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爺們抽煙，中年人嗑瓜子聊天，年輕人目光朝其他村的妹子掃描，各種撩騒，就是不理錢書文，搞得錢書文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市長，我都喊半天了，沒用。”孫正在旁邊小聲說道。
    錢書文瞥了孫正一眼，道：“孫副市長，前邊幾次四平縣來人，你是怎麽接待的？有沒有跟人家好好講？如果今天的事情鬧大了，你是要負責的。”
    “市長，我……”
    “好好看著現場，不能出一點問題 ，出了問題 ，我拿你試問。”錢書文瞪著孫正說道。
    孫正是武國祥的人，平時就不聽他招呼，這次正好當替罪羊。
    “若是能把武國祥搞下去的話……”錢書文突然有了其他的想法。
    稍頃，錢書文返回了武國祥的辦公室：“武書記，向上匯報吧，我剛才講了很多，對方根本沒有反應。”
    回來的路上，錢書文已經想通了，本來出這種事情，肯定要捂蓋子，盡快解決，最好別造成什麽影響，最後才去省裏領導麵前認個錯，也就完事了。
    可是現在他不這麽想了，四平縣的人一看就是有組織而來，省裏最近鬥得厲害，陳家節節敗退，武國祥可是陳伯民的人，齊州市市長袁雯潔的老領導是李援朝，四平縣的縣長歐陽如靜是葉書記的女兒。
    這個時候，她們搞這一出戲是幹嘛？
    錢書文想了很多，思來想去，對方的目標不可能是他，不是他又能是誰？
    答案呼之欲出。
    “上報？”武國祥露出凝重的表情。
    “書記，這事隱瞞不住的，對方不可能輕易退走，我看很多人都帶了被子，來之前應該都想好在這裏過夜了。”錢書文說道：“現在是信息時代，省裏領導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與其讓領導責問，不如現在就上報。”
    “讓我想想。”武國祥道。
    “書記，盡快啊！省裏出麵，事情也許可以順利解決，若是真是他們在咱們這裏過夜，裏邊有很多老人家，萬一出點事情，可就講不清楚了。”錢書文說道。
    武國祥緊鎖著眉頭，想了一會，抓起電話，道：“我再給齊州市打個電話。”
    ……
    袁雯潔辦公室，李賢正輕輕敲門。
    咚咚！
    “市長，台州市武書記又來電話了。”李賢正道。
    “不在。”袁雯潔道，頭都沒抬，繼續批文件。
    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隻能按照王子楓的劇本來。
    她現在不能拆台，更不能插手。
    自己接了電話是要承擔責任的。
    “好的！”李賢正道，隨後回了武國祥的電話。
    ……
    四平縣縣政府，歐陽如靜的辦公室。
    秘書小韓看了站在窗戶邊的歐陽如靜一眼，又看了坐在沙發上喝茶的王子楓，隨後一臉抱歉的拿著電話說道：“對不起，我們縣長出去了。”
    稍頃，她放下電話，退了出去，輕輕的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王子楓，事情會不會搞得太大了？”歐陽如靜心裏其實也很緊張，此時有點患得患失。
    “縣長，開弓沒有回頭箭，等著吧，現在著急的是台州武國祥他們，牛哄哄的敢讓您在會議室裏坐等兩個多小時，現在也讓他們嚐嚐滋味。”王子楓毫無形象的坐在沙發上，泡著歐陽如靜從葉書記那裏順來的天價茶葉。
    他看到歐陽如靜一直看窗外，於是偷偷抓了小半罐塞自己口袋裏。上次送他的那一小罐子，把他的嘴喝習慣了，再喝幾百塊一斤的茶就有點品出好壞了。
    茶幾上放著華為平板，上麵顯示著現場的畫麵。
    丹菲被王子楓派了過去，混跡在人群之中，正在用手機向王子楓現場直播。
    “放心吧，咱們的人就在他們台州市政府門前坐坐還犯法了？”王子楓道。
    “這群小子倒是會找時機，各個村相妹子，這次搞不好能成幾對。”王子楓倒是不緊張，看著畫麵調侃道。
    “你說他們下一步會怎麽樣？”歐陽如靜問道。
    “無非就是三條路，第一安撫咱們的人；第二給袁市長和您打電話；若是這兩條都不行的話，最後一條路，向省裏匯報。”王子楓道。
    歐陽如靜微微點了點頭，其實她也知道對方無非就這三條路。
    可是仍然擔心：”萬一台州方麵動粗呢？”
    “姓武的官帽子不要了？他不會這麽蠢。”王子楓說道。
    “上報省裏的話，以現在的態勢，武國祥的仕途也可能戛然而止。”歐陽如靜淡淡的說道。
    她隔兩天就會跟父親通話，對於省裏的爭鬥很清楚，陳伯民馬上就退了，父親和李援朝都在加緊清除對方的勢力，因為他們在陳邦的事情上已經翻臉。
    他們這群人，既然翻臉，就不會再留手。
    這一點，歐陽如靜十分清楚，所以她才會擔心，萬一武國祥得到陳伯民的授意，直接把事情繼續擴大化，那麽她和王子楓，甚至袁雯潔都會受到反噬。
    “王子楓，我必須跟武國祥聯係，不能讓他先聯係省裏的陳伯民，這事不能搞大，省裏的情況變化很大，你不了解。”歐陽如靜說道。
    “省裏怎麽了？”王子楓停止了偷茶葉的行為，一臉疑惑的問道。
    “三方已經鬧翻了。”歐陽如靜說道：“陳伯民不可能平穩退下。”
    “我知道。”王子楓道。
    “你不了解他們這群人，鬧翻就不會留手，陳伯民知道情況的話，很可能讓武國祥把事情繼續擴大，鬧個天翻地覆，到時候你、我和袁市長都會受到牽連。”歐陽如靜說道。
    “武國祥有那個膽量，敢押上自己的仕途？甚至小命？”王子楓問道。
    “我們不能賭對方的膽量，事情必須可控，一旦失控我們也會有麻煩，還是大麻煩。”歐陽如靜說道，隨後準備撥打武國祥的辦公室電話。
    下一秒，被王子楓起身按斷了電話。
    “別急，即便這個電話要打，也不用打給武國祥。”王子楓道。
    “你是說打給錢書文？”歐陽如靜很快反應了過來。
    王子楓點了點頭。
    他們在出手之前，也是對台州的人事進行過調查研究的。
    “怎麽說？”歐陽如靜問。
    “告訴他，隻要矛盾不激化，事態不擴大，萬國祥就會滾蛋。”王子楓道。
    歐陽如靜眉頭緊鎖了起來，這種話她可不想說。
    她盯著王子楓的眼睛，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我現在退出可以嗎？”
    “你說呢？”
    “就應該走正常渠道，不應該聽你的蠱惑。”歐陽如靜瞪著王子楓說道。
    “正常渠道，武國祥能拖死我們，難道我們也要像其他官員，慢慢等，等個一年、兩年，反正不是自己的原因，這跟庸官有什麽區別？當年如果都是這樣打鬼子，靠領導發槍發炮，還打個屁，早完蛋了，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這才是真正的共產黨員。”王子楓繼續給歐陽如靜洗腦。
    “歪理邪說！”歐陽如靜翻了一個白眼，轉頭撥打了台州市長辦公室的電話。
    她嘴上不同意王子楓的說法，實則心裏已經被說服了。
    做為一個有理想的三代，她的膽子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