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二上下打量劉十三一眼。
    “劉兄別怪小弟說話難聽，以劉兄這瘦小的身板，恐怕最多就能當個大頭兵，你說是不是？”
    劉十三微笑點頭，隻等羊二繼續說下去。
    “如果劉兄願意幫助我家公子，那就是咱們薛家自己人，咱們公子保舉劉兄當上什長，如何？”
    “什長？是不是管理十個人？
    這樣能為賈家立大功嗎？能脫奴籍嗎？”
    劉十三一心脫奴籍，當然也查過方法。
    思來想去，也隻有立大功這一條路。
    劉十三貸款“過目不忘”，貸款“林家槍法”，貸款“騎射技藝”，都是為了哪天能為林黛玉立個大功。
    特別是得知林黛玉大哥是林衝後，更是堅定了劉十三學習戰場廝殺技藝的決心。
    將來哪天林衝要隨軍出征了，在戰場上遇到危險了，自己可以憑借高超的武藝殺將出去。
    相信以林衝和林黛玉兩兄妹的性情，應該不會為難自己脫奴籍吧？
    劉十三還等著林衝回來看妹妹，好申請跟著他一起去戰場呢。
    比起跟隨林衝加入宋家軍，在賈府當個私兵什長，很有前途嗎？
    “劉兄如此智慧之人，為何一葉障目？
    賈家二老爺可是當朝太尉，他家的私兵什長，能是普通什長嗎？
    南風小姐入宮兩年，二老爺更是從未履職過軍隊，在軍中可謂一個親信也沒有。
    一個堂堂太尉，在軍中沒人，如何掌控大晉百萬大軍？
    以林姑娘長兄林衝效力的宋家軍為例，那個宋江完全不把二老爺這個國丈放在眼裏。
    二老爺屢次諫言，把河套地區送給匈奴人算了，匈奴人有了一塊肥沃土地，也不至於吃不飽飯，天天想著南下劫掠。
    這麽好的建議，那個宋江就是不聽，整天嚷嚷著打打打。
    他也不想想，大晉為什麽那麽多流民造反？還不是年年征戰，軍費消耗過大？
    可二老爺沒辦法，誰讓宋家軍隻聽他宋江的？
    二老爺雖是國丈，未來的太尉，卻幾乎調不動軍隊。
    這國丈當得也太憋屈了，所以二老爺一定要改變這種狀況。
    劉兄想想，二老爺要快速掌軍，最快的辦法是什麽？”
    “當然是把家族的親信子弟，安插進軍隊。”
    “劉兄果然睿智。
    賈府的賈氏宗親，史氏王氏外親，再加上你們這些府中家丁，就是二老爺信得過的親信。
    當今聖上信任南風小姐，朝臣奏折，幾乎都是南風小姐一手批閱。
    隻要二老爺把名單報上去，無有不準。
    到時候我家公子再向二老爺保舉劉兄，劉兄少說在軍中當個校尉。
    劉兄想想看，這難道不是潑天的富貴？
    到時候立功的機會還少麽？
    脫奴籍的機會，豈不是指日可待？”
    羊二說得劉十三熱血沸騰。
    林衝會不會帶自己出征，劉十三還拿不準。
    而且根據《反水滸》的劇情，宋家軍下場可是很慘烈的。
    繼高俅之位的洪太尉，派兵收剿散落天下各處的宋家軍將士。
    最後108名宋家軍猛將，全部被腰斬。
    洪太尉將他們的屍體埋在龍虎山伏魔殿鎮壓，以讓他們永不超生。
    如果劉十三跟著林衝加入宋家軍，怕就要成為伏魔殿鎮壓的第109人了。
    所以羊二的建議，似乎才是脫奴籍的穩妥辦法。
    看曆史上那些大將軍，哪個不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如今賈政當上太尉，隻要自己忠心為他效力，再有“林家槍法”“巔峰騎射”加持，想不飛黃騰達都難。
    脫一個區區奴籍，有何難哉？
    “好，我會去應征私兵什長。”劉十三堅定地道。
    “太好了，就知道劉兄會答應，那咱們從此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我家公子聽說林姑娘芳辰就要到了，劉兄有什麽好建議？”
    “嗯？”
    劉十三皺眉看了羊二一眼：“羊兄你怕是誤會了，我隻說要去競選什長，可沒說要幫你家公子。”
    開什麽玩笑，以林黛玉的小心眼，要是知道自己偷摸把她信息，告訴薛蟠那個粗鄙色魔。
    她不恨死自己才怪。
    脫不脫奴籍，立功都是其次，關鍵是主人的態度。
    主人對奴隸脫奴籍，有一票否決權。
    得罪了小心眼林黛玉，自己這輩子怕都隻能當奴才了。
    “劉兄，你這是什麽意思？
    小弟可告訴你，這次競選統製都頭什長，都是以武奪魁。
    我又不是沒打聽過你，你就是個馬夫，一點武藝也沒學過。
    沒有公子保舉，你能當上什長才怪。”
    “羊兄放心，我肯定能當上什長，就不勞你家公子費心了。”
    劉十三心中好笑，以他如今的武藝，他可以大膽地說一句，賈府的男丁都是垃圾。
    劉十三揚長而去，回到了林黛玉身邊。
    獨自站在荷花池邊的羊二，氣得全身發抖。
    ‘說服紫鵑不行，說服這馬夫也不行，林黛玉身邊的下人都是木頭疙瘩嗎？’
    自己待會肯定要被薛蟠罵了。
    “劉十三，不給我羊二麵子，你要能當上什長，我跟你姓。”
    這邊還在行酒令，羊二在薛蟠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薛蟠臉色陰晴變幻，最後惡狠狠看向劉十三。
    隔著老遠，劉十三都感覺到一股寒意。
    可劉十三腦袋一偏，懶得搭理薛蟠。
    “女兒悲，青春已大守空閨。
    女兒愁，悔教夫婿覓封侯。
    女兒喜，對鏡晨妝紅顏麗。
    女兒樂，秋千架上春衫薄。”
    賈寶玉行令完畢，眾人紛紛叫好，賈寶玉自得地飲了一杯酒，看向薛蟠。
    “薛兄，到你了。”
    薛蟠還沉浸在對劉十三的憤怒中，賈寶玉喊了幾聲，才清醒過來。
    “輪到我了嗎？酒令頭子是怎樣來著？……哦，對了，你們聽我的。”
    薛蟠突然靈光一現，咳嗽兩聲，清了清嗓音，自信滿滿地開口。
    “女兒悲，嫁個男人……是烏龜。
    女兒愁，孩子像個大馬猴。
    女兒喜，郎君勇猛床難起。
    女兒樂……女兒樂……有了，女兒樂，一根鐵棒往裏戳。”
    薛蟠唱完，倒是一臉的自得，可他身邊的幾個家丁，憋笑憋得十分難受。
    史湘雲、賈北風等女子，臉龐通紅。
    隻有林黛玉麵不改色，薛蟠的粗鄙言語，根本入不得她耳，除了心中深深的鄙視，根本掀不起別的波瀾。
    薛寶釵玉手撫額，估摸著心裏在懊惱，自己怎麽有個這麽丟人的哥哥？
    偏偏這時“噗”一聲笑傳來，卻是劉十三。
    左右都已經得罪了薛蟠，不笑白不笑。
    而且這詩是真的很好笑。
    劉十三知道薛蟠在《紅樓夢》原著，就是這樣作詩的，可當真親耳聽到，還是被戳中了笑穴。
    以薛蟠這作詩能力，放在二十一世紀，絕對能頂替大作家賈凸凹女兒的作協席位。
    “劉十三，你太放肆了，一個下人，竟然在主子們說話時，嗤笑無狀。
    當真以為賈家沒有家法嗎？”
    羊二怒吼劉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