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石丹忽然幹嘔起來。
    姐姐回頭望去，“你怎麽了？”
    “沒事兒……午餐吃多了。”石丹無力地扶住牆。
    “啊……那啥。”女孩道，“俺們家情況有點兒複雜，我媽那啥，帶著俺姐妹倆改嫁了，嫁了個京城人，戶口就轉過來了，哈哈，我現在也是新京城人了，你可不能瞧不起俺們吧。”
    “那怎麽會，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姐姐禮貌笑道，“是這樣的，聽說您還在上大學，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能看看您的學生證嗎？”
    “那有啥不行的。”女孩說著，掏出證件。
    姐姐看了一眼，將證件上的名字、學校、專業，都記住。
    看完後，歸還了證件，姐姐笑著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就這一個妹妹，您別介意。”
    “嗨，介意啥呀，我老妹兒出門我也不放心啊。”
    “那就好……您是怎麽來的？”
    “我打了輛車，就停在你小區門口，快點兒的吧，打表收費呢，老貴了。”對方催促道。
    “我送你們上車。”姐姐道。
    “啊……這不用，就幾步路。”女孩有些慌了，他娘的程野還在車上坐著呢。
    “沒關係，我正好也要上班去了。”姐姐順手拿過石丹的行李箱，徑直地走出門外。
    “嘔~”石丹趴在行李箱上，再次幹嘔。
    姐姐看著她：“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我……排骨湯喝多了。”
    “你才喝了半碗，要不量下體溫吧。”
    石丹趕緊站直身子，“不，我沒事了。”
    三人開始往外走，東北女生一直說不用送，石丹也想趁機搶回行李箱，但姐姐無比堅持，手牢牢地抓在行李箱把手上。
    東北女生見對方太堅持，自己話太密反而惹對方懷疑，這女孩姐姐疑心又重，隻好閉嘴，抹著額頭上的汗。
    “怎麽辦怎麽辦？！”石丹快急死了，小聲在東北姐姐耳邊問道。
    “涼拌！聽天由命吧。”東北女孩脖子一仰，賺五十塊真不容易啊。
    兩人走到小區門口，果不其然，一輛出租車停在路邊。
    兩人步履維艱地跟在石丹姐姐身後，石丹往車窗內一看，不由得心中一喜：車裏沒人！
    姐姐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從錢包裏摸出三百塊錢，遞給東北女生，說道：“這是給您的，她帶錢了，等她到上海以後，食宿她自理，就麻煩您給她選個安全一點的旅店，照應一下就可以了。”
    東北女生笑道：“哎呦，這多不好意思。”然後收下三百塊錢。
    兩人鑽進車內，東北女生坐在副駕駛，衝司機道：“師傅，趕緊走！”
    司機看了她一眼：“還有一人兒呢。”
    “不管他了，趕緊走！先兜一圈兒！”
    司機發動車輛，饒了足足十五分鍾，才原路返回，車子剛一停下，一個人影“嗖”地一下跳上了車。
    “籲~”
    “籲~”
    “籲~”
    三人同時長呼了一口氣。
    “唉媽，你姐姐也太精了，結婚了沒有啊，這結婚了老爺們兒還不得被她管得死死的。”
    石丹開心地拍著程野的胳膊，“幸虧你剛剛不在車上，你幹嘛去了？”
    “這叫反偵察能力，我感覺情況不對勁就先下車了，在一棵樹後頭貓著。”
    “你好聰明！”
    程野一開始坐在車裏等，忽然右眼皮一陣亂跳，一陣危險感襲來，於是在最後關頭趕緊撲出了車，還沒十秒鍾，這三個人就出小區了。
    程野趕緊在胸前畫個十字，雙手合十：“老天爺保佑，阿彌陀佛，阿門。”
    東北女孩嘲笑他：“你這是拜的哪個單位啊，信的夠雜的，你不如拜拜我，剛剛給我嚇夠嗆，心髒差點兒蹦出來。你這錢可真不好掙。”
    這女孩是海澱走讀大學的學生，和程野認識，商量好五十塊錢拉過來當演員的。
    程野從口袋裏掏出一百塊錢，遞了過去，“是得謝謝你，這是你的片酬，能破開嗎？”
    女孩看了一眼，轉過頭：“不用給了，她姐姐剛剛給過我了……”
    石丹嘟囔：“我姐姐剛剛給你三百。”
    “嘿，小丫頭片子，還挺摳門兒，跟你姐姐一樣猴精猴精的，我返你二百五好聽啊，我可是你倆媒人。我破不開，你有五十不。”
    程野笑道：“你返我二百得了，另外的五十算是下次的片酬。”
    女孩遞過二百塊錢，“下次？下次可要漲價了，這也太嚇人了。這要是被發現了，她姐姐不得報警說我拐賣人口啊。為了你倆這點兒事兒，我媽都改嫁了。師傅你別害怕，小兩口私奔而已，不是拐賣。”
    石丹害羞地靠在了程野肩上。
    出租車很快就開到了火車站。
    東北女孩幫著取下行李箱：“幾點的票啊？”
    “晚上八點。”
    “這麽晚？那你這個點兒就過來幹啥呀。”
    “等五點多下飛機了，你還得再給她姐姐打個電話。”程野說道。
    “你也夠賊的。”東北女孩一撇嘴，“你和她姐姐倒是真像一對兒，狐狸配狐狸。”
    石丹不滿地看了她一眼。
    “瞪我幹啥？小美女，你得跟你姐姐學學，不然這小子騙十個你這樣的都不帶喘氣兒的，別回頭真給你拐賣了，那我真是造了孽了。那我們在這兒傻等著？”
    程野道：“找個館子坐會兒，我請你們吃飯。”
    程野在火車站附近找了個家常菜館，喝喝茶水，坐著閑聊，四點多開始點菜，石丹就吃了兩口就放了筷子，東北女孩直接唰唰幹了兩大碗米飯，一盤排骨一盤回鍋肉盡收胃底。
    吃完飯後，女孩一抹嘴巴，拿起手機給石丹姐姐打起了電話：“喂！我們到車……機場了，一會兒我給她送酒店，別擔心了哈，嗨，哪兒的話，客氣。來，讓你妹妹跟你說兩句話。”
    打完電話以後，起身想走，又被程野攔住，“等一下，等到酒店了再打一個。酒店名字叫零陵東方旅店。”
    “嘿，你還真謹慎。”
    都完事兒後，女孩把飯菜打包，拎著塑料袋說道：“我走了，你們京城話怎麽說來著，哦，回見了您嘞。小野，姐姐關照你一句話。”
    然後湊在他耳邊說道：“記得戴啊，別搞出人命。”
    “她跟你說什麽？”石丹好奇地問。
    “她讓我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