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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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昨天落水之前，她還是個說話能兩字就不三字的人，現在的她，那說話是一串一串的
“該背時咧，你才是憨包、日龍包，哈包包，老子在那頭好好蹲到，非給我往河邊抱，煩得很”
天知道，小咻咻就是離開了正在水溝裏吊龍蝦的哥哥姐姐們一會兒，在林子裏上野廁，上著上著就被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段興國給抱起跑了，身邊還有個她不認識的女人
這也是做賊心虛了，不然他們但凡自己走自己的，她一個四歲小崽子懂個屁啊
就這，小咻咻被抱到河邊了，被他們說東說西哄了半天，她掛著念著的也是自己沒擦的屁股
真是氣死崽了
那條河是大江的支流，又長又深，前段時間才下了暴雨漲水，那旁邊雜草叢生的，那人著急地轉來轉去，一個不注意就踩空落了下去，順便抓住了反應慢吞吞的，還在糾結擦屁股的小咻咻
好在她人小，抓住野草穩了一會兒，眼看著段興國這個眼熟的姑爺衝著她過來以為得救了，卻眼睜睜看著他越過身邊去拉另一邊的女人
咻咻咕嚕嚕在水裏都不知道滾了多久，滾得腦袋暈乎乎的，不知道怎麽的就看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畫麵和人，緊跟著她就暈了過去，恍惚間，隻能看到一雙在她胸口上按壓的手
很細很白，整齊又圓潤，絕對不是段興國那雙粗糙短短的黑手
小咻咻把手插在腰上，在腦中回想了一下自己那惡霸小姑精神凶惡的模樣，她張起小嘴，呲起白白的牙，嗷嗚一下
“呸，壞”
她那大眼睛黑溜溜的，臉蛋肉嘟嘟的像包子似的，再配著那軟綿綿奶呼呼的小聲音，萌得那邊的裴天紜心肝一顫，沒心思理會腳下的狗男人了
“哎喲，我們咻咻怎麽這麽乖啊，也就那些狗日心腸的人下得去手”
裴天紜把小咻咻抱進了自己的懷裏，4歲的崽子輕飄飄的一團，這幾年好東西沒少吃，但是也就臉上還有二兩肉
本來小家夥底子就不好，這回一溺水，又要傷到根基了
一想到這，裴天紜的臉色又難看了下來，就想過去又給人補上幾腳，但是這一次牛香香攔住了她
裴天紜雖然有些不樂意，但是對於親媽的話，她還是很聽的，就抱著人站到了一邊，把場地讓給了牛香香
“大家夥都在這，事情經過應該也都知道了，你們拍拍自己的胸口，這誰家遇上這種事兒不生氣？”
牛香香可以說是十裏八鄉最有名氣的老大夫了，這輩子不知道醫過多少人，在場的人就沒有沒找她看過病的，她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他段家這半年搞的背時事大家應該也曉得，我們家也不是非他這個女婿不可，是他自己說咧喜歡我們小雲的不得了，又是各種做保證，我們才沒有退了這親”
“結果呢？他這不要臉的玩意兒和別的女娃娃鑽林子，害得我們屋頭咻咻落水裏頭，他倒是忙著撈老情人不管我們家4歲娃娃，回頭還敢裝恩人？你們就說有沒有這個理？”
在場的眾人紛紛開口
“那肯定莫得”
“臉硬是一點不要”
……
說個實話，段興國平日在大隊名聲還是很好的，有能力有長相有工作，平時為人處事也有模有樣
這事要不是發生在裴家，大家還真不能信
牛香香又道：“我現在也沒這個心思和你們扯把子”
段家人看著那被摔的差不多的家，狠狠沉默，隨後悲憤
“老子家都成這樣了，你想一句兩句繞過去？沒門”說著，段母就一個人坐在地上，哭天搶地了起來
“天老爺啊，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啊，欺負人了啊，惡勢力分子欺負人了啊……”
牛香香理都沒有理段母，而是走到了那邊段興國還有一旁段父麵前，看著他們倆，目光沉沉
“這房子我們就砸了，怎麽了？就憑你段興國這不要臉的行為，我們沒給你們把房子推了都算好的”
段興國此刻已經憤怒不起來了，隻有深深的無力和後悔，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沙啞的聲音
“事情就這樣吧，以後你們不再提這事，我也不計較了”
“就這樣吧”牛香香嚼著這句話，神情溫和親切，又猛的冷笑，“就這樣吧，你覺得這事情就這樣完了？”
段興國怒：“還要怎樣”
牛香香：“那個女人是誰？”
害了他們家小崽子還想跑，門都沒有
段興國沉默了下來，有些無力道：“我們也沒有什麽，就是在那裏說了幾句話”
牛香香冷笑：“什麽都沒有，你怎麽不敢把人說出來？”
段興國：“牛嬢嬢，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曉得咧，這事情對女人家影響多大……”
牛香香一巴掌打了過去，暴怒：“那我們川川呢？對我川川就沒得影響了？她一個好好大姑娘被扯到你這種爛事裏麵，今年都20了，我好好一個孫女差點沒命，她們就沒影響了？”
“說，那個人到底是哪個”
段興國被打得腦袋一偏，他雙手緊緊捏成拳，額頭青筋爆起，看起來格外的憤怒，但是看著旁邊的裴天黑裴天白兄弟倆，最終還是放了下去，隻是沉默著應付，並且在心裏下定決心
他以後一定要出人頭地，要讓這些人後悔他們今天的所作所為
牛香香隻是冷笑了一下，站直了身子，放下了話
“今天我們砸這些東西，是因為我家川川，你們搞這麽一個爛事，她以後還要影響親事，這房子該砸。至於我家咻咻的事，想都不要想就這樣完了。她身體本來就不好，這一落水還曉不得要養多久”
“你們要麽給我拿兩百塊錢賠償費，要麽，把那個女人給我帶來”
在段家憤怒的神情下，牛香香冷笑，看著段家人尤其是段興國的目光格外的冷厲，聲音沉沉
“你們也可以不拿錢，我還懷疑你們倆是偷情被發現了想要殺人滅口，到時候派出所見就是了”
“你”
段興國猛的抬頭看向她，氣憤地想要辯解什麽，但是卻看到了人群中多出的幾張臉
那剛才還在坡上湊熱鬧的幾個人已經不知什麽時候跑了下來，這會兒擠近了聽著呢
段興國一眼便認出了這些就是昨天的人
幾個年輕人穿著上好的衣服，個個手上都戴著手表，一個個長得也十分出眾，讓人很難忘記
尤其是領頭的祝追玉，身高比他還要高一些，氣質疏離，光是站在那裏，那雙眼眸漆黑仿若能看透人心一般，
段興國昨天就已經心虛過了，這會兒還是很難坦然麵對她
雖然他是不能坦然，於越紅幾個年輕人可以啊，見這人注意到他們了，他們幹脆大方地走了進來，大搖大擺的
“喲喲喲，不是昨天的小帥哥嗎？你不是說你是這小家夥的哥哥嗎？”於越紅雙手抱胸，嘖嘖，“我就說，就你們倆這長相，要是親兄妹，那你們爸媽可真就偏心了”
李盛光白眼：“別一口一個小帥哥的，還給人整自信了”
於越紅連忙：“我爸說了，做人要有仁義道德，要講禮貌，我一直這樣啊，就連門衛科那條癩皮狗我都叫小帥哥的”
……
兩個年輕人一唱一和的，看得周圍的人一愣一愣的，而被諷刺的段興國臉都綠了，但無人在意
看到這幾個從未見過的年輕人，牛香香心裏有了預感，試探道：“你們是，昨天救了咻咻的人？”
於越紅是個娃娃臉，大眼圓臉短頭發齊劉海，笑起來可可愛愛讓人親近，她笑眯眯道
“不是我們”
“是我們玉姐”
李盛光在一邊補充，指向了一邊全程沉默，隻是微微蹙眉的祝追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祝追玉身上，這一看，好家夥，這姑娘可真高啊，他們十裏八鄉就沒有這麽高的姑娘。
那綠色軍裝穿在身上齊齊整整的，颯爽得不得了，一看就是個利落人
祝追玉並不是個貪圖回報的人，昨天意外救人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麽，今天過來也隻是那麽心念一動，突然想到了昨天奄奄一息，但還是拚盡全力死死抓住她不放大小家夥
雖然人當時救活了，但是後麵什麽情況就不知道了
她想著，要是過來能碰上就問一嘴，碰不上也就算了，她主要目的還是找櫻桃，現在這麽一看
她就說昨天這當‘哥哥’的怎麽急急忙忙的，道了謝就抱著人跑了，讓他們櫻桃都沒來得及問，順便，能喝個水就好了。但是人走了也就走了，她衣服也濕了，一群人沒多想直接原路返回
感情這人純粹就是心虛了
祝追玉心情有些複雜，麵對著牛香香倏的亮起來的眼睛和激動的臉，她莫名的覺得有些熟悉，一股古怪的情緒湧了上來，又被她壓了下去
她點了點頭，不卑不亢地說道：“隻是碰巧，孩子沒事就好”
瞧瞧，瞧瞧這不卑不亢的模樣，瞧瞧這利索的精氣神，瞧瞧這還有些眼熟的模樣，牛香香這乍一看到人，心裏就覺得莫名舒坦，更別說這還是自家救命恩人
證據確鑿的那種
“手，手”
這不，小咻咻歪著腦袋，坐在她小姑的懷裏，大眼睛瞅著這又一個救命恩人的
手
祝追玉176的個頭，骨架子比起一般人也大，手也格外大一些，但是那雙手纖白細膩，骨節分明，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手
至少在小咻咻的印象裏，男人的手可不長這樣咧
尤其是她手腕上還戴著一個銀色的男士手表，一看就不便宜，讓小咻咻一下子就確定了
“姐姐，撈撈”
翻譯過來，就是這個，撈她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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