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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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溫終於降下來了!”
半個時辰之後,寒霜走出房間,一頭的汗水。
“還需要不斷地擦拭,但是注意體溫也不能太低!”
陸少峰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回來,提醒了一聲。
“是!”
寒霜應了一聲。
“你們自己也當心點,防護工作一定要做好!”
陸少峰擺擺手走了出去。
快中午的時候,徐剛再次送來了川貝母和金線蓮。
因為徐家的策略就是全力幫助陸少峰他們賑災,抗疫,不管真實情況怎麽樣,但是表麵上一定要做得不遺餘力的樣子。
再說了,這一次,患病的是欽差大臣,薑文石的孫女,他們徐家敢不盡力就是在得罪薑文石,而且是往死裏得罪的那種。
所以,這川貝母和金線蓮,他們必須得出,而且還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隻出一點點了。
必須要下血本。
這樣,即使薑小姐不幸病逝,他們徐家也盡力了,而一旦薑小姐痊愈,那麽他們就賺大了,一部尚書的人情,而且還是一個天大的人情,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賺到的。
正是有了這樣的想法,所以,他們送來的川貝母足有三斤,而金線蓮也超過了三斤。
陸少峰沒有猜錯。
對於陸少峰和李進忠來說,這又是一筆巨款。
雖然很關心玉小姐的病情,但是這不妨礙他們立即將川貝母和金線蓮給出手了。
他倆都知道,預防瘟疫的藥方很有可能就是許太醫的那一張。
現在,隻等著驗證了,一旦得到驗證,就會立即推廣開來,到時候,川貝母和金線蓮再好也都沒有人要了。
今日,其實已經是三天期限的最後一天了,但是藥方的驗證結果遲遲沒有傳出來。
而且,時間很快就已經來到了晚上。
和陸少峰他們一樣,苦苦守候了一天的瘟疫隔離區,慢慢地開始鬧騰了起來。
隔離區中都是病人,之前傳出消息說,三日之內就能研製出治療瘟疫的藥方,現在,眼看著三日時間漸漸過去,藥方卻遲遲沒有消息,那些已經患病的人從有了希望再到絕望,很多人心態就崩了。
“不,我不要再待在這裏了,我要走,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家裏!”
一個老人從病床上爬下來,掙紮著要朝外麵爬:“我不要被燒掉,哪怕到時候拿個草席一卷,土裏一埋,也算落下個全屍,被燒掉就什麽都沒有了!”
其他人一見,也紛紛開始往外跑。
那些病人拚盡全力開始衝擊柵欄,想要逃出去。
“所有人後退,否則我們要放箭了!”
守衛在門口的府兵一見到這情況,頓時大驚失色,紛紛張弓搭箭,準備射擊。
原本被派來看守這隔離區就已經夠倒黴的了,他們誰敢接觸這裏的病人?誰不是躲他們遠遠的。
就這樣,守在這裏的府兵也有人被感染的。
他們心中又怕又氣,本來就有怨氣,這些病人現在竟然想要逃出去,這不是砸他們飯碗嗎?
因此這些人心底的無明火就蹭蹭冒出來了。
要是這些人不聽勸,他們真的會下殺手。
“殺吧,殺吧,反正也活不下去了,殺了我也好讓我少受兩天苦!”
“就是,反正活不成了,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死了一了百了!”
那些病患們紛紛叫了起來,用力拍打撞擊柵欄。
可惜他們都是病人,身體乏力,就這樣的木頭欄杆,他們根本就衝不破。
“最後警告你們一次,退回去,否則我們就放箭了!”
府兵領隊冷聲喝道。
“就不回去!”
“有本事你們就殺了我們!”
“我們再也不要在這裏等死了!”
那些病人瘋狂地拍打著木柵欄,大聲哭嚎。
有些小孩子嚇壞了,被大人抱在懷裏輕聲安慰,還有些老人直接就在地上爬,奮力想要衝出柵欄。
“對陣,怎麽辦?真要放箭嗎?”
“他們都是鄉親啊,裏麵還有我認識的人!”
那些府兵全部看向領隊。
領隊的臉色也很難看。
他們都是本地人,這些人中,有些人是他們認識的,有些人是他們的鄰居,更有甚至,還有人是他們的親戚。
這裏麵,老人孩子,婦孺都有,他又怎麽能下得了手呢?
“我們是軍人,軍令不可違,若是他們繼續衝擊柵欄,殺無赦!”
領隊臉色難看。
“弓箭手準備!”
隨著他一聲呐喊,府兵中的弓箭手紛紛拉開了弓箭,對準了那些正在衝擊柵欄的病患。
“他們不敢殺我們,大家加把勁,衝出去就能回家了!”
有人大聲喊了起來。
頓時,那些病患更加瘋狂。
嗖的一聲,一支羽箭射中一個病患。
那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回家?你黃老狗就孤身一人,回家自然沒有問題,你鼓動這些人回家,是想要讓他們把瘟疫帶回家,全都傳染給家人嗎?”
那領隊放下弓箭,看向那些病患。
“你們呢?也是這麽想的嗎?”
“想要帶著這身病回家,拖著家人一起同歸於盡嗎?”
隨著那領隊的大聲怒吼,在場的病患慢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大人說得對啊,是我糊塗了,我都是要快死的人了,還回家做什麽?再把病傳給家裏人,這不是作孽嗎?”
有人痛哭出聲,後悔不迭。
不少人直接就坐倒在地,臉色淒惶。
剛剛他們也隻是一時衝動,不想留在這裏等死,隻想著能離開這每天都在死人的地方。
現在回過頭來想想,就知道自己的過錯是多離譜了,他們一心想著回家,其實就是在拖著家裏人一起死。
這種事情,沒有幾個人做得出來,剛剛的衝動,隻是對死亡本能的畏懼。
“都好好待著,你們應該也知道,那些皇宮裏來的太醫們都在用盡全力配製治療瘟疫的藥,你們且安心等著就是,就算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也不能連累家人不是嗎?”
領隊大聲吼道。
那些病人中,很多人嚎啕大哭了起來。
很多人都已經絕望了。
雖然他們沒有什麽學識,但是關於瘟疫,他們還是知道的。
在這個年代,瘟疫就是死神,一場瘟疫,帶走幾十上百萬的人命那是輕輕鬆鬆的。
還從來沒有聽說過瘟疫能夠被治好的。
他們現在已經得病了,除了等死,還能做什麽呢?
可是誰又真的想死呢?
誰又不怕死呢?
為什麽偏偏染病的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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