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首領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身形好似是猛獸出籠，地麵崩碎之間，身形瞬間來到蘇北身前
    “死！”
    首領發出咆哮之聲響徹，一拳悍然轟擊而出，氣勢猶如魔神降世！
    他是何等果決，既然已經做好了直接擊殺蘇北的準備，那其他的事便不再考慮。
    哪怕是此時蘇北儼然一副油盡燈枯的模樣，他的內心也毫不動搖。
    一瞬間，蘇北的麵上無悲無喜，他深知此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帝身被他催動至最盛狀態。
    包裹著基因的氣血轟然之間猶如發生爆燃，瘋狂的燃燒消耗，湧入到每一粒基因之中，那一粒粒猶如聖騎士的基因在霎時之間暴漲，變得雄壯有力，好似是打了激素一般。
    轟！
    蘇北身軀之上淡金色的氣浪湧動爆炸，渾身劈裏啪啦作響，身形在短時間之內被拔高數寸，天地之間的太陽能量蜂擁而至，氣勢威武昂藏。
    紫極槍橫在胸前，起風式全力防守。
    鏘！！
    狂風所形成的屏障連一息都沒有支撐住，便被首領的沛然巨力擊碎，拳勢絲毫不減，狠狠轟擊在蘇北橫在身前的長槍之上，爆發出金鐵相撞的鏘然之聲！
    下一瞬。
    相撞之點像是有白色的氣浪呈環形炸開，蘇北身形就好似是炮彈一般倒飛轟擊而出，直直砸穿數道牆壁，那放置久遠的內部鋼筋也同樣被從中間撞斷！
    蘇北隻覺得渾身沒有一處是不痛的，強化後的骨骼在這一擊之中，幾乎全部都是碎裂生出裂紋，五髒六腑猶如被火焰灼燒，口中鮮血噴湧而出。
    一擊之下，便已經是重傷狀態。
    躺在地上無法動彈。
    此時帝身狀態也已經完全退出，恢複到了常態狀態之中。
    榨幹了。
    這一回蘇北是被徹底的榨幹了，饒是體內天球瘋狂運轉照耀，身上的傷勢短時間內也難以恢複。
    艱難的往嘴裏灌了兩瓶藥劑，這才是感覺好一些。
    而就隻是下一瞬的功夫，首領的身形已經暴射而出，轉瞬之間便已經衝擊至蘇北身前，一拳轟出！
    而就在這個時候。
    嗡！
    一股強烈的殺機噴薄而出，血色彌漫之間，仿佛是有屍山血海出現在半空之中，置身於其中，好似是能夠嗅到血腥的氣息。
    哢哢哢！
    空間猶如鏡麵一般破碎，方圓數千米之內空間都像是要被撕裂來來一般。
    “宗師？！”
    首領麵上表情在驟然之間一變，身軀之上的鱗片好似是化作堅硬無比的盾牌，雙臂橫在胸前，像是能夠抵擋一切。
    唰！
    一道劍光閃過。
    殺戮的意誌徒然之間暴漲，血紅色的劍光瞬息而至。
    五米高的首領在這一劍麵前就如同紙糊的一般，那他引以為傲的堅硬鱗甲，連一個呼吸都沒有抵擋得住。
    瞬息之間，整個人便被從中斬成兩段，砰的一聲半截身子落在一邊，血液噴湧。
    其落地之地距離蘇北不過是三五米的距離。
    其人目光依舊在死死的盯著蘇北。
    形狀極慘，目光可見的腰部已經自正中折斷，血液不停的流逝，其內的內髒恐怕已經被震成了一片狼藉，但饒是如此，他卻依舊沒有死亡！
    改造人的生命頑強程度，尤要勝過異獸本身！
    當然，距離死亡也不過是時間問題，也許在下一刻，也許在一分鍾後。
    白老頭腳下一動，空間似是可以碰觸的鏡麵一般，整個人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兩人之間。
    “咳…”
    “殺人劍，白玉堂？”
    首領經過改造，生命力的確頑強，此時在彌留之際，聲音卻依舊洪亮，甚至沒有什麽停頓。
    他轉頭又看了眼蘇北。
    “護道人？”
    “真是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據點，能迎來宗師榜第二人。。”
    “吼吼吼！”
    而此時，在千米之外的大樓之內，一陣陣慘叫聲與戰鬥聲響徹，像是在發生一場大戰，不過所有的聲音很快又全部消弭。
    首領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他知道，自己苦心經營許久的據點，就此便將完全消失。
    蘇北麵色複雜的看了白老頭一眼。
    這估計是武部或是軍部的人出手了，想想也是，一個據點就算是不大，但是後續的處理也不可能是讓他們兩人去做。
    白老頭抬眼向那邊看了看，麵孔之中無悲無喜。
    “遺言。”
    首領揶揄的笑了笑，伴隨這笑聲又是一陣血液噴湧，血液直逼而出，他抬頭仰看著天空，目光中依舊血色洶湧。
    “你們這些天生便具備武者天賦的人，是不會懂的，我們這些人為了力量都付出了什麽……”
    “天生的武者，怎麽會理睬我們這些掙紮生活的人？”
    “新世界會到來的……會到來的…”
    唰！
    “不會有那一天的。”
    白老頭輕輕揮劍，劍氣穿過首領的脖頸，在地麵上劃出一道頎長深邃的裂縫。
    蘇北心中暗歎，他就知道這老頭心理多多少少有點問題。
    “吃了吧，對你的傷勢有好處。”白老頭掏出一管藥劑丟給蘇北。
    蘇北略顯艱難的將藥劑灌入嘴中，磅礴的生命能量瞬間在體內湧動開來，經過的每一處地方，就像是春雨潤物一般，撫平他身軀各處的傷口。
    體內的基因也在這種力量之中，迅速的得到修複，像是在這生力量之中得到了重生一般，幾乎是立竿見影一般的作用。
    不得不說高武世界的醫藥業的確發達，直接作用在基因上的能量，不管是什麽傷害，都能夠得到有效的修補。
    相比起玄幻世界來說，的確是長處之一，遠遠超過玄幻世界，不然那孫聯鄲也不會在接觸了藥劑學之後，便發了宏願。
    “這東西價值可是不便宜。”白老頭說道：“軍部倒是真舍得。”
    這是由翠鱗獸身軀之中提取出來的生命能量，價值本就不便宜。
    蘇北翻了翻白眼，沒有搭理他。
    “和五階對戰的感覺如何？”
    白老頭幹幹瘦瘦的臉上露出一些笑容：“老夫還以為你最多能堅持十秒鍾，比我想的要強很多啊。”
    “還行吧，畢竟天驕第一，比不得宗師第二。”
    蘇北挪著身子往後靠了靠，半倚在破碎的廢墟上，極為不滿的說道：“你不怕我真死在這呢？”
    “不會的。”
    白老頭看了蘇北一眼：“有老夫在，沒人能殺得了你。”
    “一個五階而已，取他性命不過是翻手之間。”
    白老頭的確有資格如此自信，他一直相距的都並不遠，若是真有什麽意外，瞬間便能將麻煩解決。
    “軍首讓我來做護道人的時候曾說要好生保護你。”白老頭開口說道：“這就是我保護的方式。”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輕聲歎息道：“人啊，還是要靠自己。”
    這等年紀還如此的拚，要說他沒有點故事，蘇北是不相信的。
    白老頭卻是沒有繼續下去，隻是說道：“你的天賦的確是老夫生平所見最強之人，二階能在五階手下活命，算是前無古人。
    但天下武者如過江之鯽，就如此人，原先不過一個天賦尋常的武者，經過改造後同樣能夠獲得強悍的力量。”
    “但天賦是天賦，兌現路上死亡的更是數不勝數。”
    “唯有殺出一條血路。”
    “隻要你實力最後強大，自然是不需要在乎這些外界的襲殺，他們隻會成為你成長路上的養分。”
    蘇北張了張嘴，有心說一句讓我對付對付四階我也能提升，但還是沒張開嘴。
    “這樣的任務，以後也不會少。”白老頭淡淡道：“放心，我輩劍修，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既然做了你的護道人，隻要我還活著，便用命護你周全。”
    這還是白老頭第一次對蘇北說這種話，往常裏都見不到人影，此次之後，卻像是得到了他的認可一般。
    想來也是，畢竟是宗師榜第二的人物，心中也是有著自己的驕傲的。
    “成交。”蘇北點了點頭：“用命護我就不必了，一把年紀了，太晦氣的話少說些。”
    此時他傷勢恢複了不少，連帶著說話都硬氣了不少。
    大日帝身決所帶來的體魄的確驚人，在藥劑的作用下恢複的極快。
    白老頭沒說話，隻是拖著幹瘦的身軀往據點走去：“還能動就跟上來吧。”
    “帶你看看世界肮髒的那一部分。”
    幾分鍾後。
    同配合此次任務的軍部人員打過招呼後，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入據點。
    據點在偏側的一處老樓下，地下經過重新的開挖與加固，頗為穩固，內部使用電力，燈光並不是很亮。
    顯得有些昏暗。
    一道長廊過後，在長廊內部牆麵上還有著斑駁血跡，同時能見到不少散落的煙頭，數量極多。
    蘇北皺了皺眉，隨著白老頭繼續向前。
    不多時便進入了內部。
    前麵似乎是據點人員的居住區域，劃分出了不少的房間。
    隻是此時除了地上新鮮血跡之外，還有著不少改造人的屍體，但也有不少人被扣押在一旁，有軍人看守著，不允許他們有任何的小動作。
    隻是這十來人卻都是滿臉不服的模樣，一雙雙眼睛凶狠而憤恨的看著身邊的人。
    蘇北多看了幾眼，都是有著不同程度的改造。
    繼續深入，穿過一道大門。
    這裏卻是意外的幹淨，到處都是一塵不染，看上去像是一個極大的實驗室。
    內部飄蕩著一股藥劑的味道，與濃鬱的消毒水摻雜在一起，聞起來並不好聞。
    繼續向前。
    蘇北的呼吸卻是越來越沉重。
    他看到人的屍體赤裸的扔在解刨台上，麵目猙獰，右手古怪的腫脹異化，不似人類——在一旁還放著一頭異獸的屍體。
    他看到有婦人肚子隆起，形狀卻並不圓滾，而是凹凸不平。
    他看到孩童被挖掉雙眼，移植進兩顆異獸的瞳孔，巨大的排異反應使他百病沾身。
    看到青年被囚禁在透明的玻璃房中，渾身赤裸。
    看到少女被注射異獸基因，秀美的麵龐潰爛腐敗。
    他們都像是垃圾一樣躺在那裏，無人問津，也許在不久之前，他們也曾想著要做些什麽，但卻沒想到會落在這個下場。
    “白宗師，蘇少校，都死了。”一位軍部嗯人開口道：“他們提前釋放了毒素，趕不上。”
    白老頭低著腦袋：“死了也好，興許算是解脫。”
    軍人輕輕點了點頭。
    “光讓他們解脫怎麽行？！”
    蘇北天球運轉，周圍的太陽能量變得無比暴躁，他甩著手上的冊子。
    那上麵的文字記錄著：
    【139號試驗體，注入9號基因體後發生嚴重排異反應，再次注入11號基因體，存活。】
    【注入11號基因體第二天，139號試驗體再次發生嚴重排異反應，身軀存在異化跡象，注射少量8號基因體後，自基因崩潰，實驗失敗。】
    【9號基因體仍需要重新調配比例，基因在內部無法存活。】
    【140號試驗體……失敗】
    【142號試驗體……失敗】
    他知道一些改造人的信息，但實際上並沒有深入了解過。
    “還壓著他們做什麽？還不殺光他們！”
    “這幫畜生！”
    “他們竟然在做人體試驗？！”
    蘇北怒不可遏。
    他一直以為在這個年代，應該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武道要進步，死些人算什麽？”一個被控製住的實驗人員，身穿白大褂，突然之間高聲說道。
    共有四個白大褂，看樣子都是試驗人員。
    蘇北大跨步走上前去，長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手中，槍頭橫掃，直接將其腦袋砍飛。
    血液噴飛如注。
    “你竟然直接殺犯？！我要上軍事法庭！”
    “你沒有資格審判我們！”
    “軍部有紀律的吧！？”
    幾個白大褂麵色一變，揮刀向弱者的他們，哪裏有什麽骨氣。
    周圍軍人卻都像是沒有聽到聲音一般。
    “我哪有功夫審判你們。”
    蘇北長槍一甩，將說話那人再次斬殺當場。
    蘇北此時隻覺得心中好似是有一團火在燃燒。
    “這…不合紀律吧？”
    為白老頭匯報的軍官低聲說道，看向白宗師。
    雖然說他們也恨不得生啖其肉，但是軍部畢竟有紀律，審判也要等調查清楚之後再殺。
    他這話去問白老頭，那還真是問對人了。
    “你怎可這麽迂腐？”
    白老頭看向蘇北的臉上露出欣賞之色，對著身邊軍官皺著眉說道：“這據點裏哪裏有人？你看到了嗎？”
    軍官打了個激靈，這才是想到自己麵前這位是什麽人：“沒有看到！”
    手上卻是做了個手勢。
    頓時，餘下的軍人們都是兩眼放光，刀劍相加。
    要不是受限於紀律，他們早就動手了！
    轉眼之間，地上便多出了幾具屍體。
    蘇北突然就理解了陸映月曾在一個醉酒的夜裏幽幽說出的話。
    “這個世界很髒的。”
    蘇北當時信誓旦旦的說“可髒的部分也很值得描述”，他以為那是他思考過後講出的金句。
    現在想來。
    並不是。
    髒的部分不配被描述。
    他們隻配被消滅。
    被像塵土一樣被按在泥裏，像廢墟一樣被扔進火裏，像是陰影一樣被扔進地獄裏，湮滅，永遠的消失。
    在虛歲二十的這一天，蘇北不再理想化。
    他開始承認世上的邪惡，並決心消滅他們。就像是前世他開始承認自己的無能為力，並決心好好生活一樣。
    “這個世界在逐漸的變好，我們要承認灰暗的、無能為力的部分，要讚美光明的、可以改變的部分。”
    “但是對於那些企圖將這個世界拉入深淵的部分。”
    蘇北眸光中好似是有光明閃爍，像是太陽高懸於天空之上，傲慢無比：“我要殺他們全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