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取你狗命
字數:5043 加入書籤
入得宛城,陳宣牽馬朝著雲來酒樓走去,雨一直下,越來越大了,雨水沿著他頭上的鬥笠邊緣直流。
這樣的天氣街道上無有多少行人,縱使有也腳步匆匆,小商小販早已經收攤避雨。
作為人口超過百萬的大城,除了人不同,建築風格稍微不一樣,其實和北方的墨城沒有太大區別。
朝著兩三個方向看了一眼,陳宣心說不愧是大城市,平時難得一見的先天高手居然足足有三個。
作為大宗師修為的他,感知力超乎常人想象,縱使相隔十裏都能感受到先天境界的氣息,但也僅僅隻是感覺到而已,具體就不清楚了,除非親眼看到。
想到之前入城不久,在一家書店偶爾看到的一張宛城地圖,陳宣根據那三個先天境界的氣息所在大致分析出,他們分別在府衙,宛城南邊一條繁華街道,以及禁武司駐宛城分部。
‘府衙有先天高手並不奇怪,否則州牧大人的安全誰來保證?宛城南邊,那裏貌似有一家極為有名的青樓吧,所以那個先天高手是隱藏在青樓裏麵的小姐姐呢,還是尋歡作樂的恩客?禁武司在州府這種地方的分部有先天高手也很正常,否則如何震懾治下江湖中人’
到了陳宣這個層次,雖然平時擺爛不著調,但稍微認真點,輕鬆就能根據模糊氣息判斷出很多東西。
但也僅此而已,人家那幾個先天高手又沒有招惹他,他自然不會去尋人家晦氣。
高景明所在的雲來酒樓位於宛城西北方位,陳宣要橫穿小半個宛城才行,不走小路的話,要從禁武司分部那邊經過……
走走停停,不久後陳宣遠遠看到了禁武司分部所在,天上本就下著雨,路上行人稀少,禁武司這種暴力機構可謂狗都嫌,是以周圍顯得很冷清。
也就隻是遠遠看了一眼,陳宣並未靠近,離開繼續朝著雲來酒樓而去。
‘恰好’在陳宣距離禁武司分部百十丈經過的時候,有幾人從禁武司衙門出來,然後匆匆消失在了雨下的另一個方向,當他們走遠甚至出城後,來到一處偏僻建築,為首一人朝著懷裏一掏,卻是摸了個空,東西呢?
同伴見此驚疑不定,問他是不是不小心弄丟了,那人表示有可能,索性也不是什麽要緊的東西,再去一趟就是了。
另一邊,陳宣一手牽馬,嘴角含笑打量著另一隻手中的一迭紙,雨水並沒能落在紙上糊了上麵的墨跡,稍微翻看他就隨意塞到了懷裏。
這玩意當然是他從那幾人身上‘借’的,神不知鬼不覺,對方怎麽丟的都不知道,相隔百十丈呢。
其實也不是什麽要緊的東西,不過就是一份禁武司頒布的重大案犯以及危險成員名單,對常人來說沒有任何價值,反而還是很敏感危險的玩意。
原本陳宣還有個禁武司編外成員的身份,可以直接憑令牌前去領一份這樣的資料,但並沒有那樣去做,借一份更省事兒。
畢竟他當初可是用楊過的身份登記,若是真用那個身份令牌前去領取,毫不誇張的說,莫說整個宛城,就是整個景國都要震動一番。
楊過是誰?七年前秒殺崇炎教教主劉震威的宗師強者,此後再無蹤跡,這等人物若是現身,無數人都要坐立不安的。
所以陳宣也就懶得節外生枝了,可不能小看楊過兩個字啊,連鎖反應下很可能會影響接下來赴京行程的,萬一有人要針對高景明,因為楊過的出現從而改變計劃呢?
另一邊,雲來酒樓,後方有一個單獨的小院,酒樓方麵特意安排了幾個人專門服務那裏,蓋因那裏住著今科鄉試解元,僅僅這位今科解元老爺住在這裏,就讓酒樓最近生意提高了一倍不止,絲毫不誇張,誰不想瞻仰一下解元的風采?
所以酒樓方麵不但好吃好喝的招待,甚至都不收錢,巴不得解元老爺一直住下去呢。
屋子裏,靠窗位置,燭光搖曳中,高景明揮毫書寫,眉宇間帶著絲絲疲憊。
沒辦法,摘得解元桂冠自然是風光無限,但迎來送往也讓他有些心力憔悴啊,有些人情往來是必須要應付的,否則太過孤傲是行不通的,以後踏足官場可是大忌。
他這樣揮毫已經半個多時辰了,書寫了厚厚一摞冊子,差不多之後,他放下筆習慣性道:“阿宣,等下你幫我把這些信函讓人送出去,畢竟明天就要走了,未能處理好的人情往來得交代一聲”
在他話音落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上前道:“好的少爺,不過陳公子不在這裏,我是衛鬆”
這個衛鬆就是接替陳宣工作之人了,在陳宣搬出高家後就走馬上任,如今常伴高景明左右,為人踏實機靈,聰明能幹,畢竟是高夫人給兒子精挑細選的左膀右臂。
隻是讓他無奈的是,這段時間自家少爺經常叫錯自己的名字,把他和陳宣弄混,但他沒有絲毫怨言,畢竟他也知道,少爺口中的阿宣,可是和少爺一同長大的,情同手足,關係比親兄弟還親。
而他衛鬆是後來的,才幾個月時間,少爺一時之間沒能適應也正常。
高景明聞言回頭笑道:“抱歉小鬆,習慣了,以後會注意的”
“沒關係的少爺,我能理解”,衛鬆笑了笑,一邊整理高景明書寫的東西一邊好奇問:“陳公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啊,你每天都要把我的名字叫錯成他幾次,我都想認識一下了”
高景明說:“那家夥啊,是個很有趣的人,你有機會認識的,應該要不了多久”
“嗯,對了少爺,夫人早就來信說,陳公子會來和我們匯合一同赴京,我都已經規劃好路線了,明天一早就要出發,他卻還沒來,會不會出了什麽變故?”衛鬆有些擔心道。
作為接替陳宣工作之人,他沒陳宣那樣的修為,這輩子的命運都和高景明綁定了,一榮俱榮那種,縱使殺頭的罪也要一起受,是以自然是全心全意的為高景明著想辦事兒,而陳宣作為高景明的手足兄弟,自然也在他關心的範圍。
對此高景明撇撇嘴道:“那家夥能有什麽事兒,天塌下來他都不會有事兒,這都還沒到,我看八成是他懶骨頭犯了,這會兒不知道在哪兒躺著睡大覺呢,指不定明天我們出發的時候他才會火急火燎的趕來,反正啊,以我對他的了解,事情不到火燒眉毛的時候他都不待急的”
衛鬆啞然一笑道:“陳公子原來是這麽有趣的一個人,我更想認識一下了,夜深了,少爺你早點休息,我把這些東西拿去交給耿大叔他們送出去”
“嗯,去吧,你也早點休息”,高景明點點頭道。
雖然同樣是貼身伴讀,但他對衛鬆卻還做不到陳宣那樣隨意自然,畢竟是半道跟著的,哪兒比得上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他清楚這點,衛鬆也明白,隻能以後慢慢適應磨合了。
回過頭,高景明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眉心,看著窗外的風雨微微出神,心說阿宣那家夥這會兒也不知道在幹啥,指不定躺床上呼呼大睡,然後他那小丫鬟忙前忙後伺候著,明天天亮了才想到來匯合,然後施展輕功一路狂奔,到時連個借口都懶得找,直接說睡過頭了。
想到這裏高景明下意識笑了笑,正要收回目光洗洗睡的時候,下了一天小雨的天空突然劃過一道閃電,將天地照得慘白一片。
與此同時,高景明瞳孔一縮,看到小院牆上站了一個人,背對著他,身披漆黑鬥篷,帶著鬥笠,渾身都在淌水。
“該來的總算來了嗎,這麽急不可耐啊,阿宣這家夥也是個不靠譜的,咱哥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麵”,高景明喃喃道。
他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警惕,袖子下的手無聲無息握住一物,平靜的看著牆上那道幾乎和雨夜融為一體的身影道:“閣下何人,來此意欲何為?”
那人也不回頭,聲音沙啞獰笑道:“陽縣高家高景明是也?”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高某”,高景明繼續平靜道。
接著牆上那人直言道:“既然是你,那就沒錯了,有人花大價錢讓我來取你狗命,你可做好準備了?”
“我也不問是誰花錢請你來殺我,不過就看閣下有沒有那個本事了”,高景明冷聲道。
對方緩緩轉身,伸手去摘頭上的鬥笠獰聲道:“無知小兒好大的口氣,你可知你的小弟都已經被我搞定了?已然沒有了任何依仗,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知道的,接招吧!”
說著牆上那人就將鬥笠朝著高景明甩了過去,所過之處雨水四濺。
高景明嘴角一抽,看清楚陳宣的麵孔,眉眼帶笑,輕鬆接住鬥笠,任由雨水打濕衣衫臉頰,撇嘴道:“閣下就這點本事嗎?出手綿軟無力,嚇唬三歲小孩呢?”
陳宣蹲在牆上不屑道:“哼哼,小小書生可笑可笑,老夫還沒出招呢,不過嘛,說了來取你狗命,但你沒養狗,那就算了”
一把丟掉鬥笠,高景明哭笑不得道:“阿宣你玩兒夠了沒有?那麽大的雨你都不避一下,有病啊”
“我懶得避雨行了吧,沒意思沒意思,還以為能行嚇唬到你呢,對了,我的馬還在酒店門口小二那裏,等下讓耿叔他們幫忙照料一下,把我行李送來”,說著陳宣跳牆而入。
高景明去開門說:“我這不是已經在努力配合你玩了嗎,還不滿意?你倒是會挑時間,趁耿師傅他們不在跳出來,等下我招呼酒店方麵給你把馬牽來,話說我還以為阿宣你要明天才到呢”
陳宣進屋野狗抖毛,故意濺高景明一身雨水說:“要是明天才來指不定被你埋怨成什麽樣子,我耳朵靈著呢,剛才你是不是在說我懶?我告訴你啊,別以為你是少爺我就不告你誹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