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臉上幾乎克製不住的複雜表情，凱雯醫生的眼神似乎都柔和了些許，卻沒有解釋的意思，反而是問道：“你們知道，低級研究員和高級研究員，或者說和靈獸博士的真正差距在哪裏麽。”
    “額……經驗或者知識？”繆繆探了探頭，試探性地給出了答案。
    收斂起情緒，林光微微搖頭：“一兩百歲還是初級研究員的，也大有人在。我認為……兩者之間的真正差距，應該是強運……或者說直覺？”
    對於這個答案，凱雯醫生微微頷首，而後又搖了搖頭。
    “你們有沒有想過，世界上的靈獸與靈材何止十萬百萬，沒有人敢妄稱靈獸和靈材的特性已經被正確認知，想要從中挑選出正確的、能使靈獸的生命發生根本性改變的靈材及其所需要的環境，知識儲備能幫上的忙並不多。而靈獸博士、靈獸院士，幾乎每年甚至每個季度都能有新的發現，有的人會將其理解為強運，但它實際上是一種名為‘直覺’的天賦。”
    “在學術界，這種人有著另一種稱呼——靈眷者，或者說‘靈獸所愛之人’、‘世界所愛之人’。有著這種天賦的人，往往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能從千萬的靈材中挑選出最合適的那種，而這種直覺，實際上是他們傾聽到了靈獸、靈材內部的‘聲音’。‘聲音’隻是個比喻，讓你能更好理解，實際表現出來或許隻是單純的強運，無論做什麽研究都能很快得到成果。”
    “這就有點太誇……”
    林光聽到這話，本能地駁斥這種說法的玄學性，可忽然又住口。
    在這個超凡的世界，這種說法真的是單純的玄學與幻想嗎？
    別的不說，他的全禦全才之手配合全知全能之眼，就能達到類似“靈眷者”的效果。
    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林光陷入沉默。
    凱雯似乎也沒有繼續攀談的欲望，站起身，準備離開：“你將給白凰鸚服用靈材時的數據整理好，寫成論文，不會就問我。”
    沒再說些什麽，她交代完事情後便匆匆離開了實驗室。
    回過頭來，林光發現繆繆正一副好奇的眼神打量著他渾身上下，重點在他的臉上停留了好一會，搞得他有些不自在。
    好一會，繆繆才收回視線，一本正經地說道：“好像‘靈眷者’也沒什麽不同啊，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的。”
    “你想太多了，凱雯醫生估計隻是順便提一嘴罷了，什麽靈眷者和我怎麽可能有關係。”
    “嘿嘿，沒想到把你拉進研究小組還真是對了。”繆繆根本沒聽他的辯解，隻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切實際地幻想著，“如果你真的是靈眷者那種超級福星，恐怕這個課題不用多久就能完成了吧，我也可以清閑下來咯。”
    “有夢是好事，可惜不現實。”
    “哼，想想也不讓啊。”
    談笑間，兩人將白凰鸚的藥劑調製好了、放入刻有靈紋法陣的低溫冷凍箱中。
    “說起來，你之前給我的那些資料，我周末抽空看完了，成分分析的幾種手法裏……”
    “啊，那個是……”
    兩人走出B311號實驗室，維什戴爾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不在門口，林光也沒太在意，和繆繆一起坐電梯上了四樓，順著走廊又來到繆繆個人的實驗室門口。
    刷卡打開門禁，繆繆隨手摸了摸門口負責釋放【濾膜】技能的植物靈獸，林光又感覺到了那種全身被覆蓋的感覺。
    “唔…你等等，我再拿些資料給你。”
    說著，繆繆又開始在辦公桌前翻箱倒櫃起來，而林光也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雖然加入凱雯醫生研究小組這一目的已經達成，但不代表他會忘了繆繆的好意。
    如果條件允許，那就找個時間和方式，幫繆繆完成課題吧。
    無論是不是靠特殊能力，出了成果就是出了成果，他還沒有迂腐到覺得全知全能之眼不是自己的能力——都刻進精神海了還是外物是吧。
    在全知全能之眼的效果下，冥想藥劑十三號的配方是一覽無遺，而他也知道主材料幽光鈴蘭的進化方法。
    問題在於……
    “咦？”
    林光眼角的餘光，忽然瞥到了實驗室右側的角落，那裏堆著十幾個新的花盆，上次來時還不存在。
    在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花草中，有一株植物格外惹眼，花盆上套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子、內刻有簡單的靈紋，裏麵的植物瘦弱而枯黃，就像是路旁被狗尿燒了根的雜草。
    可若是仔細觀察，又能發現其底部粉紅色的根莖，裏麵含有色素和儲存的營養物質，可以幫助植物在早期生長階段獲得所需的能量。
    林光微微張嘴，聲音中有些許的遲疑：“這是……”
    “搖曳鈴蘭的幼苗？！”
    說完，他的目光不禁在繆繆和搖曳鈴蘭之間來回移動。
    除去好奇外，還有些不敢置信。
    搖曳鈴蘭是一種非常奇特的植物類靈獸。
    說是叫鈴蘭，但也不知道其源頭來自哪個世界，喜好和喜歡濕潤的普通鈴蘭完全不同，它尤不喜歡水分太多的環境，因此整個南方都很難見到，更別說是真升市了，林光也隻是看過圖片和資料，活著的隻在電視上見過，所以聲音才有些遲疑。
    而那一抹不敢相信，自然是因為搖曳鈴蘭便是幽光鈴蘭的前身。
    本來林光還在想著南方比較難搞到搖曳鈴蘭，沒想到下一刻它居然便自個兒“出現”在正好是分析這個藥劑的繆繆的實驗室中，
    真的是純粹的巧合？
    也太強運了吧。
    怎麽感覺繆繆才是凱雯醫生口中所說的靈眷者？
    “嗯？啊……”
    被林光異樣的眼光盯了半天，繆繆終於回過神來，停下手上的動作，順著林光的視線望去，來到花盆堆前蹲下，抿了抿嘴：“也難怪老師們會一再提高考試難度，連這麽偏的植物都認識，我都想不到有什麽知識點能難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