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血水的快速噴湧，周興業的掙紮力度越來越小，眼神裏的絕望與痛苦也越來越重。
    最終，他在店外圍觀人群驚訝、獵奇、畏懼、快意的目光下，瞪著眼睛麵目扭曲的斷了氣。
    而厲駭掏出的那枚奈何令，其一進到鐵盆裏接觸了周興業的血，則如同魚兒般活蹦亂跳的將整盆血水咕嚕嚕一飲而盡，然後便開始閃爍黑紅微光。
    厲駭眼疾手快，伸出左掌就一霎然間把那奈何令抄出鐵盆，並運轉真勁浸入了其中。
    嗡——
    霎時，熟悉的清冷聲音便在其腦海中響起：
    “癸酉洞天現已成功激活，是否進入？”
    厲駭立即在意識中回應：“否。”
    清冷聲音也即刻回複：“收到指令。”
    隨即僅過一刹，這聲音便再次響起：“癸酉洞天成功激活後，已開放收攝功能與虛化功能，是否啟用？”
    “虛化？”
    厲駭有些疑惑，“收攝功能我大概能理解，就是攝取外物存放於洞天之中，可這個虛化是什麽意思？”
    疑惑之下，他當即選擇啟用癸酉洞天的虛化功能。
    唰——
    眨眼之間，厲駭手中的奈何令就皸裂破碎化為齏粉灑落在地，獨留一抹黑紅光華浸入到了他的掌心間。
    “咦？！”
    厲駭抬手一看，就發現自己左手掌心皮膚上，竟憑空出現了兩枚血光蕩漾的古篆小字——奈何。
    與此同時，他的腦海當中亦閃現出了一行行字體信息。
    一念閱盡這些信息後，厲駭便立時明曉了這所謂的虛化功能，到底是什麽意思。
    按照其意所言，原來癸酉洞天的本質並不在這奈何令中，而是在凡塵世間之外，令牌僅是一個小小門戶。
    而當厲駭激活洞天成為其主後，這個門戶便會脫離奈何令，轉移到其身上。
    至於左手掌心間的奈何二字，則僅是洞天門戶的外部顯化而已。
    若厲駭想要改變位置，無論變至眉心間亦或腳底板甚至屁股上，都是一念之間便可隨意更改的小事情。
    除卻這些以外，厲駭這副軀體此後亦將無法進入洞天，隻能存在於洞天之外。
    不過，這卻並不代表以後他再無法擺弄洞天內的諸般事物。
    厲駭可以借用洞天門戶之力，在洞天內部顯化出無形視角與無形肢體，自由的觀察與觸碰洞天內部諸物。
    “哈哈哈。”
    他心情大好，朗笑道，“說白了，這不就是個儲物戒指嗎，隻是內部空間要大上不少，並且具備極高的成長性。”
    厲駭粗略算了一下，那座整體為矩形的癸酉洞天偏殿，長約為百丈，寬六十來丈，高一丈多不到兩丈。
    這個麵積和空間算是很大了，足以裝下許多東西。
    隨即，厲駭便展開左掌對準腳下那一攤奈何令破碎後所留粉末，啟動了收攝功能。
    嗡——
    眨眼之間，這攤粉末就消失於無蹤，出現在了癸酉洞天內部偏殿的地麵上。
    厲駭認為，既然是奈何令留下的材料，必然不同凡響。
    日後說不定還能用來打造神兵，所以還是收藏起來比較好。
    “恩公！”
    霍然間，一道忐忑聲音傳到厲駭耳中。
    他循聲望去，便發現店外圍觀人群間，突然走出了一個滿麵風霜衣衫陳舊的老婦人。
    這老婦一走到厲駭麵前就噗通跪下，央求道：
    “恩公，您可否將周興業的頭許給老身？”
    “哦？”厲駭伸手將老婦扶起，“你與他有仇？”
    老婦站起後隻是兀自點頭並不願多言，僅是喃喃說道：“我，我想用周興業的頭……祭奠我家閨女，我小孫子，還有我丈夫。”
    “我明白了。”厲駭點了點頭，轉身就用殺豬刀削下周興業的腦袋，提著頭發遞給了老婦。
    這老婦人竟也毫不在意滿手的血水，隻顧咬著牙捧住人頭又抓又撓，恨不得掐碎在懷裏。
    “謝謝，謝謝恩公！”泄了恨氣後，老婦便再度跪下給厲駭磕了個響頭，隨後抱著周興業的腦袋就匆匆離去。
    而在老婦人開了這個頭之後，居然緊接著又有幾人從圍觀人群裏走出，齊齊跪在厲駭麵前：
    “恩公，我想要周興業的左胳膊。”
    “恩公，我想要周興業一對手。”
    “恩公，我想要周興業的黑心。”
    ……
    這些人有男有女皆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卻是臉上全都充滿了仇恨與悲憤。
    厲駭心中了然也不多問，點點頭就轉身拿刀開始忙活。
    忙活間，他不由想起了前世之時，自己在農村殺豬分肉的情景。
    和現在一樣，也是一群人眼巴巴的圍著。
    隻是那會兒分了肉以後，鄉親們給予的是錢財。
    這會兒分了肉以後，百姓們獻上的卻是感激。
    兩者看似不同，實則又有些相同。
    相同的一點便是，厲駭覺得非常痛快。
    而他此生，求的便是一個痛快。
    ……
    “大人，能再分我點幹淨血麽，那地上的太髒了，我帶走拿饅頭蘸了給我孫子吃，郎中說過，這種惡人血治病很靈的！”
    “分完了，沒有了。”
    麵對老太太的愚昧請求，還有周圍眼巴巴的百姓們，厲駭也很無奈。
    可周興業再胖，哪怕胖成球，也經不起那麽多人分。
    隻能說，他那三百斤的身子，實在擔不起自己所作的惡。
    應付完這些人後，厲駭就再度朝周家大宅走去。
    “給了你們這麽久準備時間……”
    他看著周家宅院門口那裏三排外三排多達百人的火槍兵，忍不住冷聲嗤笑道，“最後卻隻擺出了這種小陣勢，一個高手都沒有，真是丟人現眼。”
    突然間，最裏層的火槍兵隊列中出現了一名華服老者，他看著幾十丈外的厲駭，遙遙喊道：
    “老朽周玉樹，忝為周家家主，亦是周家堡的堡主，敢問少俠，你與我周家有何仇怨？”
    厲駭道：“無冤亦無仇。”
    說話間，他亦遠遠看了周玉樹個人界麵一眼。
    出人預料的是，這老頭居然不通絲毫武藝，是個純粹的普通人。
    “哈哈哈哈～”
    周玉樹冷然大笑，“既然與我周家無仇無怨，少俠又為何要如此殘忍折虐興業呢？！”
    厲駭輕笑：“是你孫子？”
    “不。”周玉樹道，“是我三弟周玉根的孫子，但我視如己出，當親孫子看。”
    “好，好的很。”
    厲駭快意一笑，“原來周玉根、周虎、周興業這仨竟是爺爹孫一家人，真好。”
    言罷，厲駭便收起笑容大步走向了周家大宅。
    周玉樹見狀立刻急喊：“開槍！快開槍！”
    他一聲令下，整個火槍隊立刻開槍射擊。
    砰！砰！砰！砰！砰！
    伴隨著陣陣煙霧，如雨般的彈丸霎時就全部轟向了緩步走來的厲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