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趙家兄弟被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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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釵作為紅樓兩大奇女子之一,與黛玉齊名,是不折不扣的人間一絕。
    而賈璉作為後世來客,早在異時空就已經深慕其名。
    及至降臨此世得以一窺芳姿,先是為其容貌所動,然後窺其品性,隻覺得其品如高山白雪,其性若空山夜月。
    感歎世間女子,清雅無過於此。
    如此這般人兒,若能憑正當手段得之,何忍拱手於他人?
    是以,賈璉不惜以對待黛玉的鄭重,不遺餘力斬獲芳心。
    以目前的結果來看,他或許已經成功了大半,隻要再加把勁,未必沒有得償所願的可能。
    或許,接下來可以再從薛姨媽身上使使勁。知女莫若母,何況是寶釵這樣孝順的好孩子。
    從薛家出來之後,仍舊從大觀園後門進入大觀園,沿著小道繞過大主山,走過稻香村的時候,忽聞得一陣郎朗的讀書聲。
    抬眼一望,夜色下的稻香村,幾間瓦舍微懸著燈籠,照耀出朦朧的田地綽約的柵欄,當真宛若精致的鄉村一隅。
    賈璉腳步往前一抬,又猶豫了一下,隨即領著隨行的丫頭香菱,轉身朝著瀟湘館去了。
    就在賈璉轉身離去的時候,稻香村中臨窗針黹的李紈似有所感,抬頭望向外麵漆黑的夜空,神色幽幽。
    隨即她偏頭瞅了一眼西邊窗戶紙上,透射而出的兒子舉書而讀的影子,心又靜了下來。
    ……
    榮國府,入夜之後忽然躁動起來。
    這種躁動持續了許久,驚擾了榮國府上下人等,連躲在大觀園內享受清靜的賈璉,也未能幸免。
    小紅提著裙子,沿著櫳翠庵前的白石台階一步步往上爬,來到山門前,她眯著眼睛從那門縫往裏瞧了瞧,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
    於是她退後一步,輕輕敲響了木門。
    須臾,看管門戶的老婦打開山門,驚疑的看著門外的丫頭。作為服侍妙玉長大的仆婦,雖隨著妙玉住在櫳翠庵一年多,卻不常在府內走動,卻不認識小紅。
    “我叫小紅,是二爺和二奶奶房裏服侍的人。請問二爺可是在這裏,我是奉我們二奶奶的吩咐,來請二爺回去處理要事的。”
    “哦哦,原來是小紅姑娘。璉二爺正在庵內與住持參研佛法,你且稍等,容我前去通稟。”
    小紅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看著仆婦將山門重新關上,隨即腳步聲遠去。
    小紅不免有些意興闌珊,心想若是換做平兒姐姐過來,此人定然不敢將她關在山門外麵的。
    又一想,此人未必是瞧不起她,或許有別的原故在內也不一定。
    想著府裏曾有人議論,攏翠山上的妙玉師傅不但姿容絕好,仙子似的。而且佛法高深,道名遠播,說不定是菩薩轉世,否則怎麽可能讓璉二爺那樣的人物,也甘稱門下弟子?
    旁人也就罷了,她們這些房裏服侍的丫鬟,自然明白,自家主子奶奶主子爺,其實都是不怎麽信佛的人。
    怎麽璉二爺偏偏就對推崇這個妙玉?莫非……
    小紅想著麵色不由嚴峻起來,不敢再胡思亂想下去。正好這個時候山門嘎吱一聲打開,倒是唬了她一跳,連忙向內看去。
    隻見原先那婆子早已換了一個熱情的笑容,“小紅姑娘是吧,請跟我來。”
    小紅點點頭,跟著老婦往庵內走,心裏卻緊張起來,心說萬一要是看見什麽不該看見的,自己是該裝傻呢,還是裝傻呢?
    然而事情並未像小丫頭預想的那般複雜,庵內老婦帶著她從中庭直往裏走,沒走幾步來到一花團錦簇的地方。
    透過爬滿爬牆虎的格子牆,可以看見另一邊的薔薇架下,燭光彌漫。
    俊男美人坐於石桌邊,煮茶賞月,身邊各有侍兒搖扇驅蚊。
    小紅趕忙斂正神態,上前問候。
    “出了什麽事?”
    “回二爺,趙媽媽的兩個兒子被打了,如今趙媽媽找到二奶奶哭訴呢。二奶奶處理不了,請二爺回去……”
    小紅有些三緘其口,顯然有些話不便當著外人說。
    但賈璉卻是已經想起了,晌午的時候昭兒向他告狀,他默許昭兒報複趙家兄弟來著。
    兒子被打了,作為母親的趙媽媽找鳳姐兒做主自是常理。而鳳姐兒因為打人者是昭兒,說不定還有他手下的其他親衛,她不好處置,所以讓他回去,也就說得通了。
    他就說嘛,鳳姐兒從來不屑當個望夫石的。即便是他沒穿越之前,賈璉不論在外麵浪到多晚回家,她也從來沒有讓人巴巴兒的去找,去請過。
    人家鳳姐兒要臉麵,才不會幹這麽卑微、丟臉的事。
    所以,但凡她派人來找自己,定然都是有正事的。對於鳳姐兒這一點,賈璉一向相當滿意。
    雖然沒將趙家兄弟的事放在心上,賈璉也得給鳳姐兒個麵子,早點回去才是。
    因此將妙玉遞過來的茶飲盡,然後笑道“時日已晚,便不叨擾妙玉仙子了,改日再登門拜訪。”
    “請。”
    妙玉神色不變,同樣盈盈起身,很有範兒的雙手合十微微一禮。
    她麵容清冷,配上絕色的容貌,纖塵不染的緇衣,果然與得道仙子一般無二。
    賈璉忍不住多瞅了一眼,然後才招呼上兩個丫鬟,下山而去。
    原本賈璉隻以為,昭兒等人不過是教訓了趙家兄弟一頓,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但是當他回到家裏的時候,才發現事情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當賈璉一步跨進院門的時候,首先看見的就是一對坐在地上,渾身包紮著紗帶,裹得跟木乃伊一樣的男子。
    而正房以及東西廂房前的三麵走廊上,站滿了看熱鬧的丫鬟和仆婦。她們笑意盈盈,嘰嘰喳喳的,與下方哎喲連天的場麵,大相徑庭。
    他的到來,讓她們收了一些聲,卻也讓兩個“木乃伊”激動起來。二人相互攀爬著,跌滾著朝賈璉而去,口中呼喊連天。
    賈璉都驚詫了,不由放緩腳步問道“這,二位奶兄?你們這是……?”
    “璉哥兒啊,你可得為我們做主啊,我們哥倆好慘啊,這輩子算是毀了。”
    “呃……”
    “天殺的昭兒,還有馮飛,還有……還有……反正都是你手下的那些親衛,我們也沒有招惹他們,今兒下午的時候,昭兒就帶著他們,將我們哥倆堵在巷子裏,不問青紅皂白就是一頓毒打啊。”
    “就是就是,你瞧瞧,我們都被打成什麽樣了,哎喲,疼死我了……”
    趙天梁趙天棟兄弟兩個爭先恐後的告狀,還想要拿出斷胳膊斷腿來佐證。隻是他們方一動彈,便是疼的冷汗直冒,言語不清。
    不等他們交代清楚,正房裏又衝出一個婦人。
    “璉哥兒……你可算回來了……你可一定要為你兩個兄長做主啊……”
    卻是趙媽媽。
    趙媽媽同樣哭聲震天,也再沒有平常的好涵養,一上來就抓住賈璉,哭眼抹淚的,所說也大致與趙家兄弟兩個口裏的相差不多。
    賈璉打眼多瞧了瞧趙家兄弟二人的傷勢,確定他們不是裝的,這才長吸一口氣,對趙媽媽道“媽媽還請放心,此事我一定會查證清楚,若當真是昭兒他們的過錯,我定不輕饒。”
    好容易安撫住趙媽媽,賈璉才走向也走到廊上來,似笑非笑瞧著他,明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鳳姐兒。
    “原本不想為家裏的事煩擾你的,隻不過今日這事,打人的是你的人,挨打的更是兩個奶兄,我可做不了主,隻能把你請回來了。”
    賈璉點點頭,側身進屋,一眼就看見跪在外廳的昭兒。
    聽見動靜,原本垂首跪立的昭兒抬起頭,幾道粗紅的抓痕赫然顯示在臉上。
    “這是?”賈璉好奇道。
    昭兒瞅了賈璉身邊,凶狠的盯著他的趙媽媽一眼,低下頭沒說話。
    鳳姐兒笑道“這是趙媽媽賞他的。嗬嗬,沒想到平日裏看起來溫溫和和的趙媽媽這般有本事,方才要不是我們拉著,隻怕你這心腹小廝,就被趙媽媽給撕了。“
    賈璉了然,沒有說什麽,直接進屋。
    在西次間的炕上坐下,賈璉搶在趙媽媽開口之前,沉聲道“趙媽媽放心,此事我會查問清楚的,絕對不會讓兩個奶兄蒙冤受屈。
    來人。”
    幾個仆婦走了進來,賈璉吩咐道“你們去二門上,讓人將馮飛等一幹涉事之人,全部叫進來,就說我有話審問他們。”
    聽見賈璉這麽說,趙媽媽才消停一些,鳳姐兒趁勢攙扶著她道“媽媽方才哭了這麽久,想必也餓乏了吧?我讓人準備了茶水點心,媽媽且下去休息休息,恢複精神,一切等那些人進來了再當著二爺分說不遲。“
    鳳姐兒知道賈璉肯定不勝其煩,因此半哄半拉的,將趙媽媽帶走了。
    一會兒之後鳳姐兒回來,看見賈璉對她露出的讚賞的目光,她笑嗬嗬的坐在賈璉身旁,笑道“往常你總說我沒本事,管不住外頭的人,不讓我摻和外頭的事。如今你手下的人把你奶兄弟打了,你怎麽說?”
    賈璉豈能不知道鳳姐兒的意思,果然這娘兒們還對自己禁止她幹涉外事耿耿於懷,一有半點機會,便拿來說事。
    其實賈璉倒也不是認真將她圈禁在家宅之內,隻是當初的她天不怕地不怕,說是狂妄也不為過。若是不加管教,肯定是要惹禍的。
    如今的鳳姐兒吃了幾番大虧,又被他調教了幾年,已經變通了許多。
    而且,或許是自己與日俱增的威勢,這娘兒們也不再抱殘守缺,也開始嚐試學習了。雖然這非一朝一夕的事,至少她學會了謙遜,不再像曾經那般無知而傲慢。
    因此,這個時候的鳳姐兒,賈璉也並非一點外事不讓她摻和的,要不然,前麵他就不會與她分說宮廷的局勢變化了。
    但不管怎麽說,這娘兒們企圖挑釁他的權威,還是不可縱容的。
    於是賈璉斜眼瞧了她一眼,冷嗬嗬的道“哦?若我說,這件事是我的意思,你又怎麽說?”
    “啊,這怎麽可能……”
    鳳姐兒果然震驚的張大了小嘴,滿臉的不可思議。
    看了看屋裏除了他兩口子就幾個心腹丫鬟,鳳姐兒才湊近道“真是你讓他們幹的?你也真是下的了手,那趙家兄弟可不是賣慘,我聽趙媽媽說,兄弟兩個不但被打的遍體鱗傷,而且手腳俱是被打斷了一隻。
    趙媽媽還說,她問過大夫,可不是簡單的骨折,而是真的被廢了,若無奇跡的話,隻怕一輩子都痊愈不了了……”
    說著,鳳姐兒看向賈璉的目光,充滿了敬畏。
    原本以為,是趙家兄弟惹到了昭兒等人,所以被教訓了。那兄弟兩個什麽秉性,鳳姐兒也是知道一二的,若是昭兒合夥那些殺胚,一怒之下傷人是很有可能的。
    但這要是賈璉的意思的話,那就……趙家兄弟再怎麽說,也是賈璉的奶兄,他說廢就給廢了?
    賈璉淡然相視,心裏卻是皺起眉頭。
    論理說,他隻暗示昭兒,可廢趙家兄弟一隻手,也就是至多也隻能廢一隻手。而看起來,昭兒他們似乎做的遠不止於此。
    若說昭兒一人衝動還說得過去,可是他手下的人一起陪著昭兒衝動,那就不大可能了。
    而且,他們還沒有事先向自己通稟!
    這麽一想,賈璉收起漫不經心。作為主上,對於手下最親近也最信任的一批人,賈璉自信有足夠的掌控力。
    他沒有懷疑昭兒等人的忠誠,甚至有些猜到了他們這麽做的用心。
    所以,他才會在不了解全貌的時候,在鳳姐兒麵前攬下了因果。(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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