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雯頓了頓，似乎終於察覺到自己說的話確實不太合適，轉身從一旁的櫃子中取出一樣東西，隔空丟給林光，他低頭一看，是一條一次性的男女通用四角內褲。
    “這樣收集到的數據才準確。”
    都這麽說了，林光也沒有忸怩，摘下平光鏡後便扯住衣領脫起了衣服，而凱雯醫生也是微微側過頭去。
    也不知怎麽的，林光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想法——要是維什戴爾在這的話，肯定會忍不住嘲諷一句“老嫗何惺惺然作處子態”。
    哦不，維什戴爾的姿勢想來支撐不了她說出這麽有文化水平的話。
    林光趕緊是晃了晃腦袋，把腦袋裏的維什戴爾病毒給甩了出去，除去衣物換上了一次性四角內褲，弓起身子，鑽進了滑蓋棺材板中，轉身靠在墊子上，墊子還算柔軟、支撐著他的身體。
    下一刻，滑蓋棺材板緩緩合上，林光的眼前陷入黑暗。
    然後，他忽然感覺到有什麽溫暖的液體開始從背後滲出，飛快的上升，僅僅數秒鍾就沒過他嘴唇，即將來到鼻孔。
    什麽？！
    林光立刻下意識屏住氣。
    就在這時，凱雯醫生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不要驚慌，主動將其吸入肺中，這種液體可以代替空氣進行氧氣和二氧化碳的交換。”
    林光強忍著不適，在咳嗽幾下後，體會到了某種非常怪異的體驗——肺部明明進了很多的液體，可是卻沒有窒息和嗆到的感覺，異常的反直覺。
    但適應之後，他又覺得這種感覺非常的適合冥想，就像……重新回到了母胎中，被羊水包裹孕育了一樣。
    隔絕了外界的幹擾，能夠清晰聽到的隻有自己的心跳。
    隨後，似乎是液體中的某些成分生效了，林光逐漸感覺自己的感官變得更加的活躍，精神之海中的景象卻變得比往常還要清晰與明了，有一種驅如臂使般的感覺。
    這一刻，精神海中，精神力開始歡呼，雀躍著，令他感覺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躍躍欲試。
    “冥想倉能夠大大增加你的冥想效率，其原理就是通過各種方式對你的精神額外施加刺激，但這同樣也會讓你更快的疲倦。”
    “開始冥想吧，盡可能堅持更長時間，讓我看看你的極限。”
    我的極限？
    希望你不要太吃驚啊。
    於是，在悠長的呼吸中，林光緩緩閉上眼睛。
    ……
    “咳咳咳……”
    林光幽幽醒轉過來，下意識地咳嗽幾聲。
    將肺中的剩餘液體吐出去後，他這才驟然發現，眼前已是一片明亮。
    全知全能之眼除了主動使用外，也改善了視力和觀察力等，讓林光飛快地適應了這光線，隨後赫然發現，凱雯醫生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還是如此淡泊：
    “你醒了。”
    “嗯……”林光點了點頭，“過去多久了？”
    “從你進入冥想狀態開始到退出，三小時零六分四十七秒。”
    林光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感覺到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脹痛與疲倦——那是精神力幾乎被榨幹的證明。
    最開始，那液體和冥想倉中不時回蕩的莫名波動就像負重一樣，但越到後麵，這些東西又會支撐他繼續前進，將他最後一絲勾勒平等契約靈紋的精神力榨幹。
    實在是久違的極限感。
    而仿佛還在眼前浮現出的平等契約的靈紋，告訴他，這次的冥想效果非常、非常的好，好地出奇，簡直比他冥想幾天的效果更好。
    如果能保持這種速度，他覺得自己隻需要幾天就又要升級了。
    當然，隻是想想而已。
    這種高速提升不是沒有代價的，那就是今晚回去他已經沒有用冥想代替睡覺的餘裕代替，必須以真實的睡眠去撫平大腦生理上的疲倦。
    林光搖搖晃晃地從機器上站起來，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赤腳踏在實驗室的地上。
    “有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
    “有的。”林光沉吟了一下：“我總感覺，在我勾勒平等契約符文很久以後，我似乎連接上了維什戴爾，我能感覺到她在用技能，她在消耗以太，但當我試圖用天賦給她增幅的時候，天賦的發動卻又失敗了……就像信號不好似的。”
    “正常現象，不是幻覺，也不用過度在意。”
    凱雯醫生走到電腦桌旁邊，既沒有稱讚他的意思，也沒有繼續詳細解說的欲望：“你去右邊第三個房間，那裏有個沐浴室，你洗完直接坐電梯上去吧，我在這裏整理一下數據，明天在三樓找我就行。”
    “好的，我知道了。”
    從一旁的桌子上抓起凱雯醫生準備好的毛巾擦了擦身子後，林光一隻手捧著衣服，另一隻手提著鞋子，走到門口，頓了頓，回頭看向已經坐在電腦前開始整理資料的凱雯醫生：“所以我的表現怎樣？”
    就在這一刻，全知全能之眼所帶來的敏銳洞察力，讓林光發現她手指敲擊鍵盤的動作停滯了一下。
    “…馬馬虎虎吧。”
    過了兩秒鍾，伴隨著鍵盤的敲擊聲，她的聲音才響了起來。
    “……”
    這種類似的裝置，林光在遊戲中不是沒使用過，因此他可以斷定，自己的表現一定相當不錯，即便凱雯醫生是位五星奇跡師，也是不可能用“馬馬虎虎”來評價的。
    口是心非的老傲嬌……不太可能，相反凱雯醫生的身上散發著一股理性的美。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不想讓林光生出驕傲的心態。
    確認了，不管心態上多少歲，凱雯醫生在生理上絕對是個老……老淑女。
    當然，這些林光也隻敢在心裏而已，隻是朝凱雯醫生的後腦勺投了個不信的眼神，而後轉身離開房間。
    而在他離開後，凱雯依舊在敲擊鍵盤。
    電腦顯示器前放著一杯沒加任何甜味劑的不知幾十倍濃縮的黑咖啡，她微微翹起二郎腿，上麵顯示著各種經過她的總結和對比後，最最直觀的結論。
    【進入冥想狀態花費15秒。】
    【共鳴速率超越同等級，同品秩天賦平均值203％】
    【精神力活性超越同等水平條件禦靈師平均值69％】
    【精神力容量超越同等水平條件禦靈師77％】
    “這個冥想速率……是契約法的熟練度，還是天賦所帶來的？”
    凱雯微微蹙眉：“不，就算冥想效率可以用契約法的熟練度解釋，但平民出身，沒有在嬰兒時期使用過任何高階靈材，服用提升天賦的藥劑，沒有從小接受奇跡師的輔助，精神力活性，容量，韌性竟然還能高到這個地步……”
    “而且。”
    她輕輕呢喃道：“泰拉之心……”
    凱雯的表情沒有變化，但那雙碧綠色的雙眼中，卻露出了明顯的複雜與黯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