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章家的燈已亮起。

    屋裏人頭攢動，忙忙碌碌的透著一股喜慶勁兒。

    梁燕妮把準備好的西裝給章萬清拿出來，這麽多年一直穿得不太講究，在工地上造的灰頭土臉，腳上的鞋也滿是泥汙。

    他穿好西裝站在鏡子前，化妝師給他弄了一個帥氣的發型。

    再轉身，略顯局促的笑，問梁燕妮，“行嗎？你說？”

    “行，當然行。”她反問，“我呢？好看嗎？”

    章萬清點頭，“好看。”

    梁燕妮穿著一身醬紅色的旗袍長裙，頭發挽起，發髻上別著鮮花，幾十年了才化一次全妝，人漂亮的不像她自己似的。

    兩人來到章佳檸身後，看著鏡子裏的人，化妝師在給她整理頭上的鳳冠，今天這身秀禾是程澈幫她選的。

    雞叫天明，來接新娘子的車到了。

    程澈把人接走時，梁燕妮紅著眼圈，一旁的章萬清等人上車了才悶聲哭出來。

    嫁女的心情，真跟被掏空了家一樣，萬般不舍。

    婚禮儀式進行的很順利，老三、趙清泉還有陳孝誌忙前忙後的，一直到程澈帶著章佳檸挨桌敬酒，其中一桌竟然坐著王蘭芬和李江磊，這是章佳檸完全沒料到的。

    他們母子坐在男方親友的那桌，說明是衝著程澈來的。

    程澈主動給大家倒酒，輪到李江磊時，他握住李江磊肩膀，說：

    “江磊，咱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謝謝你來捧場。”

    李江磊跟他碰下杯，昂頭一飲而盡。

    程澈帶著章佳檸跟大家道謝，李江磊的目光一直瞄著章佳檸，程澈掃一眼，雖然不高興，但現在是婚禮現場，就帶著她去下一桌了。

    陳孝誌注意到李江磊沒少喝，白酒瓶已經空了，他又從箱裏拿出一瓶放在那桌，李江磊剛伸手就被旁邊的王蘭芬勸道：

    “別喝了，再喝就多了。”

    李江磊皺著眉，把手聳開，“你別管。”

    程澈要招呼的人太多，也就沒注意李江磊那桌，但他叮囑老三了，看著點李江磊那桌，別讓他們母子搗亂。

    老三一直在留意，也沒見他們鬧事。

    酒席中途，李江磊去衛生間，剛進小隔間就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外麵的人先是放水，然後去洗手，直到對方接起電話，他才知道是陳孝誌。

    陳孝誌：“我能在哪，程澈今天結婚，我來幫忙。……是啊，你怎麽知道的？……曹永亮還沒抓著？……我哪知道……他們關係是不錯，……是，程澈以前就在曹永亮那玩……，那不知道，他們要做局，還能告訴我？……不知道吧，……你說江磊那事？……不能，能是程澈求他幫忙？……你可別瞎說，程澈不是那種人，人家四十萬都掏了，還能用這陰招把錢騙回去？……行了，你出去別亂說，我還得去幫忙呢，掛了。”

    離開衛生間前，陳孝誌意味深長的看眼隔間的門。

    此時，隔間內。

    李江磊眼白猩紅，因為酒，也因為剛才的電話。

    他原本以為這事隻是曹永亮算計他，現在看來幕後策劃的人是程澈。

    你敢算計我？

    李江磊咬牙切齒，他一定要報複回去。

    王蘭芬見人遲遲不回來，起身去找，剛開門，就被外麵的人撞了。

    “哎……”一看是李江磊，“幹嘛啊，怎去這半天？”

    李江磊麵露凶光，“沒事。咱走吧。”

    王蘭芬：“還沒吃完呢，走什麽。”

    “走。”李江磊低喝。

    “你等會，我把那個肘子打包的。”

    王蘭芬趕緊回到餐桌，問大家：“你們都吃完了吧？”

    見沒人應，她笑嘻嘻的把肘子打包了。

    等她出來時，已經看不到李江磊的人影了。

    程澈被灌了很多酒，今天是他心甘情願喝的，等儀式結束，人已經醉得腳發軟了。

    他被老三和陳孝誌扶到樓上，趙清泉將車停好，把車鑰匙交給章佳檸。

    兩人上樓就看到陳孝誌在幫程澈脫外套，章佳檸上前，“我來吧。”

    陳孝誌說：“你弄不動他，我和老三來吧。”

    他說得也是，就程澈那體格，一點自主意識都沒有，別說給他脫衣服，翻身她都推不動。

    程澈支支吾吾的要喝水，章佳檸趕緊去倒一杯回來，老三把人扶起來，程澈半眯著眼看她，笑嗬嗬的，“佳檸、佳檸，親一個。”

    老三噗嗤笑了，“哈哈哈……不是，你要給咱們哥幾個現場直播啊？”

    章佳檸臉一紅，把杯子湊到他唇邊，“別鬧，趕緊喝水。”

    程澈喝了大半杯水，開始拉襯衫的領口，他覺得熱得難受。

    章佳檸給他解開紐扣，襯衫一脫，身上健碩的肌肉硬邦邦的。

    他不健身，全是幹活行成的。

    程澈去拉章佳檸，“來，讓我摟會兒。”

    趙清泉翹起嘴角，“哥，我們還沒走呢，你等會再摟不行嗎？”

    程澈腦子終於動了動，掃一圈，說：“今天，謝謝你們了，我喝多了，等明天酒醒的，再陪你們喝。”

    說完，人又閉上眼呼呼睡了。

    章佳檸把被子給他蓋上，對三人道謝，把他們送下摟。

    再回屋就看到董金淑從廚房出來，端著一碗白醋糖水，“佳檸，讓程澈喝了，能解酒。”

    章佳檸接過碗，“媽，你也休息吧，累一天了。”

    董金淑說：“咱都辛苦，你也睡一覺，緩緩乏。”

    章佳檸托著程澈的頭，他喝了口就不再喝了。

    終於唱完這出戲了，她連衣服都沒換，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半夜，程澈睡醒了，看到睡在旁邊的人，湊過去借著月光看。

    這身婚服是他選的，也是為他穿的，程澈小心翼翼地幫她脫掉，再把人拖進被子裏。

    程澈下樓，在客廳坐了好一會兒，看著喜字竟有一瞬間覺得是做夢，他擰開一瓶礦泉水，直到涼爽入喉，才確定一切都是真的。

    忽的，樓梯處傳來腳步聲。

    程澈抬頭就看到董金淑下來了，他叫聲：“媽，你怎麽起了？”

    董金淑說：“一直沒怎麽睡，聽到動靜就出來看看。”

    她來到沙發旁坐下，“今天的婚禮挺順利，大家都挺高興的。”

    程澈遞給她一根煙，董金淑接過點上，“兒子，你爸在下麵知道你結婚，肯定高興壞了。”

    “你不高興？”

    “高興。”董金淑笑了，“這婚也結了，你倆早點要孩子。”

    程澈撇嘴，“媽，剛結婚，那就是種地也沒有馬上就結果的，你這心也太急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