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爺，你要去借錢嗎？”
    “你怎麽不跟我借呢？”
    蘇陽一說這話，在場的人都愣了。
    菲姐第一個反應過來，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對呀老張，你可以跟陽哥借錢，陽哥手裏是肯定有錢的……”
    她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的話被她咽進肚子裏。
    本來她想說的是：蘇陽才剛當上市場管理員，所以這幾天，市場的商販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給他送了紅包。
    所以蘇陽手裏一定是有錢的。
    可是這話當麵說出來，又不太好，所以她就閉了嘴。
    老張聽了蘇陽的話，也沉默了。
    蘇陽才剛來景華市場沒多久，他還摸不透這個人的秉性。
    雖然蘇陽作為一個市場管理員，親自收拾了那些欺負人的小混混們，看上去是個好人。
    可是他自己也收商販們的紅包、拿人東西，跟以前那些管理員一樣，不見得好到哪兒去！
    所以，他有點拿不準蘇陽這個人，人品到底怎麽樣！
    主動說出借錢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蘇陽見老張不說話，知道他很猶豫，打算從側麵勸勸他：
    “你為什麽借錢啊，張大爺？”
    “是你孫女生病了嗎？”
    老張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歎了口氣，變成一臉愁容：
    “是，琳琳生病了！”
    “其實也怪我！是我沒照顧好她！”
    “前幾天琳琳就開始發燒，她也不跟我說，自己吃了幾天藥。”
    “可是她燒得越來越嚴重，今天她連學都上不了，我就帶她去醫院檢查了。”
    “醫生說是急性肺炎，得住院，要交一萬塊錢押金，我……”
    他說到這裏停住了。
    但後麵不用說，蘇陽也明白了。
    老張手裏沒有那麽多錢交押金，所以回來跟旁邊的商販們借點兒。
    他知道老張跟他還不熟，抹不開麵子，又主動說：
    “張大爺，你要用錢，我可以借給你呀。”
    “我這錢是現成的，馬上就能給你轉，總比你滿市場找人這湊300，那借500的強吧！”
    “而且你還急著回去照顧琳琳吧，在市場裏到處跟人借錢，每個人都解釋一遍，得浪費多少時間！”
    這句話算是說的張大爺心坎裏去了！
    琳琳一個小孩子，還被他扔在醫院裏，請護士幫忙照顧呢。
    他是真的不放心啊！
    雖然現在她已經在掛滴流了，但是燒還沒退呢。
    他急著出來借錢，這一萬塊錢押金不交，就辦理不了住院，孩子隻能在急診區坐著掛滴流。
    琳琳發著高燒身體虛弱，還是盡快住院躺在病床上比較好。
    他猶豫了片刻，咬牙點點頭：
    “行，那我就先從小蘇你這借點。”
    蘇陽一聽，立刻拿出手機：
    “我看看啊，現在我能借你兩萬兩千……，不對兩萬四千、三百一十七塊錢。”
    張大爺急忙擺手：
    “用不了那麽多，醫生說先交一萬塊錢押金就行。”
    蘇陽二話不說，加了張大爺微信，把錢轉過去：
    “你先把錢都拿著。”
    “在醫院花錢的地方多著呢！萬一錢不夠，難道你再跑一趟市場回來借？”
    “等孩子出院了，這錢你用不完再還就行了。”
    他見張大爺還有點猶豫，回頭指了指身後的跟拍小李：
    “張大爺你放心，我現在借你錢，直播間的網友都看著呢！我總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坑你的錢。”
    “而且給你轉過去多少錢，微信都有轉賬記錄的，錯不了。”
    張大爺聽他說得有道理，這才放心。
    他收起手機，彎下腰，深深地給蘇陽鞠了一個躬，聲音哽咽：
    “謝謝你，小蘇，這錢我一定會盡快還你。”
    蘇陽趕緊躲開，過去把他扶起來：
    “不用謝，你趕快去醫院照顧琳琳吧！回頭我給你整理個欠條你給我簽了就行。”
    張大爺借到了錢，也確實擔心琳琳一個人在醫院，千恩萬謝幾句，就趕緊去醫院了。
    留在攤位的菲姐，看向蘇陽的眼神都要冒星星了。
    她從攤位衝出來，看著蘇陽：
    “陽哥，你還想吃爆米花不？”
    “你想要吃哪種，想吃多少我這兒都有！”
    “我馬上給你拿去！”
    蘇陽被菲姐整得一愣：
    “不用，菲姐，你上午給我拿那一袋子，我還沒吃完呢！”
    菲姐幾步跑回攤子，又拎出好幾袋爆米花來：
    “沒事兒，我再給你多拿點，你回去慢慢吃！”
    蘇陽手忙腳亂地接過來：
    “那行，那我收著了，菲姐，那我們就先走了啊！”
    說完，他不等菲姐在說話，就急忙離開了爆米花攤。
    直播間。
    ——【哈哈哈哈，蘇陽被菲姐突如其來的熱情整懵了！】
    ——【笑死我了！剛才菲姐看蘇陽的眼神兒都不對了！蘇陽要再不走，我估計他下半年都得吃爆米花了！】
    ——【你們還別說啊！這麽一看蘇陽還是挺靠譜的。這市場管理員能處，商販有事兒他真上啊！】
    ——【是呀，商販們受黑/幫欺負，他就不止打回去，還把整個黑幫給一鍋端了。商販們有人缺錢，他就借人錢。就這種人品，還要啥自行車啊！】
    ——【我看你們一個個都誇得挺起勁兒的，是不是都忘了，蘇陽的錢都是從商販們的手裏搜刮來的！】
    ——【就是，蘇陽借的錢本來就不是他的，張大爺這麽可憐，他就應該把那些錢送給張大爺！】
    ——【樓上是哪裏冒出來的聖母白蓮花？你那麽有同情心，你怎麽不把你住的房子賣了，把錢送給張大爺呢？】
    ——【呦，做錯事還不讓說了？蘇陽本來就收了那些商販們的錢，我就說怎麽了？】
    ——【不愛看右上角點X滾出！這種人，一輩子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指指點點，你自己要是做到市場管理員，不見得有蘇陽好呢！別的不說，就光是有混混來你敢站出來嗎？】
    ——【不用跟他們多說，這些人就是寬以待己，嚴於律人，永遠要求別人成為聖人！】
    ……
    當晚，蘇陽回去打了一通電話。
    隨後，他打印出一個長長的借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