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素蓮呆呆望著陸遠平，臉上泛起紅雲，磕磕巴巴道：“陸、陸…陸同誌！”
    “撲哧！”張誌成忍不住笑了，替馮素蓮說話。
    “老陸，你們這彎轉得太急，上下級變夫妻！小馮沒那麽快適應！給人家一點兒時間！”
    “營長，我、我還是喊你營長順口些！嗬嗬！”馮素蓮傻笑。
    喊營長更親近，喊陸同誌反倒別扭、生疏，喊不出口。
    有張誌成這個大燈泡在，陸遠平不好多說什麽，伸手拍了拍馮素蓮腦袋，“走吧！“
    “什麽，你就結婚了？”袁紅梅幾人聽聞晚餐成婚禮宴，驚呼出聲。
    之前還說沒談戀愛，冷不丁的變成已婚女性，著實太驚悚。
    “嗯，結婚了！”馮素蓮笑嗬嗬道。
    “你這丫頭，還說沒對象！我們就納悶了，那毛衣給誰織的？你非說好朋友！
    我們還在想哪個好朋友這麽榮幸，讓你給他織毛衣！
    哼！這一來直接領證！你真把我們都給騙過去了！”袁紅梅好笑道。
    “嗬嗬，那會兒真不是對象！真沒騙你們！”馮素蓮無力辯解。
    她自己都沒想到能嫁給營長。
    “行啦、行啦！反正現在是你丈夫總沒錯吧！”袁紅梅打趣。
    “小馮，你們倆的戀愛可真有意思！我就一直納悶，這麽好的同誌怎會沒人追？”宋巧兒開心道。
    “看到你們領證，我也好想結婚！戀愛三年，見麵沒超過一個月！倒不如把證領了，還有探親機會！”
    “就是！真好！找到相知相愛的人生伴侶！”林佳麗真誠祝福。
    “嗬嗬，沒你說的那麽好！”馮素蓮被人誇得不好意思
    “來，沒啥可送的，這雙襪子送你，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袁紅梅翻出一雙沒開封的紅色線襪做新婚賀禮。
    “哎呀，袁同誌，不用不用！革命同誌，不興這些！”馮素蓮連連擺手。
    “拿著！離別在即，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重逢，這既是新婚賀禮，也是咱們相識一場的紀念！”袁紅梅堅持道。
    “這是我的心意！祝你和陸營長恩恩愛愛、團團圓圓一輩子！”宋巧兒將那麵最心愛的小圓鏡做賀禮。
    “我的！”林佳麗送的是一張嶄新手帕，“這裏簡陋，實在沒啥可送的，祝你們永遠幸福！”
    “謝謝！”馮素蓮鼻子酸酸的，好想哭。
    前世被人當牲口一樣圍觀，送給好逸惡勞、連家都沒有的賴阿貴做媳婦。
    那時所有人的眼中全是鄙夷、嘲諷，一輩子風風雨雨和苦難。
    這一世與心愛的人結成革命伴侶，受人尊重，被人真誠祝福，找到做人的尊嚴！
    “祝你新婚快樂！”許紅英遞過一支半舊的鋼筆，擠出笑容祝福。
    這一切來得那麽迅速，連找他問一問的機會都沒了！這是絕了所有可能！
    看到兩人在菜地說笑，是那麽和諧、甜蜜，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愛情模樣。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平心而論，他們真的很般配！
    事情倉促，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這支鋼筆。
    “哎呀！許同誌，這太珍貴！我不能要！這是你戰鬥的武器！”馮素蓮堅決不收。
    許紅英是機要員，筆是她工作必不可少的工具。
    “拿著！”許紅英不容分說，硬塞給馮素蓮。
    “現在修路，用不上！就當賀禮送你，筆有些舊，希望你不要嫌棄！”
    “怎麽會！”馮素蓮眼眶濕潤，感受到姐妹間的溫情。
    “喏！新婚快樂！”謝春紅眼睛通紅，別別扭扭遞過一個粉色塑料殼的筆記本
    這是她去錦城參加通信兵業務比賽，獲得第二名的獎勵，一直珍藏著，沒舍得用。
    “謝謝！我不能要！”這個筆記本馮素蓮是真不能收。
    上麵寫著一九五一年西南通信兵業務大賽第二名，以及謝春紅的名字。
    這是人家的榮譽證明，自己收了算個什麽事兒？
    “叫你拿著就拿著，廢話真多！”謝春紅惡聲惡氣道。
    馮素蓮回來時，她還在哭天抹淚，袁紅梅幾人在勸，也在批評。
    不該當眾亂說，把沒影的事兒往戰友身上潑汙水，勸她改改這衝動、任性的臭脾氣。
    她還梗著脖子說自己沒錯。
    見馮素蓮進來，還氣哼哼低哼了聲以示不滿。
    待聽到馮素蓮跟陸營長領了證，突然覺得自己鬧了半天就是個笑話，頓時索然無味。
    人家不聲不響，來了個愛她、護她，舍不得她受一點兒委屈的男人，二話不說就領證。
    自己呢？鬧騰半天，張誌成從始至終就沒正眼看過自己，肉眼可見的厭惡，更別提什麽嗬護。
    真有必要強扭這瓜麽？
    謝春紅眼神迷茫，追求張誌成，到底追求什麽？卑微、死纏爛打、自討沒趣？
    曾經恣意、張揚、自信、活潑、開朗的人，為了張誌成，變得麵目可憎，變成自己都厭惡、唾棄的人。
    真是大夢一場的感覺。
    “小馮，小謝送你的賀禮，你就收著吧！是她的一片心意！”袁紅梅幾人忙勸道。
    希望兩人重歸於好，都是革命同誌，沒必要鬧得不可開交。
    “那、好吧！我收下！謝謝大家！”馮素蓮收下這份沉甸甸的祝福，朝大家深深鞠一躬，表示感謝。
    “嗬嗬，你這丫頭！我還想著是娘家人，結果是大灰狼來了！把最好的女兵叼走！”
    回到廚房，忙碌的老馮笑道，“今晚是你們的婚宴，你去休息、準備準備！”
    “不就吃頓飯麽，有啥好準備的？”馮素蓮羞紅了臉。
    “去吧、去吧！人生一輩子，結婚就一次，可不能馬虎！再簡陋，該有的儀式得有！”老馮將馮素蓮推出廚房。
    “老馮說的沒錯！去準備一下！”陸遠平找過來。
    “嗯！”馮素蓮再次返回宿舍。
    “來，小馮，把臉擦一擦，給你上妝！”
    宿舍的女兵們折紅花的折紅花，打水的打水，圍著馮素蓮捯飭。
    “咦，哪來的紅紙？”馮素蓮驚訝。
    “你男人搞來的！”幾人笑道。
    “你男人可真稀罕你，找了紅皺紙，還讓我們多多關照，給你捯飭捯飭！
    說人生就一次，一定要熱熱鬧鬧、歡歡喜喜的！
    真沒見過這麽細心的男人，這些小事都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