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警長穿過「龍門殿」霓虹招牌下的陰影區，黑發間豎立的貓耳違背意誌般向後倒伏，她右眼閃過轉瞬即逝的機械虹光，被理性禁錮的妒意化作冬日櫥窗上的霜花。
    賭船內部供暖充足，伊娃蹦跳著截停餐車：“兩杯「忘情水」，多糖多冰——”她將冒著寒氣的飲料塞進秦劍丹手中，杯壁瞬間結滿細密水珠。
    朱生智晃著脹鼓鼓的肚腩走向角落裏的自動販賣機，肥厚指節懸在各種選項上猶豫半晌，最終給自己和嚴蒼野選了最便宜的s替代水。“飲料費要從你的工資裏扣除！”
    貓娘的高跟鞋在玻璃地板上敲出規律聲響，變異食人魚群突然集體轉向她的裙擺方向。
    盡管之前得到過慕月的授權，甚至不惜「炒飯」也要問出嶽父的線索，但秦劍丹見到慕月朝自己走來還是有點心虛。
    “在忙嗎？我這裏沒有收獲。你那裏呢？”
    慕月站到秦劍丹麵前，墨色晚禮服裙擺如暗夜漣漪層層鋪展。她的麵孔和語氣都維持著完美無瑕的端莊儀態，唯有身後那條黑綢緞般的尾巴正在地麵投下焦躁的剪影。
    秦劍丹喝了一口伊娃給他的「忘情水」，過量的糖分恨不得把丹田都完全封堵。
    這踏馬是什麽「忘情水」？是打算讓腦血管堵塞直接得老年癡呆症吧！連自己是誰都忘了確實能夠忘情啊！
    秦劍丹想要盡量節省時間，他把“膀胱滿溢”狀態覆寫給伊娃，伊娃頓時雙腿絞成麻花狀，捧著飲料杯的手指節發白：“不好意思我突然想去洗手間！少主別走在原地等我啊！”
    伊娃踩著綁帶短靴落荒而逃，她邊跑邊用餘光偷瞄慕月警長的位置，活像被貓盯上的倉鼠——盡管這隻倉鼠的戴著貓耳耳機。
    這時的朱生智彎下肥軀，不知在自動販賣機前麵做什麽。嚴蒼野忍不住勸道：“生智大哥，咱們沒有窮到連販賣機下麵的零錢硬幣都要摳出來吧？”
    “你懂個屁！我在龍宮裏輸了不少，一定得想辦法賺回來！零錢也是錢，哪怕隻摳出來一分錢也算是減少了一分錢的損失！”
    朱生智心情不好的時候很容易遷怒於手下，他好了傷疤忘了疼，仿佛是忘了之前親衛隊全滅的教訓。
    秦劍丹把不合胃口的「忘情水」放在餐車邊緣讓侍者拿走，他又購買了一瓶檸檬汽水遞給慕月當做賄賂。
    慕月接過玻璃瓶時指尖擦過對方掌紋，凝著霜氣的睫毛微微顫動。在高強度使用“超視覺”進行觀察之後，巨大的能量缺口正渴求著糖分澆灌。
    秦劍丹放低音量，保證下麵的話隻能被慕月聽到。
    “我這邊也沒有打探到關於嶽父的直接線索。不過我好歹知道了伊娃隻是船主的眾多私生女當中的一個，而且船主不是咱們認為的那個「克拉肯」，克拉肯隻是一個代理人。真正的船主就是那個希望我治療燃素病的西城大富豪，但是他暫時還不願意透露姓名。”
    慕月用吸管攪動飲料裏的冰塊，檸檬黃的液體折射出瞳孔深處的思索。
    “這個‘真正船主’聽上去有些可疑啊。”
    “的確是這樣。伊娃還告訴我他非常迷信，接受我治療的前提是希望我通過賭博在7天內贏到100萬，向他證明運氣在我這邊。考慮到燃素病特效藥的協助製作人薑老頭突然去世，他對特效藥信心不足也可以理解。”
    慕月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玻璃瓶身的冷凝水，他的爺爺，韓家家主韓萬裏也接受了燃素病特效藥的治療，目前還不知道病情可以穩定多久。
    “拳擊手大戰變異袋鼠”的戲碼開始了。
    擂台四角的喇叭突然爆出《馬戲團進行曲》，聚光燈「唰」地打在巨型彈簧床上——穿粉色拳擊短褲的變異袋鼠正對著沙袋練習刺拳，它膨脹到三米高的肌肉幾乎撐裂裁判臨時綁上的金腰帶。
    “賠率1:20！挑戰者入場！”
    拳擊手剛掀開圍繩進場，不守規則的袋鼠便率先發動「友情破顏拳」，戴著紅色拳套的右爪擦過人類耳際，精準鉤走了他的護齒。接下來袋鼠突然轉身甩尾，鋼鞭似的尾巴將人類抽得撞上角柱。
    “叮！”“啊啊！”
    拳擊手運氣不好太陽穴受創，當場昏迷。
    “犯規！拳擊怎麽可以用尾巴？你以為這是泰拳嗎？”
    “裁判你瞎了嗎！快讀秒啊！”
    “我賭袋鼠贏！壓上我左邊的腎！”
    伊娃從洗手間返回，恰逢變異袋鼠從裁判手裏搶過話筒，當著幾百觀眾的麵開始表演魔性抖臀舞，同時嘴裏發出畜生的聲音。
    朱生智如獲至寶：“這個變異袋鼠挺幽默啊！少主你說以後隻能安排變異動物互鬥，這還真不一定是個壞主意！”
    “退錢！這畜生上周還隻會後空翻踢人呢！”
    “它絕對嗑藥了！不對，它不是變異袋鼠，是偽裝成變異袋鼠的福瑞人吧！船方作弊！”
    觀眾席飛來的易拉罐雨中，袋鼠優雅地摘下金腰帶舉在頭頂，對著台下做了個標準健美姿勢。
    一隻易拉罐越過擂台向慕月砸來，秦劍丹單手將其接住，不料內部殘留的飲料卻被擠壓出來，濺到了伊娃的露臍小背心上。
    好死不死的，位置正好是她的漢字紋身所在地，飲料和皮下led起了反應，不合時宜地隔著布料閃爍出「少主專屬」的字樣。
    慕月的目光掃過那片閃爍的布料，唇角抿出鋒利的弧度。
    “師姐團還真是瘋狂，連這種字也要紋在身上。”
    秦劍丹心想幸虧你沒看見「白皮母豬」……
    另一個挑戰者上台，他用功夫罐給自己灌注了“佛山無影腳”“洪家鐵線拳”等技能，和變異袋鼠打得難解難分。秦劍丹並不喜歡這種娛樂化的格鬥比賽，他決定去雙骰賭桌賭大小，嚐試用催眠術控製荷官的心理。
    警報鐲微微震動起來，代表總部那邊可能有什麽訊息。慕月讓秦劍丹留在這邊繼續探查嶽父的線索，自己走到僻靜處加入群聊，如果有確實需要秦劍丹親自決定的事情再來轉告他。
    “呼～總算走了！”伊娃從侍者手裏接過清潔劑，洗掉小背心沾上的飲料殘液，“大老婆在旁邊，小老婆總感覺膽戰心驚啊！”
    “誰同意讓你當小老婆了？你能不能有點高尚的追求？”
    伊娃“歪頭殺”地看向秦劍丹：“給少主當小妾哪裏不高尚了？少主未來一定會踏平整個西城，讓西城那些像朱生智一樣猥瑣的男人跪著當奴隸吧？我不但要給這樣偉大的少主當小妾，還要給少主生好多好多孩子！”
    朱生智從後麵吐槽：“你們兩個調情別帶上我啊！一會兒我就跟警長告狀去！”嚴蒼野好不容易把朱生智勸走了。
    秦劍丹選擇雙骰賭桌當做“7天賺100萬”的開端，這裏隻需要單純押大或者押小，規則極其簡單，似乎是純靠運氣。
    然而有了“用時間覆寫改變想法”的催眠術，綁著金色腿環的高級兔女郎荷官很快就會體驗到環石城的人心險惡了……
    骰盅扣上賭桌的瞬間，秦劍丹食指在台麵輕敲三下。荷官戴著蕾絲手套的手腕微微痙攣。
    “押大。”
    兩枚骰子撞向金屬擋板，5+6！
    圍觀者倒吸涼氣：“夜龍會少主居然在賭場上也這麽厲害！”
    “押小。”
    荷官的耳墜隨著劇烈搖頭叮當作響，骰子卻像被磁化的彈珠精準停駐在1+2！
    賭徒們瞪大眼睛：“聽風辨位！一定是聽風辨位吧？我聽說武術家的耳朵比兔子還好使！”
    “繼續押小。”
    兔女郎耳麥裏傳來上司的咆哮，她咬著嘴唇將骰盅甩出破風聲——兩枚骰子同時卡進桌縫，2+1！
    怎麽回事！我心裏明明是想著要搖出大點數來，為什麽會突然改變想法？
    “最後一把。”秦劍丹吩咐伊娃將籌碼山推向賭桌中央，“全押大。”
    荷官情緒失控地扯開蕾絲頸環拍在賭台上，骰子從指縫滾出時已變成5+6。她帶著哭腔尖叫：“您幹脆把我工資卡拿走算了！”
    伊娃精神振奮地向秦劍丹比出大拇指：“少主真是行行精通！再這樣下去不如咱們直接去金庫拿錢就好了！”
    兔女郎荷官癱坐在高腳椅上喃喃自語：“我要轉行去賣章魚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