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我真不敢把她怎麽樣嗎？”
    顧明琛氣急敗壞地在書房裏來回踱步，突然指著門口大聲吵嚷。
    顧明玫搖頭說：“肯定是她確定你不敢把她怎麽樣，所以才不肯告訴你。你在這裏叫嚷有什麽用？有本事，真的對她怎麽樣，逼她說出真相。”
    “你別激我，”顧明琛說，“逼急了，我真讓人對她下手。”
    他好話歹話說了一籮筐，父親油鹽不進，沒想到林婧珊也一樣油鹽不進。
    他簡直快要氣死了，恨不得親手掐死這兩個人。
    “好了，別說這種狠話，圖嘴上痛快了。”顧明玫給他倒了一杯冷飲，讓他降降火氣。
    “早就猜到你問不出來了，他們比你多吃那麽多年的糧食，可不是白吃的。隻要你不動真格的，他們就不會相信你會對他們怎麽樣。可是動真格的，一個是自己親爹，一個是弟弟的生母，你又下不去手。所以這條路走不通，還是放棄吧！”
    顧明玫等他喝了冷飲後，無奈地勸說。
    顧明琛突然想到什麽，猛地抬起頭看著她說：“我下不去手，但是有人肯定能下得去手。可以把他們交給沈漫姿，那丫頭瘋起來六親不認，自己親爹都能下手。”
    “家醜不可外揚，你還想人盡皆知？”顧明玫無語。
    顧明琛冷哼道：“都已經醜到骨子裏了，還怕外揚？人盡皆知又怎麽樣？也可以讓所有人都知道，他顧鴻澤的真實嘴臉。”
    “阿琛，他畢竟是我們的父親，真實情況我們還不知道，你不要這麽怨恨他。”顧明玫皺著眉頭勸說。
    顧明琛深吸口氣，悲痛地說：“他無論如何都不肯說出真相，或許真的是我們想錯了，根本沒有真相。就是他當初移情別戀、婚內出軌、拋妻棄子、害死媽媽，和別的女人私奔。你就別再對他抱有幻想了，能有什麽苦衷，比妻離子散更加痛苦？”
    “阿琛……”
    顧明玫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的理智告訴她，也許他猜的都是對的。可是情感上，卻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事實。
    父親一直都是她心目中最偉岸的男人，像一尊神一樣在她心裏守護著她。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不管當初被背叛的時候有多難過，可是想到父親，她就會覺得沒什麽。
    可是現在這尊神轟然倒塌，她沒有辦法接受。
    不止是情感上的傷害，還有信仰的崩塌！
    “姐，我知道你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現實。可是如果你今天原諒他，你就對不起媽媽。”顧明琛沉沉地提醒。
    “我知道，我沒說原諒他。隻是……算了，今天很晚了，先去休息吧！”
    顧明玫歎了口氣，讓他回房間休息。
    不過，顧明琛卻說：“不行，我現在很生氣，肯定會氣得睡不著。回去後翻來覆去會影響蘇蘇休息，晚上我就睡在書房，你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顧明玫：“……”
    搖了搖頭離開，回房間去睡覺。
    顧明琛又倒了一杯冷飲，一飲而盡。
    不過再多的冷飲，也無法澆滅他心裏的怒火。
    而他不回房間睡覺，蘇錦初當然也睡不著。
    後來收到他的短信，告訴她自己在書房裏休息，她這才鬆了口氣。
    看來，他是什麽都沒有問出來。
    想到顧鴻澤在樓下，不禁蠢蠢欲動，悄悄起床下樓。
    “咚咚咚。”
    “蘇小姐？”
    林婧珊開門，看到蘇錦初露出詫異的表情，沒想到她會半夜過來？
    “林女士，爸爸在嗎？”蘇錦初問。
    林婧珊點頭，想到房間裏的情景，連忙說：“你先稍等，我們收拾一下你再進來。”
    說完，把門關上。
    蘇錦初皺眉。
    收拾一下？
    收拾什麽？
    這個時候，兩個人不會……
    趕緊搖了搖頭，把腦子裏不合時宜的念頭甩掉。
    很快，門又開了，這次開門的是顧鴻澤。
    他歉疚地跟蘇錦初道歉：“抱歉，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爸爸，我能進去聊嗎？我怕在這裏說話，會被阿琛聽見。他不知道我來找您，被他知道，他會不高興的。”蘇錦初說。
    “嗯，進來吧！”
    顧鴻澤讓她進來。
    蘇錦初進去後，看到林婧珊，抿了抿唇說：“林女士能暫時出去嗎？我想單獨跟爸爸談談。”
    林婧珊看了一眼顧鴻澤，顧鴻澤點頭。
    “我先去外麵，你們放心談，我幫你們看著點。”林婧珊溫柔地說。
    蘇錦初尷尬，訕笑著道謝。
    這怎麽整的，跟地下接頭似的？
    “小蘇，抱歉，讓你見笑了。”顧鴻澤首先開口，跟蘇錦初道歉。
    蘇錦初搖頭說：“人生在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我可以理解。”
    “謝謝你這麽善解人意，阿琛能和你在一起，是他的福氣。”顧鴻澤感慨地說。
    “其實我今天過來找您，是想跟您談……媽媽的事情，是阿琛的媽媽。”蘇錦初說。
    顧鴻澤一怔，表情瞬間慌亂，低下頭說：“人都已經不在了，沒什麽好談的。總之你知道，她是個好女人，是個好母親就行了。”
    “真的已經不在了嗎？您能死而複生，她為什麽不可以？”蘇錦初說。
    顧鴻澤猛地抬起頭看向她，質問道：“你都知道什麽？”
    蘇錦初歎了口氣，緩緩地說：“前幾天，我無意中認識一個人，他叫穆思文，是穆霆年的兒子。他給我看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他的繼母和妹妹。而他的繼母和阿琛的媽媽長得很像，不知道這件事您清不清楚？”
    “這件事……阿琛知道嗎？”顧鴻澤連忙急切地問。
    蘇錦初說：“如果阿琛知道，就不會這麽問您了。這件事我沒敢告訴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他。所以我才來找您，您這麽極力隱瞞真相，不惜讓阿琛誤會痛恨您，也不肯說出實情，是不是也知道這件事？”
    顧鴻澤一隻手握著拳頭，眼眸微紅，身體微微顫抖。
    即便已經過去那麽多年，可是再提這件事，他似乎還是難以承受。
    “所以，真的是她？”蘇錦初看到他的反應，震驚地問。
    “小蘇，請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阿琛好不好？他從小就很依戀他的母親，和他母親的感情很深。如果知道這件事，他會受不了的。”顧鴻澤痛苦地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