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太沒公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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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駝鈴鎮後就漸漸進入一望無際的茫茫戈壁,風卷塵沙死一般的荒蕪,早上陽光照射在戈壁灘都給人慘白的色澤。
草屑隨風起舞,煙塵打著旋吹向遠處,偶有枯敗的植物上停留著禿鷲烏鴉巡視周圍,很多地方依稀可見殘破的骸骨,有動物的,也有人的。
這還隻是距離駝鈴鎮一二十裏的地方,戈壁中不知埋葬了多少生命,更別說關外的連綿大漠。
‘倆先天高手約架跑那麽偏僻的地方幹啥啊,見不得人嗎,還是說大漠對決顯得很有逼格,就跟決戰紫禁之巔一個調調?’
陳宣走在隔壁上心頭止不住抱怨,拎著一根出門時隨便擼的齊眉棍,背著放有調料飲水食物的小包裹,在戈壁灘上要多渺小有多渺小。
看熱鬧的人早就提前出發了,無人與他同行,倒也不怕跟丟,此去有一條出關橫穿大漠的商路呢,沿著去就是,幾百裏內這條路還是很清楚的。
這樣的環境下他倒是無所謂,就當遊玩,還能打量沿途風景,如果那荒涼的畫麵也算風景的話。
至於那些修為弱的,以及跑商的普通人,估計就要遭老罪了,一次突發疾病或是受傷,都很可能埋葬在這樣的荒涼之地。
也就是沒有‘胡琴’,否則彈唱一首黃風嶺八百裏指定應景……
沿著前人留下的足跡,優哉遊哉個把時辰後陳宣便遠遠看到了沙門關。
那是建立在兩座荒山之間的關隘,堅厚石牆近五丈高,大門是包鐵的,被絞盤吊起兩丈高,陳宣總感覺那道門像一把巨大的閘刀,落下便能阻隔內外。
他雖然對於軍事防守不太精通,卻也能看出沙門關的地理位置絕佳,左右荒山險峻,延伸出去百十裏,大軍想要翻越可不容易,最好是通過那道大門,而在那大門外是一道喇叭口似的十多裏峽穀,到門口位置隻有幾十米寬。
難怪百十人的駐軍便能看守此地,遠遠看到敵襲就能落下大門等待支援,在那大漠中還有哨站呢,大股軍隊想要無聲偷襲幾乎癡人說夢。
軍事防守這種東西,肯定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傳遞信息之類,超過時間沒有消息肯定就出事兒了,陳宣不專業,不在這些問題上過多糾結。
“又一個湊熱鬧的,這都落下多遠了,也沒個伴,不怕死在大漠中麽”
關內牆根下的土石營房裏,一個胖胖的夥夫攪拌著大鍋裏的骨頭湯,抬頭看了窗外路上走過的陳宣嘴裏嘀咕道。
這段時間類似的人他們見得多了,羨慕他們那些江湖中人的自由之餘,又鄙視他們不事生產隻知道瞎忙活。
守關可是個苦差事,平時除了過往商隊人毛都看不得一根,時間一久容易產生心理疾病,以至於守關將士一個個看上去都暮氣沉沉。
除非輪值,否則他們寧願待在營房內睡大覺,城牆上輪值的守軍都有些心不在焉,這鬼地方實在是讓人打不起精神。
對於過往的江湖中人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萬一起衝突人家撒丫子跑路出氣都找不到人,若是過往商隊他們倒是可以盤剝一下得些好處,那是難得的油水,反正看人下菜。
以至於陳宣從這裏經過沒啥體驗感,有心想上城牆看看吧,但守軍明令禁止無關人員靠近,隻能作罷,沒必要去生那個事端僅僅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其實少數人想上去體驗一下還是允許的,前提是要意思意思,這種事情上頭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別出差錯啥都好說。
這地方久不經戰事,其實上下都已經鬆懈了。
出了關口,經過十幾裏越來越寬的峽穀,前方便是一望無際的茫茫大漠。
快速登上一座沙丘,陳宣還沒來得及感慨大漠的浩瀚,便嘴角抽搐一臉晦氣。
沙丘後麵很多地方可見五穀輪回的汙穢,前麵那些人也太他媽不講究了,隨地亂排,啥心情都沒有了。
雖然挺正常,茫茫大漠哪兒找廁所去?但依舊膈應人。
太沒公德心了。
‘那些個江湖女俠在憋不住的時候肯定也是這麽解決的’,陳宣暗自腹誹,一想到那些個高來高去的江湖女子也和大多數人一樣撅著腚解決三急就是心頭一樂。
可憐的駝鈴鎮,幾千號人離去,周圍漫山遍野都是粑粑,咦,想想都惡心。
進入大漠後,一開始還感覺浩瀚,讓人心胸都仿佛打開了,可時間一久,一成不變的畫麵其實也就那麽回事兒,眼花倒不至於,就覺得無聊。
於是陳宣不知不覺加快了腳步。
沙漠荒涼,但也有它充滿生機的一麵,生命的奇跡無處不在,蛇鼠蟲蟻自有它們生存的方式,蛋白質含量超高的。
原本陳宣還指望整點仙人掌果實之類的嚐嚐鮮,結果前麵的人早就將沿途類似的東西給薅禿了,毛都沒給他留一根。
‘好東西’沒見著,沿途‘標記’倒是不少,這要是能走錯方向那才有鬼。
此外還能偶爾看到屍體,有的還很新鮮,那些屍體上值錢的東西都被人順走了,江湖嘛,打打殺殺很正常,那麽多江湖中人跑去湊熱鬧,要是不出點事兒才不合理。
進入大漠百多裏,陳宣看到的屍體都超過二十具了,這種地方再好解決恩怨不過,管殺不管埋,大自然會抹除痕跡的。
死去的不乏女子,衣衫倒是完整,估計眾目睽睽下也幹不成侮辱人的事情來。
江湖恩怨下眾生平等,人被殺就會死,女子生前再漂亮,死後也是那個死樣子。
‘簡直閑得慌,算是明白六大派圍攻光明頂是什麽心情了,跑那麽遠,怨氣比鬼還大,不幹一架都說不過去’
隨著速度的提升,快中午了,深入大漠快兩百裏,陳宣估摸著距離約架地點不是太遠,也不著急趕去,先填飽肚子再說。
於是在方圓幾十裏快速溜達了一下,被他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綠洲,真的很小,隻有一畝方圓,僅靠一點要幹不幹的水源生長了稀稀拉拉的植物,最多的則是仙人掌科。
在這裏他收獲了不少仙人掌果,酸酸甜甜很是可口,就是籽太多有點硌牙。
有水源自然就有生命,依靠這裏水源生存的蛇鼠蟲蟻等小動物不少,不過他稍微展露一點先天氣息就全部嚇跑了,沒有敢衝著他齜牙的。
尋些柴禾生起火堆,烤了一塊肉和饢餅,吃飽後還有水果,舒坦。
有武功就是好,否則別說如此悠閑了,能一個人活著走到這裏都是奇跡。
吃飽喝足後回歸路線繼續朝著目標地點前進,不久陳宣就遇到了人,畢竟去湊熱鬧的那麽多,總有掉隊,不是誰都能和第一梯隊一同到達的。
深入大漠這麽遠才遇到掉隊之人,前麵那些也是真夠拚啊。
陳宣遇到的第一個掉隊之人是個中年刀客,有著粗淺內功,正在烈日下坐背風之處啃幹餅,一臉苦大仇深,儼然後悔跟著跑來湊熱鬧,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人毛都沒有一根,何苦來哉?
入秋時節最是酷熱,還是沙漠這種地方,那家夥被曬得渾身冒油,已然掉隊的他不小心死在這裏都沒人問津。
不認識,陳宣看了一眼繼續向前。
然而對方卻眼睛一亮,翻身而起跟上步伐招呼道:“小兄弟等等,你也掉隊了啊,咱倆結個伴如何”
他似乎挺高興的,因為有人比他更落後,估計神經大條,忽略了陳宣衣衫整潔並不狼狽。
陳宣回頭‘警惕’道:“咱不熟,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誒,兄弟別這樣嘛,我沒有惡意,一個人挺無聊,搭個伴說說話”,對方自來熟道。
加快腳步,陳宣小跑起來說:“咱還是各走各的吧”
“哎你跑什麽,我長得那麽像惡人嗎”,中年刀客無語道,邁開雙腿追。
然而陳宣一副被他舉動嚇到的樣子,跑得更快了。
他倆這一追一跑,幾裏之後中年刀客就有些體力不支,他那點內力修為,深入大漠這麽遠已經是強弩之末,烈日下追趕壓根堅持不了多久。
看著前麵總也追不上離去的陳宣,他幹脆放棄,停下腳步喘息欲哭無淚。
這叫什麽事兒啊,好不容易遇到個人還跑了,你體力那麽好怎麽還落單了?
茫茫大漠,他隻覺自己可憐又無助,不會死在這裏吧,我他媽哪根筋不對跑來湊這熱鬧,在家大口喝酒大碗吃肉不香嗎,受這個罪。
回頭看了一眼,那人已經脫離視線,陳宣也放緩了腳步。
對方有沒有惡意他不知道,但並不想過多接觸,想想看,萬一熟絡起來,自己的水啊仙人果什麽的,不得拿出點來意思意思?
不是他吝嗇,而是這種一麵之後很可能不會再有交集的人完全沒必要接觸。
既然已經遇到落單的了,那麽陳宣距離大部隊也就不遠了。
果不其然,隨著他繼續前進,路上遇到掉隊的人也越來越多,不管是誰,他都一副獨來獨往的姿態。
出發得早有什麽用,哪怕比他提前一個時辰出發,還不是被優哉遊哉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