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山河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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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還嫌不夠丟人是吧?趕緊爬起來,走了!”
好歹也在江湖上混了這麽些年。
今天,竟然折在一個臭丫頭手上。
跟兜子魚兒似的,用漁網網住。
麵子裏子都丟光了。
蘇見月的將巧克力丟到了金寶兒那邊。
金寶兒再次精準地接住。
她像是一個還未開智的孩童。
簡單粗暴地將包裝紙撕開。
又是嗷嗚一口。
吃得心滿意足。
蘇見月拎著手電筒被天樞等人帶著,迅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小五和趕回來的小四正準備進去找他們。
坑口處圍著密密麻麻的士兵。
這些都是蕭玉祁派來接應蘇見月的大軍。
天樞和小四一左一右的將蘇見月從坑底帶了上去。
速度快到。
蘇見月還沒看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麽飛的。
整個人就已經安全落地。
這麽快?
有點兒失望!
蘇見月皺著眉,翻身上了空著的馬,跟著大部隊回到營地。
大軍之後,有一個瘦弱的身影,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
所有人都渾然不知。
冒兒山上,大軍即將攻破二重門。
三十萬大軍,派出了四路分隊。
出動的人馬,也不過三萬。
幽藍色的火焰,給冒兒山的士兵們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他們忍著皮膚被燒灼的痛苦,和還沒有緩和過來的恐懼。
那些人,拿著兵刃,每一次與王軍交手。
都會想到夜空中出現的,碩大的觀音大士的佛像。
王軍才是被天神庇佑的正統軍隊。
他們……真的能勝嗎?
他們十年如一日地訓練。
明明早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他們眾誌成城,在應戰之前,還信誓旦旦,要將狗皇帝的命,留在北境。
留在冒兒山。
他們要讓狗皇帝,有命來,沒命回。
然。
真正迎戰的時候。
現實卻給了他們致命一擊。
師出未捷身先死。
軍心渙散,乃兵家大忌。
一名又一名叛軍倒下。
左鷹殺紅了眼。
鼓點聲聲密,旗幟振人心。
左鷹帶領的先鋒部隊,勢如破竹,越戰越勇。
第四分隊上山充作補給之時,二重門的叛軍,已經被左鷹等人殺了盡數一半。
高山之上,易守難攻。
一旦進攻,敵軍也會因為地勢原因,沒辦法一次性派遣出太多兵馬應戰。
二重門,馬匹尚且能進。
過了三重門,到四重門時。
人上去,都是艱難,更遑論戰馬?
九重門內。
寨中所有的婦孺孩童,盡數被安頓於此。
諸葛鶯是一個極聰慧的女子。
人都說紅顏薄命,天妒英才。
這八個字,放在諸葛鶯的身上。
最合適不過。
她出身於北境十大世家之末的諸葛家。
諸葛家雖然在北境十大世家中,排行最後。
可,誰也不敢真的小瞧了諸葛家。
諸葛家有家傳的絕學。
排兵布陣最有一套。
起初,山主娶妻,諸葛鶯便是他千挑萬選出來,最適合他的女子。
諸葛鶯是諸葛家這一輩中的佼佼者。
許是上天將她的生得太過於聰慧。
作為交換,上天也收回了她健康的身體。
諸葛鶯自小身體就不好。
會吃飯起,便湯藥不離口。
從前,家族中的長輩,總怕她活不過及笄之年。
好容易熬過了及笄之年。
父母親朋又開始為她的婚事操心。
像她這種,一步三喘,一話三咳的身子,連她的自己都嫌累贅。
原本,她是不打算嫁人的。
可,誰也沒想到,冒兒山的這位山主,竟會親自登門求娶。
嫁給山主,是諸葛鶯權衡利弊的結果。
若說他們之間,有多麽濃烈的感情?
諸葛鶯覺得,不至於,他們之間,還沒到那份上。
但說他們之間完全沒有感情。
也不盡然。
最起碼,他們同在一起,生活了三年。
彼此間早已熟悉。
談不上親密無間,卻有些無法與旁人言說的特殊情分在。
自從嫁給他的那一天起。
諸葛鶯便知道。
諸葛家再也無法獨善其身。
山主一門心思謀算著他的宏圖偉業。
她便殫精竭力,替他排憂解難。
他在前方招兵買馬。
她便在後方,為她安頓士兵家屬們的衣食住行。
桑蠶織布,開荒種田,她教的,是讓那些人安身立命的本事。
山主總為無法光明正大地走出北境而憂心。
她便耗費精力,推演天象。
算出北境大旱,獻計,讓山主借力打力。
他們要讓民不聊生。
要山河破碎。
正所謂不破不立。
隻有破除現有的局麵,才能獲得一個新的開始。
於是有了北境重重封鎖。
他們一麵借著魏丞相的勢力,斂朝廷的錢財。
一麵搜刮民脂民膏。
老百姓們,隻會對朝廷不滿。
一個人的不滿,興許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
但,一群人的不滿,所有人的不滿。
將匯聚成萬千波濤,洶湧澎湃。
封鎖消息,也是她的意見。
她在等。
等著所有的人,將心中的不滿,放大到極致。
再親手捅破那層窗戶紙,讓天下大亂,讓那個人,皇位不穩。
原本,她將每一步都計算好了。
她成功的,用自己的腦子,取得了山主的青睞和信任。
計劃按照她預想的,一步一步地完成。
然。
蕭玉祁的突然到來,打得她猝不及防。
在她的設想的計劃中。
北境大旱的消息,傳到北境,應該是三個月後。
那時候,大局已定。
覆水難收。
那位皇帝,便是有開國先祖之才,也別想要扭轉乾坤。
天虞亡定了。
新的朝代,將會在她夫君的手中誕生。
沒想到。
所有的一切。
都在司徒朗身份曝光的那一刻,灰飛煙滅。
由主動變為被動。
接下來的每一步棋,都需走得格外慎重。
司徒朗那個廢物。
諸葛鶯每每想起,都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
計劃一而再再而三地生出變故。
山主近來,與她已然離心。
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自然不足以為外人道。
隻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真切地感受到,順境與逆境之中。
男子跟女子的想法,截然相反。
表麵上。
諸葛鶯依舊是一個完美無缺的賢內助。
她為所有替他們賣命的士兵照顧家人孩子。
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地投身戰鬥。
是以。
山主氣勢洶洶到達九重門的時候。
看見的,正是諸葛鶯耐著性子,哄著一名哭鬧不休的孩童。
孩童鬧著要父親。
他的母親隻會一個勁兒地抹眼淚。
諸葛鶯貼在孩子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誰也不知道她究竟說了什麽。
哭鬧了將近一個時辰的孩子,抽抽搭搭的,竟然真的安靜了下來。
見到山主來。
她將哄好的孩子放進了孩子母親的懷裏。
方才離去。
在外人麵前,他們永遠都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諸葛鶯提著裙擺,跟在山主身後,進了他們的屋子。
所有人都羨慕諸葛鶯好命。
他們不知道的是。
剛一進屋。
大門一關。
男人的大手,便死死地抓住了女子瘦弱的肩頭。
手裏的力道大的。
恨不能將她捏碎。
諸葛鶯白皙的臉上,眼眶猛地泛起一層紅暈。
“山主,您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麽了?”
男人的手,用力一甩。
諸葛鶯腳下一滑,勉強扶住了椅背,方才站穩。
“寨子裏,兄弟們用的陣型。九重門每一道門的兵防部署,都出自你手,你告訴本座,為何對方從未來過此地,卻對我們的每一處布防了如指掌?”
諸葛鶯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
她捂著帕子,像是被氣狠了似的,咳個不停。
仿佛要將心肝脾肺都咳出來一般。
“您懷疑我?”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
諸葛鶯的唇角滲出血絲。
“妾與山主,同為夫妻三載有餘,妾本以為,山主是妾的知心人,現在看來,倒真是妾自作多情,一廂情願,簡直可笑至極!”
“這般重要的事情,全由你一手操控,若不是你走露了消息,我們何至於此?”
他格外憤怒。
“二重門已經快被攻破了,你最好祈禱,他們無法再向前一步,如若不然,寨子毀了,咱們便一起去死吧!”
諸葛鶯瘦弱的身子猛地一顫。
“你仔細想想,你有沒有與你那弟弟說過這些?消息到底是誰泄露出去?”
諸葛睿!
諸葛鶯一想起諸葛睿這般年輕便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便恨不能將朝廷那位狗皇帝剁成肉糜。
那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逝者已矣,山主真要這般揭妾的傷疤不成?”
“哼!”
山主拂袖,背對著諸葛鶯,負手而立。
諸葛鶯氣狠了,蒼白的臉色居然浮出了幾多紅霞。
“我諸葛家人才凋零沒錯,可山主別忘了,當初,是執意要求娶我為一生一世唯一的妻子”
諸葛家子嗣不豐。
且每一任家主,都是英年早逝。
沒想到到了這一輩。
諸葛睿,諸葛家未來,最有可能成為家主的人,在戰爭還沒開始之前,便已下了碧落黃泉。
“我諸葛家家風清正,向來重信守諾,守口如瓶,山主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來問,妾從不做表裏不一之事。”
諸葛鶯看似柔弱,實則剛毅。
她擦幹了嘴角的血跡,諷刺一笑。
“我定會守住這九重門,山主放心便是。”
說完,她大步離開。
纖弱的身子像是隨時都能被風吹走。
偏生脾氣強得駭人。
惡鬼麵具下,漆黑的眸中翻湧著沸騰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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