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你回去稟報姑娘，我馬上就去。”
    林黛玉的生日，劉十三還是要去祝賀的。
    他還給林黛玉準備了生日禮物。
    “可得快些，不能讓姑娘久等。”
    “知道了。”
    紫鵑離開，劉十三也很快收拾好了房間，看看天色，正要去赴宴，卻見一名青衣家丁急匆匆跑來。
    “十三，老爺讓你去見他。”
    來人正是賈政的貼身家丁李十兒。
    “現在？”
    “立刻馬上，片刻耽誤不得。”
    “這……好吧。”
    劉十三隻好跟著李十兒，去了賈政居住的正院。
    李十兒領著劉十三，進到書房，賈政正在親自撰寫奏折。
    “老爺，劉十三到了。”
    李十兒說完這句話，便站在了賈政身後，一言不發，跟一根木頭一般。
    賈政隻是點點頭，便繼續埋頭寫奏折，看也沒看劉十三一眼。
    劉十三默默站著，倒也沒不耐煩。
    過了許久，賈政才終於放下筆，整理好自己寫的奏折，放到一旁，抬起頭來看向劉十三。
    “你叫劉十三？”
    劉十三點頭：“是，小人名叫劉十三。”
    “知道我叫你過來做什麽嗎？”
    “不知道。”
    “你可以猜一猜。”
    賈政站了起來，上下打量劉十三。
    劉十三道：“小人猜測，大概是今天下午，小人下令責打了史老太爺的事。”
    賈政點點頭。
    “倒也有這個緣故，老祖宗讓我問問你，為何才上任第一天，就下如此重手。
    莫非是惡奴翻身，立刻便要欺主？”
    劉十三默默行了一禮道：“老祖宗或許是因為史老太爺是她親弟弟，所以才有這樣的感覺。
    但小人覺得，若今日小人沒有下令責打史老太爺，才是欺主。”
    “哦？你倒是說說理由？”賈政隨口道。也看不出是怒是喜。
    “我想老爺組建太尉親軍，肯定不是為了給賈家親眷謀一個差事。
    而是要讓賈家立足於朝堂，讓老爺與大小姐在宮中地位穩固。
    那麽這支親軍，便不能是擺設，必須發揮它應有的作用。
    史老太爺今日第一天當都頭，便冒犯我這個頂頭將官。如果我不懲治他，軍威何在？
    我一人喪失軍威事小，可若今日史文恭能當眾羞辱我這個副統製，那明日整支賈家親軍，軍法豈非淪為兒戲？
    沒有軍法軍規的軍隊，還能是一支軍隊嗎？賈老爺要這樣一支軍隊何用？
    這支軍隊對於整個賈氏家族立於朝堂，有何裨益？
    所以小人私以為，小人懲治史文恭，不是在欺主，而是在維護主上威嚴。
    反倒是史老太爺，隻顧自己與小人的私怨，絲毫不顧老爺您的深謀遠慮、長遠布局。
    這說小了是欺主，說大了，是在斷賈氏家族的根基，阻礙賈氏家族的大業。
    小人隻是打他三十軍棍，略施薄懲，已是看在老祖宗麵上。
    否則，以史文恭所犯大過，殺頭也不過分。”
    劉十三一番話擲地有聲，賈政和李十兒對視一眼，很明顯，兩人都十分驚詫。
    “一個小小的家丁，竟然有如此見識，看來你真是劉宋皇室後人？”
    劉十三抬頭看向賈政，沒想到賈政早已調查了自己。
    不過也不奇怪，親軍副統領，如此重要的職位，當然要知根知底。
    “是的，小人的確是劉宋皇室後人，本名劉協。”
    “難怪我聽寶玉說，你不但有如此高的武藝，還能吟詩作對。
    想我朝太子府也有一名劉宋皇室後人，姓劉名禪，也是文武兼備，乃當世奇才。
    皇室血脈終究是皇室血脈，哪怕淪為奴仆，也如鶴立雞群，出類拔萃。
    劉禪已經靠戰功脫了奴籍，如今隨侍太子身邊，前途無量。
    你隻要好好跟著本老爺，將來必能成為第二個劉禪。”
    劉十三猛地抬頭看向賈政，他等的就是賈政這句話。
    可是前世被領導長期PUA，劉十三已經免疫了。
    不能聽領導說什麽，得看領導做了什麽。
    “隻要老爺能理解小人今日苦心，小人便感激不盡，其餘的，小人不敢奢求。”
    賈政點點頭，劉十三這種謙遜態度，倒是他很喜歡的。
    “史老太爺的事，我不會追究，老祖宗也不會追究。
    正如你剛才所說，軍中無私情，軍法大如天。我和老祖宗都能理解。
    這並不是我叫你來這裏的主要目的。
    叫你來，是想問問你，今日你為何要相讓我兒寶玉。
    論武功，寶玉不是你十合之敵。莫非你不想成為我賈家親軍的統製？”
    劉十三知道，真正的考題來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直接決定自己將來在賈家親軍的發展。
    “回稟老爺，小人平生夙願，便是能得朝廷恩旨，脫得奴籍。
    這也是小人參與比武選將的原因。
    賈家親軍的統製之位，小人當然想要，畢竟隻要成為老爺的親軍統製，將來出將入相，都不是難事。
    但小人想來，賈家親軍的統製之位，武功高低並不是首要，忠誠才是首要。
    就這一點來說，沒有人比寶二爺更適合做親軍統製之位。”
    “你這麽說，莫非你對本老爺沒有忠心？”賈政眼神淩厲地望向劉十三。
    “沒有。”
    劉十三回答得直接了當。
    “大膽。”李十兒厲喝一聲。
    賈政伸手攔住李十兒，冷聲對劉十三道：“既然你對本老爺沒有忠心，那你不更應該取得統製之位嗎？何必又讓給我兒寶玉？”
    “回稟老爺，小人本為林家家丁，初來賈府，雖有一年，卻大部分時間都在馬廄喂馬。
    這一年裏，小人就在人群中見過老爺兩次。
    老爺更是一次也沒見過小人，更沒與小人說過一句話。
    小人對老爺隻有敬重，要說到誓死效忠的忠誠，小人恐怕實在沒有。
    但小人從小與我家姑娘一起長大，伺候姑娘鞍前馬後十餘年。
    小人願為我家姑娘赴湯蹈火、粉身碎骨。
    想來，這便是忠誠。
    這份忠誠，是小人之於我家姑娘的。
    至於為什麽相讓寶二爺，讓寶二爺做上他應得的統製之位。
    除了因為寶二爺是最忠心於老爺的人外，他更是我家姑娘愛慕之人。
    所謂愛屋及烏，小人不敢說愛戴寶二爺這種話，但小人效忠我家姑娘，自然也要效忠我家姑娘愛慕之人。
    寶二爺當上統製，我家姑娘高興，小人便高興。
    小人願為我家姑娘赴湯蹈火，而我家姑娘願為寶二爺付出一切。
    小人自然也願意為寶二爺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