叔父心煩,因此和我商議,等叔父好好休息兩日,然後她和我再一起抱著孩子來拜見,這才是晚輩們的禮數。”
    王子騰笑著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麽。
    ……
    從王府出來,賈璉又去臨淄伯府看了看老爺子。
    老爺子人老心不老,最關心這種家國大事,將王子騰處得到的消息給他老人家說說,能讓他高興高興。
    回到寧榮街,在寧國府正門前下了馬。
    “璉二爺。”
    “嗯。”
    寧國府自然還是一片慘淡之色。
    在刑部結案之後,賈府就將賈蓉的屍首要了回來,與賈珍一起擺在靈堂。
    當然,鑒於賈蓉是個不孝子,家族雖然不多追究,但是也沒有給他操辦的意思。讓他沾他老子的光罷了。
    一切祭奠儀式,都是向著賈珍身上而去。
    賈敬,著實是個溜子!
    都說賈政是個懶散不喜歡管事的,賈敬比他厲害多了。
    自家兒子孫子的喪事不管,合著一幫道士,天天躲在屋裏燒丹念經。倒累的賈政忙前忙後的,幫他料理外頭的事!
    這叫做什麽?大懶使喚小懶,小懶使喚門檻!
    賈璉悲哀的發現,以前的他可能就是那道門檻。
    人賈政哪裏是不會管事,人家壓根就是有免費勞動力使喚,所以不願意動彈。
    “二爺……”
    “二叔……”
    來到靈堂,與賈珍拜了三拜。
    一眾哭靈的娘兒們,自然與他打了個照麵。
    賈璉本來不甚在意。
    忽聞一前一後,兩道嬌滴滴帶著莫名嬌羞之感的聲音響起。
    “璉二哥哥~”
    賈璉尋聲看去,隻見尤氏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兩道嬌俏玲瓏的倩影。
    大的一個看起來十四五歲,生的肌骨瑩潤,膚白甜美,氣質看起來倒是與迎春有些相仿。
    小的一個約莫豆蔻年華,瓜子小臉,桃花麵容,兩隻眼睛不停的打轉,一看就是個機靈的鬼丫頭。
    旁邊眾人看賈璉打量二女,都忍不住心內一笑。
    尤大嫂子這兩妹子果然好顏色,連如今眼高於頂的璉二爺都忍不住多瞧起來。
    尤氏忙介紹道:“二叔,這是我的兩個妹妹,如今家裏事多忙亂,我和媳婦兒兩個看管不過來,所以把我母親和妹妹叫過來幫忙。”
    賈璉點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彎腰拱手,對那二小尤道:“二位妹妹有禮了。”
    許是被賈璉不凡的儀態所動,大些的那個含羞低頭,不敢與賈璉直視。小的一個則直溜溜的猛瞅了賈璉幾眼,直到聽到大姐與賈璉說起別的事,方才丟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