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楓聽懂了夏方智話裏的意思，他沒有想到陳強能給夏方智親自打電話。
    到底配不配合，他不能做主，於是扭頭朝著袁雯潔看去：“市長，夏教導員的電話，剛剛陳書記親自給他打電話，說明天有心理醫生進入看守所。”
    “嗯？”袁雯潔有一絲疑惑。
    “劉為國的兒子劉子恒在看守所裏胡言亂語越來越厲害了。”王子楓解釋了一句：“夏教導員拿不定主意，打電話詢問明天是否配合？”
    “按照陳書記交代的辦。”袁雯潔淡淡的說道，隨後又閉上了眼睛。
    王子楓點頭，隨後向夏方智轉述了袁雯潔的話。
    “好的，王主任，我明白了。”夏方智道。
    “再見！”王子楓掛斷了電話。
    夏方智放下手機後，輕輕歎息了一聲，用隻有自己能聽清的聲音說道：“劉家成了犧牲品，以前多囂張現在就有多慘。”
    沒人是傻子，中國最聰明的人都在官場，既然市長同誌，那就說明市長和陳書記私下已經達成了合作。
    “看來陳強應該很快就會去省裏養老了，袁市長以後要叫袁書記了。”夏方智嘀咕道：“對，自己應該請王主任吃飯，不然的話，即便調不出看出所，也要把所長的位置拿到手。”
    奧迪車駛進齊州市區，袁雯潔讓小趙先開車回去，她和王子楓下了車。
    兩人隨便找了一家小飯館，點了四個菜一個湯。
    “看你情緒一直不高，是因為我同意夏方智配合陳強？”袁雯潔邊吃邊對王子楓問道。
    “不是，隻是覺得劉子恒應該受到法律的審判，而不是陰謀詭計的私刑。”王子楓小聲說道。
    “他在精神病院受到折磨更加難受，甚至比死亡還要可怕，並且在陳強去省城養老之前，不會讓他活著。”袁雯潔說道：“這種懲罰也算是給那對母女報仇了。”
    陳強讓心理醫生去看守所疏導，其實就是為了將胡言亂語的劉子恒送進精神病院，並且還是合規矩的送進去。
    到了精神病院，劉子恒的胡言亂語就是真的胡言亂語了，不會再傷害到陳強，當然他離開齊州之前，也不會讓劉子恒再活著。
    王子楓張了張嘴，沒有再說什麽，他心裏很清楚，這種處理是最好的，不然的話，非要將陳強拿下，會引起整個齊州官場的地震，畢竟齊州的官員有一半是陳強提拔的。
    袁雯潔將最後一口米飯吃完，放下筷子，盯著王子楓說道：“你居功至偉，過了年，準備去那個縣？”
    陳強已經完全退讓，常委會上，政法委書記和常務副市長的位置由袁雯潔提名，陳強立刻同意。
    並且陳強將在年前就調往省人大，到時候到底是袁雯潔進一步，還是再空降一位書記，省裏葉書記還沒有表態。
    “市長，我以前說過，隻想當一把手，不想屈居人下，如果不能當縣書記，那就當個鎮書記，就四平縣巴頭鎮吧。”王子楓說道。
    “你過了年才29，在副縣長的位置上磨練兩年，提縣長，35歲坐上縣委書記，已經算是青年才俊了，40歲如果能升廳級，50歲部級有希望，未來未必不是一方諸侯。”袁雯潔把王子楓的路子說了一遍。
    “副縣長和鎮書記，我選鎮書記，還選最偏遠的鎮書記，腳踏實地的幹幾年，畢竟年輕。”王子楓斬釘截鐵的說道。
    “好吧！”袁雯潔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市長，我想把楊柳調到巴頭鎮當鎮長，她的級別和資曆都夠。”王子楓小心翼翼的說道。
    他隻是一個小秘書，最近已經跟袁雯潔鬧過一次，不能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楊柳？”
    “四平縣，縣政府辦公室的副主任。”王子楓道。
    “嗯？想起來了，挺漂亮的一個少婦，怎麽？給你送禮了？還是以前認識？”袁雯潔盯著王子楓的眼睛說道。
    王子楓感覺頭皮有點發麻，特別是聽到挺漂亮的一個少婦時，感覺心跳都加快了幾分，難道自己跟楊柳的事情被市長知道了？
    不可能啊！
    “不熟，也沒有送禮，上次能搬倒高誌力，她是主要原因，畢竟小紅樓隻有楊柳知道，並且高誌力手機裏的視頻也是她偷出來的，她前幾天找到我，說受到趙權排擠，想換個地方，我想了想，調市裏太麻煩，幹脆就往鎮裏調。”王子楓回答道。
    理由早就想好了，基本無懈可擊，畢竟贏了之後，要論功行賞嘛。
    讓所有人知道跟著市長有肉吃，不然的話，人家幹嘛跟在你屁股後麵？
    “不是看上人家了？還是她爬上了你的床？鎮長？等你去當了鎮書記，是不是巴頭鎮就成了一言堂？”袁雯潔顯然沒有完全相信，目光盯著王子楓的眼睛。
    王子楓全身發冷，她雖然沒有交過女朋友，但也知道女人的善變和可怕。
    他伸看著道：“市長，其他女人在我眼裏都是庸脂俗粉，至於說一言堂，我確實有這種私心，畢竟楊柳以前的靠山是高誌力，現在她沒了靠山，到了鎮裏，我可以隨意拿捏。”
    這話是九分真一分假，所以袁雯潔最終沒有在王子楓眼睛裏看出破綻。
    “好吧，我同意了。”袁雯潔道。
    “謝謝市長。”王子楓說道。
    ……
    第二天早晨，王子楓還是看到袁雯潔從包裏拿出一個藥片吃了。
    他知道那是避孕藥。
    “不是說要生個孩子嗎？”王子楓盯著袁雯潔問道。
    “我們的仕途不要了嗎？”袁雯潔反問道：“再說，黃威沒了，真有孩子怎麽解釋？”
    “我們可以結婚啊，我未娶，你也單身。”王子楓道。他真喜歡袁雯潔，即便對方比他大十歲。
    “結婚？”
    “對啊！”王子楓點了點頭。
    “你的仕途不要了？如果結婚，你隻能調到某個清閑的養老部門，甚至調到國企，不可能我當齊州書記，你還當某個縣的一把手，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這是一種潛規則。”袁雯潔道。
    “為了你，我可以去國企。”王子楓十分認真的說道。
    袁雯潔眼睛裏露出一絲感動，不過隨後很快掩飾了過去：“傻瓜，起床了，太陽照屁股了，以後好好發展巴頭鎮，那是革命老區。”
    說著，還朝著王子楓的屁股拍了一下。
    “喂，我是認真的。”王子楓倔強的說道。
    袁雯潔沒有說話，表情十分複雜。
    ……
    “陳強僅僅我爸劉為國就給他轉賬過三千萬，都轉在他兒子國外的賬戶上，你們查一查就知道了，他就是齊州最大的貪汙犯，保護傘……”看守所裏，心理醫生給劉子恒檢查的時候，他大聲的嚷叫道。
    “我要揭發！”
    “這人腦袋受了刺激，需要馬上治療。”醫生說道。
    隨後立刻有兩人名強壯的白大褂將張子恒架走。
    “放開我，我精神沒問題，我知道了，你們是陳強派來的……”劉子恒繼續大吼。
    “給他打鎮靜劑。”醫生道。
    一支鎮定劑打下去，劉子恒沉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被關進了精神病醫生，僅僅三天，各種大計量的精神方麵的藥物打進去，他的腦袋徹底壞掉了，變成了真的精神病。
    這個下場，對於被他害死的那對母女來說，確實大仇得報，並且劉子恒活一天就要受一天的折磨，算是因果報應。
    但另一方麵，也透著官場中的某些無奈。
    永遠都是妥協，平衡和穩定。
    穩定大於一切，這個口號其實對大部分底層百姓都是一種保護，因為一旦亂起來，遭罪的永遠都是底層人民。
    可能大部分人都理解不了這句話。
    夏方智順利坐上了看守所所長的位置，張連勝也終於成了市局的正局長。
    遠在田平縣的楊柳，縣組織部正找她談話，詢問其是否願意調往巴頭鎮擔任鎮長？
    “服從組織安排！”楊柳說道。
    王子楓已經給她打過招呼，她其實沒什麽野心，隻想保住位置，既然能更進一步，以後還能跟著王子楓一塊進步，何樂而不為呢？
    再說了，這段時間她有時間就往市裏往，然後往王子楓被窩裏鑽，剛開始王子楓還趕她，後來被她的嘴征服了。
    這些年，她還真沒有被怎麽滋潤過，沒離婚前，跟老公如若嚼蠟，沒什麽感覺。
    而自從跟王子楓有了關係，她總是戲弄對方，有時候還撒嬌，總之在床上她突然發現年輕了好多，心態也不再像以前了。
    總之就是有一種安全感，隻要跟著對方，自己就能一塊進步，走出四平縣。
    最近的王子楓，每天都會接到各種宴請，但他全部拒絕了。
    並且安排了秘書一科前年進來的一名女研究生李文文跟著袁雯潔，他漸漸把秘書的事情卸了下來。
    李文文帶著一副黑框眼睛，寫了一手好文章。
    這是應有之意，還有三個月就過年了，過完年他就要去四平縣巴頭鎮任職了。
    至於自己這個主任的位置，以後誰來接任，那就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了，不能越雷池一步。
    越是這個時候，王子楓越是謹慎小心。
    咚咚！
    他正在辦公室裏處理文件，外邊傳來敲門聲。
    “進！”
    劉櫻嘟著嘴走了進來。
    “怎麽了？如果還是說李文文的事，就不要說了。”王子楓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劉櫻於是開口說道。
    劉櫻想當袁雯潔的秘書，前段時間幾乎天天找王子楓，各種手段都使了。
    可惜畢竟年輕，沒楊柳的本事，沒成功爬上王子楓的床。
    她一直視丹菲為最大競爭對手，可是最終結果是從來不爭、文文靜靜的李文文成了袁雯潔的秘書。
    她和丹菲都成了陪襯。
    王子楓跟了袁雯潔將近六年，並且兩人又有那種關係，所以他可以說十分了解袁雯潔，根本不可能把丹菲和劉櫻這兩人推上去，那是給自己找麻煩。
    劉櫻沒有政治頭腦，丹菲一個小綠茶腦子。
    李文文，很文靜，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王子楓布置了幾次市長演講稿的任務，她總是把政策理解的十分透徹，寫得相當有深度。
    又接觸了半個月，談了三次話，王子楓發現對方是一個胸中有丘壑的女子，於是便推給了袁雯潔。
    當李文文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非常的吃驚，她心裏對王子楓十分的感激。
    人大研究生，家裏重男輕女，當年她考上人大吃了很多的苦。
    因為比較內向，畢業後沒考上部委的公務員，也沒有考上省城的公務員，還好最終回到家鄉，被齊州市政府辦公室秘書一科錄取。
    當時她已經想好了，如果市裏不錄取，她就考縣城的公務員。
    沒有任何背景的她，當被王子楓推給市長的時候，她直接驚呆了。
    王子楓轉述了市長的話，對李文文說試用三個月，讓她努力。
    當晚李文文在糾結之中，最終狠了狠心，穿了一條過膝蓋的裙子，然後化了妝，提著水果去了王子楓宿舍。
    王子楓沒多想，直接收了水果，反正不是貴重的東西，不是沒合適的人，時間又急，他不可能推李文文。
    請對方進了宿舍，聊了幾句，然後她看到李文文揪著裙子，臉色微紅，一副掙紮的表情。
    “你怎麽了？”他一臉疑惑的問道：“不舒服就趕緊去醫院看看。”
    “主、主任，我、我……”
    “有話就說。”王子楓有點被李文文搞糊塗了。
    “我家是農村的，父母重男輕女，也沒什麽見識，更沒錢……”李文文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開口說道。
    王子楓越聽越糊塗，問：“這些跟我有什麽關係？”
    “王主任，我……”
    “說！”王子楓真是有點生氣，結結巴巴東一句西一句，他愣是沒明白對方什麽意思。
    “我身子是幹淨的。”李文文用蚊子般的聲音說道，說完整個臉通紅。
    啪！
    王子楓突然拍了桌子：“李文文同誌，你的思想很有問題，我現在認為自己的決定有點草率了，懷疑你到底能不能當好市長的秘書。”
    袁雯潔以後的秘書，他也不敢睡啊。
    從始至終，他就沒這個想法，因為手下也沒什麽人，這次提拔他基本就是按照合適和才華來找的，並沒有其他因素。
    如果不是劉櫻扶不上牆，根本沒有其他人什麽事。
    就像彭偉的那個副科的位置一樣。
    都是按照能力和眼緣來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