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跟我說，你這也是自學？”
    “不，我大學時候花好幾百塊上過速成學習班呢。”
    施雨從兜裏拿出一整套專業的畫筆，不是沒用過，是隻用過一兩次的程度。
    專業的素描畫紙。
    那一副被氣惱了的模樣，讓徐清宇忍不住去逗她：“不會我們的大才女，折戟在這小小素描上麵吧。”
    施雨白了他一眼，將筆和紙都推到他麵前：“好好給我畫一張，畫好了有賞。”
    徐清宇眼睛一亮，那雙眼睛轉動起來，上一眼下一眼的看著對麵。
    “看什麽，眼珠子給你摳出來。”職業原因，沒有留指甲，更不可能有美甲，可白皙纖細的手指，做爪狀，美感更強烈。
    在認識她之前，徐清宇從沒有覺得一雙手，會讓自己產生某種幻想，或許，會很不一樣。
    見到徐清宇一本正經拿起畫筆，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施雨學的不好，可這‘教學教程’卻是深悉。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然後擺了一個造型，杵著下巴，看向窗外，固定自己的姿態做素描的模特。
    專業的東西就是不一樣，徐清宇對著施雨看了半天，還沒動筆，畫紙上依舊一片空白，實際在他的腦海中，已然浮現出完整的構圖。
    “徐清宇，我生氣了。”
    他沒注意到，施雨起身，探頭看到畫紙上空空如也，嗔怒言道。
    腦海中的畫麵，不再是坐著、手掌托著側臉看向窗外的施雨，而是此刻帶有一點嗔怒羞怯的施雨。
    “行了，不必累到自己，都在這裏了，你正常即可。”拿著筆的手，指了指腦袋，行為讓施雨覺得很不可思議，那能畫得出來嗎？
    天賦這東西，非常之玄妙。
    畫喜歡的東西，給徐清宇增加了天賦開發的動力，係統出品的牛嗶之處，讓他此刻直接開發出來，盯著麵前的畫紙，手中H鉛筆打底，勾勒出一個人物大頭貼式的虛影。
    下筆如有神，小小素描，讓徐清宇沉浸到勾勒出最真實影像的信心之中，我畫的素描畫，要比照片更傳神。
    照片的複刻，永遠不可能比一筆一筆勾勒出來的‘神’更具有衝擊力。
    施雨最開始還沒動，看到徐清宇一下也不抬頭，對這野路子又是一陣懷疑，不過鑒於相處以來對方給出的驚喜，她選擇相信。
    起身去點了兩杯咖啡，本來以為忍得住，中途實在忍不住了，起身到徐清宇的身側，隻一眼……
    一眼萬年。
    她覺得那鉛墨色的人，活了過來，就站在自己的麵前，她覺得所有的鏡子在這一刻於她而言都成了無用之物。
    一比一完全複刻，那也是真實的自己，此刻卻不如畫紙上的自己更得到自己的認可，似乎畫紙上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那雙眼眸，穿越時空，穿越科學解釋的領域，四目相對，隻一眼，讓施雨忘記了施畫之人的天賦展示，毫不感興趣。
    那是畫中的自己，在另一個維度空間裏，看了處於當前時空的自己一眼。
    這一刻，時空、維度，都不再是障礙。
    本來徐清宇的手已經挪動，換了鉛筆，卻不願意細致雕琢畫出來的暗麵和灰麵，也不打算讓亮度成為畫紙上的閃光點。細節處，似乎冥冥之中有一雙手正抓著他的手，躍於紙上。
    傳統的方式，不適合現在。
    教學按部就班的繪畫方式，那太愚笨。
    當徐清宇停止落筆那一瞬間，盯著畫紙上的人，他大吃一驚——這加強版的天賦，究竟是加強了多少倍。
    一旁的施雨就站在他身旁，此時此刻也呆愣住，前一秒鍾還想著第一時間將完成的畫作搶過來，這一秒就呆愣當場，跟畫紙中的自己，對視。
    徐清宇以正宗小楷，在畫紙邊緣書寫：甲辰年……作於……送施雨。
    他放下筆，抬起頭看向施雨，後者驚醒，一把搶過去，愛不釋手。
    畫的當然沒有百分百複刻，也沒有以素描標準做到極致完整和細節無雙，但在‘傳神’層麵，直擊施雨的內心，這幅畫在她的心裏，是最極致的好，此後再不會有任何一張素描畫能夠超越它的地位。
    那一瞬間的對視，在施雨的認知裏，畫裏的人，用眼神向自己傳遞了她‘活著’的信息。
    能夠將技巧徹底無視的‘傳神’，才徹底征服了施雨，再去看向徐清宇的眼神裏，多了之前沒有的東西。本就覺得相處很舒服人也很優秀，這一刻，再有了一步的跨出，再看這個男人，莫名的麵頰發燙，趕緊低頭，再去看這張素描。
    沒有了剛才那種一眼萬年對視的感覺，從專業的視角去看也不是完美無缺，但施雨就是覺得，這幅畫是完美的，值得自己一輩子收藏。
    “我想找人給我裱上。”
    “這麽好？”
    “嗯。”
    “那走吧。”
    上了施雨的車子，徐清宇沒有主動開車，而是坐在副駕駛，上車之後，下意識的閉上眼睛，腦子裏一片空白，此時此刻，他就想閉眼，去感受剛剛那玄妙至極的迸發。
    施雨看了一眼他，自動腦補，一副嘔心瀝血的畫作，會耗損畫師的心血。
    他很累，那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體力腦力付出後的乏累，是完成了一次超越自我的掏空身體乏累。
    車開的更穩了，音樂的聲音也調小，施雨也不說話，安靜的開著車，哪怕是遇到需要鳴笛的時候，也會提前緩緩減速，盡量不去鳴笛。
    她不知道的是，在一處紅燈停車又啟動後，徐清宇已經從那種感覺中出來，閉著眼睛隻是在胡思亂想，他知道這份係統給予的加強版天賦，要比自己想象的強得太多，他甚至有一種很清晰的認知，如果自己從此刻專注書畫之一，深入學習，十年二十年之後，在這個行當裏會出現一位當代大師級別的畫家或是書法家。
    藝術。
    沾這兩個字，高大上這三個字連出場的資格都沒有，那是一種居高臨下俯視眾生的高端世界。
    有那麽一瞬間，徐清宇想要邁出那一步，那個世界正在對他敞開大門，隻要他走進去，縱然天賦沒有因為勤奮而全部兌現，依舊可以成為知名人物。
    讓徐清宇清醒的不是施雨停車後安靜的坐在那裏等待沒有打擾，而是一個事後想起來覺得爛泥扶不上牆的閃念。
    “我不是天選之子嗎？不是應該享受生活嗎？怎麽感覺得到係統之後，越來越忙了，忙著學習日語，忙著學習演唱技巧，忙著修電腦損失自己下班時間賺外快，忙著去酒吧表演，忙著讓自己的慢音賬號粉絲越來越多……”
    踏入藝術這條路，那在今後的五年十年，手中畫筆，手中毛筆，麵前畫板，麵前宣紙……
    一個小時，一上午，一天，一星期，一月，一年……
    時間，掩蓋不了聚光燈下的萬眾矚目，無法讓徐清宇捧起那些獎狀和榮譽依舊笑容滿麵。
    剛才為何下筆如有神，畫的是自己想畫的人，是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而不是為了精益繪畫水平的練習。
    現在，隻是開始……
    係統的獎勵，也才剛剛開始。
    嘴角微微上揚睜開眼睛，學習唱歌，不是想要人前顯赫嗎？
    學習日語，不是想要在觀影學習的時候音畫同步嗎？
    這不都是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嗎？是違背內心的無奈之舉嗎？
    當然不是。
    練習，學習，也可以興趣使然，胡思亂想的人總是能夠冒出一些奇思妙想。徐清宇想到了一個非常好的途徑釋放自己因為學習而浪費的享受時間。
    我畫畫，不是為了精益學習，隻是為了給短視頻發個段子，多一個裝嗶的手段，讓那些小姐姐們，繼續對著屏幕流哈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