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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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年咱們關中之地換了多少岔掌權可別忘了,光是民國元年那會,就是三天兩頭的換山頭。
    那日子可是真苦啊,天天打仗打來打去的,苦的還是咱們老百姓。
    就去年,聽說什麽督辦,省長製被廢除了,頭頭叫什麽忘了。
    今年搞出來個渭華起義,一會又是劉將軍當政,一會又是馮將軍當政。
    我老馮家這偌大家業哪裏是被這群區區刀匪給霍霍的,也不是什麽天災,就是這群當兵的當官的。
    來一次我老馮家就得脫一次皮。
    也不知道這次災禍之年,馮家這偌大基業還能不能保住。”
    馮老爺說著說著便是一陣幽幽感慨。
    他年紀不小了,六十多歲花甲之年,這已經算活的久了。
    膝下五個兒子一個女兒,老大老二給那些過路要錢要糧的軍隊時被那些當兵的給宰了。
    老三則是夭折,老四就差沒死在女人肚皮上了,現在早已經不能人道,每日藥湯吊著。
    也就老五還算有點出息,年幼時上過新式學堂,本來想參軍的,被他給拉了回來。
    戰場多殘酷他沒去過不懂,但就指望著這一個兒子繼承香火呢。
    隻是小兒子雖然聰明,但整日和他唱反調,對於經營家族產業那是一點興趣也無。
    故而現在馮老爺很是發愁。
    “對了,我聽說這批災民之中有個很厲害的角色?”
    馮老爺這一開口,倒是讓劉管事愣了愣。
    心裏暗罵底下人不懂事什麽都往老爺子這兒匯報,但還是笑著道,“老爺,這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毛都沒長齊呢,就敢口出狂言。”
    “噢~算了,老爺我就是隨口問問,你不用放在心上。好了你下去吧,負責好這幾日晚上的防備,莫要讓賊人鑽了空子。”
    馮老爺聞言臉上沒太多變化,隻是輕點了點頭,便一副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劉管事連連點頭,行了個禮,這才躬身退了出去。
    ——
    入夜時分,趙銘躺在大通鋪上,卻依舊抱著他那柄殘破不堪的刀並未入睡,倒不是周遭那一連串的呼嚕聲所致。
    在陌生地方他很難入睡,這是逃荒這段時日養成的習慣。
    瞥了眼躺在他身邊的陶燕,這女人同樣沒有入睡。
    哪怕她已經將眼睛閉的死死,趙銘通過對方緊繃的肌肉不難看出對方沒有入睡。
    這女人似乎很怕和其他人觸碰,隻是側躺著緊貼著趙銘。
    這種大通鋪每個人所能躺下的區域本就狹小,加上這女人穿了一身還算厚實的衣裳,哪怕熱的細汗流淌依舊是不曾放鬆。
    趙銘倒是知道這可能是那什麽吊橋效應。
    人情世故他懂,但男女之事他不太懂,隻要這女人關鍵時刻不礙事就行。
    他總感覺這莊子不太安全。
    “難道是我長時間精神緊繃的關係?”
    趙銘心中長歎了口氣,天天這樣高度緊張他很清楚,長此以往對身體有著很大弊端。
    忽的耳朵動了動,目光挪動就發現窗外好似有人影走過。
    不僅如此,緊接著又是好幾道人影走過,這些人踩踏的聲音極其細微,如果不是趙銘精神高度緊繃很難察覺。
    陶燕也睜開了眼睛,她也好似聽到了什麽。
    隻是剛想說什麽,就見麵前的男人朝她無聲的搖了搖頭。
    緊接著就見趙銘悄無聲息的下床,沒有穿鞋挪步到窗邊。
    手指放入嘴中沾濕,旋即戳破紙窗。
    紙張沾染水漬後,變得鬆軟這樣戳破不會有任何聲音發出。
    眼睛探了出去,順著孔洞四下掃視一圈,趙銘不由眉頭緊皺。
    很奇怪!
    按理說這偌大莊子麵臨強人威脅,必定每晚都會安排人巡視,但此時放眼看去,外頭漆黑一片,隻有些許月光照耀,一個火把都無。
    倒是貼近窗邊能聽到一些男女媾和之聲,這也正常,這麽多人男男女女擠在一起,整日無所事事,難免發生一些上不得台麵之事。
    “難道馮家莊平日都沒放哨的習慣?還是舍不得用油?”
    趙銘感覺不對勁,那種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
    想了想,趙銘便想推門查看情況,想到刀還沒拿,便回身去拿刀。
    正欲離去,一隻白皙的手拽住了他衣角。
    陶燕正眼巴巴看著他,仿佛趙銘就是她唯一的精神依托。
    隻是當趙銘眉頭一皺,陶燕便識趣的縮了回去。
    但眼睛依舊在盯著趙銘,直至趙銘消失在夜幕之中。
    ——
    此時一間屋子內倒是燈火通明,一群上身赤膊漢子們正喝酒劃拳,旁邊更是有人玩起了骰子。
    那爽朗的笑聲,伴隨著汙言穢語不斷從這些人嘴中發出。
    “哈哈!頭兒,你又輸了,願賭服輸,喝!喝!”
    “就是頭兒,該你了不能總讓弟兄們喝不是?”
    聞言常威也是豪爽,端起桌上的酒碗喉結一陣湧動,便是一飲而盡。
    啪!
    “特娘的,再來!”放下酒盞,常威很是不服輸。
    哐當!~
    就在這時,房門傳來哐當一聲響,眾人悚然一驚,紛紛轉過頭。
    他們這可算是偷懶,要是被管事或者馮老爺看到了,指定要挨罵扣工錢。
    隻是看到靜靜站在門口之人,眾人都是一愣。
    有些人壓根就不認識這人,但也有幾人認識。
    “趙兄弟?你這大晚上的不睡覺”
    看到來人,常威起身有些狐疑。
    他對這個趙兄弟還是頗有些好感的,雖然這人看著冷淡,但他也知道有本事的人大多人狠話不多。
    “莊子裏不用巡視?”
    趙銘隻是自顧自的說著。
    “巡視?當然巡視,這護院將近百人,平日裏大夥都保證有三四十人輪流巡視的。”常威有些不解了。
    “那你們看看,外頭怎無火光?”
    “嗯?”
    聞言常威一愣,稍作猶豫還是朝著門外走去,這一眼看去他便是一頭冷汗。
    “頭兒,別理這小子,他誰啊?咱們還是喝咱們的,王老二那小子不是帶著弟兄去巡邏了嗎?”
    有醉醺醺的弟兄伸手就要把常威拽回去。
    啪!
    “喝!喝喝!喝死你得了!”
    一個耳光扇過去,常威頓時就怒喝著。
    “走!帶上家夥事,上牆看看,這王老二不會是喝多了馬尿掉下去了吧?”
    嘴裏罵罵咧咧,常威心裏卻感覺不太妙,拿起牆角的刀就開始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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