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素手縫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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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厲千絕帶著任務匆匆出門了。今日,他必須得跑遍林溪縣大大小小士紳的家。沒辦法,老爺要和沐小姐訂婚,他這個老仆自然要替老爺前去送請帖。對這事厲千絕其實還挺樂意的。他還記得,當初他闖入南郊李莊時。那位李莊的李老爺,擺出了一副嫌棄的模樣,隻道他是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了蹦出來打秋風的窮親戚。後來,他適時地展露了武功,才嚇得那位李老爺,將莊子都“送”給了他。如今他厲千絕已改頭換麵,哪怕相熟之人也認不出來了。他倒要看看,一會到了李莊的時候,那位李老爺會以什麽姿態來見他。對此厲千絕很是感興趣。他第一站跑的便是李莊。林溪縣城不大。從城南到南郊,就算普通人行走,最多也就半個多時辰。輕功不錯的厲千絕,自然要更快了。盞茶時間都沒到,他便已經出現在李莊外。望著眼前占地甚廣,門前擺著威嚴石獅子的李莊,厲千絕麵上露出了饒有興致的表情。莊子一如當初。但人卻不同了。這次上門的,不再是江湖邪道人物厲千絕。而是舉人老爺仆人老萬。莊子的大門緊閉著。厲千絕走上前砰砰地敲起門來。很快,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露出一個家丁打扮的漢子。“誰一大早亂敲門,不要命啦?”那家丁罵罵咧咧,麵上帶著不耐煩的神色。李莊之主李老爺在林溪縣的士紳中,地位還挺高的,也就養成了他家中奴仆們頗為跋扈的性子。“小老弟,勞煩通稟一聲,就說縣裏的洛珩洛老爺,遣家奴求見。”厲千絕笑吟吟的說道。李莊奴仆們的性子,他當初在的時候就領教過了。自也不會跟這群上不了台麵的家夥計較什麽。“什麽狗屁洛……媽呀,洛老爺!”家丁似未反應過來,隨口又罵了一句,待他下意識回過神後,臉色立馬都變了。若說他家老爺在士紳中頗具名望的話。那縣裏的那位洛老爺,可是在整個士林中都擁有極高的才名。兩者之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他家老爺曾屢次交代過,哪些人是絕不能得罪的。其中,就有洛珩的名字。“老伯,剛剛是我犯迷糊了,可不是有意要罵洛老爺的。”家丁哭喪著臉,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可憐巴巴地朝厲千絕說道。這事要是讓他家老爺知道,少不得又要責罰他。“好說,好說。”厲千絕笑嗬嗬地回了一句。他看出來了,他家老爺的名頭很好使啊!連李莊那些跋扈家丁,都不敢招惹。嘖嘖,真是跟對人了呀!厲千絕喜滋滋想到。那廂邊,家丁則向厲千絕告了個罪後,忙匆匆入內前去通稟了。厲千絕也不急著進莊子。隻是耐心地等在門口。“那李老爺是個看碟下菜的主,就是不知道我這個洛老爺的老仆,值得他用什麽態度來對待。”厲千絕想著,心中難免有些期待起來。片刻後。莊子內傳來李老爺的聲音。“快快快,大開中門,老夫要親自去迎接洛老爺的人。”這話遠遠傳來,顯得清晰無比。也不知道是李老爺故意為之,還是怎地。“嘖!”厲千絕眉峰一跳,麵上露出訝異神色。他本以為,自己就算有洛珩老仆的身份,那位李老爺最多也就著人請他進莊,見他一見而已。畢竟,再怎麽樣他也隻是個老仆,而李老爺確實正兒八經的士紳老爺。雙方地位差距懸殊。但誰想,李老爺竟然親自出迎了。這著實出乎了厲千絕的預料。吱呀!莊子大門很快被徹底打開。緊接著,一身儒生袍打扮的李老爺,帶著諸多家丁緩步走了出來。“老者便是洛才子家中之人?”李老爺笑嗬嗬地看向厲千絕,說道。他的語氣、神態,顯得極為熱情和謙卑。仿佛他迎接的不是區區一個老仆,而是和他身份相當的士紳一般。厲千絕一愣,但很快便反應過來。“正是。”“好好好,老者遠來辛苦,還請入莊一敘。”李老爺笑嗬嗬的說道。一邊說著,一邊熱情地將厲千絕請了進去。這副姿態看得自覺頗為了解對方的厲千絕一愣一愣的。……三味書屋後院。廂房內。葉婉兒正在教沐卿綰女紅活。她們縫的是一件大紅色的嫁衣。嫁衣這玩意,意義非同一般,在此方世界中,往往都是由即將出嫁的閨閣女子自己親手縫製。不過少女比較特殊了些。她以往也不懂女紅活,便由葉婉兒一邊教著她,一邊從旁輔佐。“哇,綰綰你真是了不得,沒想到你女紅天賦竟也如此出眾。”看著少女一針一線縫製著自己的嫁衣,葉婉兒麵上忍不住露出了驚異的神色。少女在女紅方麵的天賦,竟然絲毫不遜色她舞蹈方麵的天賦。難怪洛珩一直都說少女是真正的天才。“嘻嘻!”少女聞言,嘻嘻一笑,眉宇間盡是歡顏。她有時候雖顯得很性急,但其實並不意味著她沒有耐心。事實上,少女的耐心是很驚人的。畢竟,她以前捕獵的時候,往往會潛伏數個時辰,甚至一整天等待獵物上鉤。這樣的人,又豈會沒耐心?而女紅活,最需要的其實就是耐心。“鳥,大鳥!”少女指了指嫁衣上的鳳凰繡紋,笑道。此方世界的嫁衣,必繡鸞鳥和鳳凰。寓意鸞鳳和鳴的意思。“這是鳳凰和鸞鳥,不是大鳥,嗬嗬。”葉婉兒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也就是少女才會不認識鳳凰和鸞鳥。好像她上次還把龍叫成了長蟲,真是夠可愛的。“鳳凰?鸞鳥?”少女歪了歪頭,露出思索表情。她有些不理解鸞鳥和鳳凰,又跟大鳥有什麽區別。反正她以前看到飛的鳥兒,從來都隻是以大鳥和小鳥來區分的。體型大的就是大鳥,體型小的就是小鳥。多簡單啊!“鳳和凰,其實是兩種鳥,一雄一雌。”“鸞鳥呢……嚴格意義上來講,也是鳳凰的一種。”葉婉兒笑著解釋道。也算是在教少女一些常識。等入了京後,可不能再這般天真了,會讓人笑話的。倒不是覺得少女不懂很丟人。而是平白讓人笑話了去,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