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莊園大廳。
    “經過所裏的問詢，暗麵監管團那邊已經收到了回信，確認情況一切正常，並同意了凱恩在紅楓鎮留守的請求……”
    安潔莉卡放下手機，看向季離的眼中還有些不可置信。
    “我說了，沒問題的。”
    整個路德維希家族派來的隊伍都已經抹殺完畢，全員在英靈殿中完成了備份，實現連他們本人都無法意識到的賽博囚籠。
    就像凱恩一樣，他會在賽博空間為他準備的無限循環的世界中逐漸發現異常，但在那一刻他的程序就會被重置——
    智能人格是一種數字生命，也是一段數據，也是一個程序，一種軟件。
    英靈殿無法對他們完成編輯，但能讓他們恢複初始化。
    “什麽時候可以啟程？”
    “隨時都可以，隻是您不需要……？”安潔莉卡瞥了眼不遠處的愛奎爾和杜克嬸嬸。
    “那就明天。”
    的確，他需要一點時間來安置紅楓鎮的情況。
    但愛奎爾和杜克嬸嬸的事情反倒是次要的。
    笨妹妹要是能留在這裏幫他看家是最好，但其本身缺乏實力，留在這裏的意義沒有那麽大，她也想追著季離跑，去伯明翰的皇家收容所是個不錯的選擇。
    其他的則是英靈殿相關的事項。
    老格林守護奧丁的秘密百年，忠誠度無需多言，季離將剩下的一套半人馬留給了他，加上一部分跳狼的權限，壓住這裏的淺信徒不是問題，甚至能夠向周邊的臨鎮逐漸發展信仰。
    至於那些新的信徒，大多都是淺信徒，隻要保證他們回歸正常生活就好。
    往上一層的，是在動亂中失去了親人或者朋友的鎮民，例如格雷森這樣，希望奧丁能夠帶回家人的信徒。
    這批人在老格林的建議中是重點發展對象。
    季離通過滅殺凱恩小隊後析出的安息物完成了一定的突破，安息物確認能夠作為第三皮膚外骨骼和半人馬外骨骼甚至是跳狼和螢火蟲陣列的能源核心使用。
    隻要等待季離完成下一步的技術突破，從鬼鮫的能力“大群”中找到製造可供英靈降臨身軀的方法，就能夠將這些人發展為狂信徒。
    剩下的一部分，也是數量最少的，則是由老格林這個“聖徒”為首的，在格林家族帶領下形成的狂信徒。
    除了格林家族本身的家仆、管家和直係血脈在老格林多年以來的熏陶下，是寥寥幾個奧丁的狂信徒外，讓季離意外的則是那幾個福音教的神父，和鎮上的福音教忠實信徒。
    在見證了“神跡”之後，他們原有的信仰被摧毀，轉而對“奧丁”開展了瘋狂的崇拜——
    信了這麽多年你是一點兒B用都沒有，奧丁來了全解決了，合著奧丁才是真神降臨，當場信仰崩塌完成叛教。
    而且這跳槽跳得那叫一個義無反顧，甚至比信福音教的時候還要狂熱，乃至自發攬下傳教的任務。
    季離總覺得這教派的發展怎麽看怎麽奇怪，但這也是眼下最合適的方法，就由著老格林放手去做了。
    根據安潔莉卡在皇家收容所的檔案情報，紅楓鎮的周邊臨鎮和小城市內，平均安息物作亂是兩周一起。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奧丁信仰的發展或許會很迅速。
    “對了，那個家夥……”
    安潔莉卡示意季離看向一邊，那是正在和西卡等人攀談的死水騎士波爾多：
    “真的不用處理掉麽？”
    “現在人手不夠，先留著吧。”
    死水騎士波爾多，在紅楓鎮事件中扮演了螳螂捕蟬，黃雀後入中那個被後入的。
    騎士小隊現在恨他恨得牙癢癢，但季離並沒有太過把他放在心上，暫且留著性命。
    反正已經完成了備份，留到伯明翰還能做點事，實在不行就反手宰了。
    “就這樣吧，準備車輛，明天出發……”
    季離說著，瞥了眼波爾多那邊便準備離開。
    安潔莉卡突然將他喊住：
    “對了，這個東西。”
    她從懷裏掏出了一枚紫色的吊墜遞給季離：
    “之前把波爾多關起來的時候收繳的通靈道具，裏麵的靈質能量很特別……”
    季離沒多在意，他的龍戒是小老爹送的，已經是非常頂級的那一批空間道具了，所以隻是撇了一眼，便準備讓安潔莉卡自己留著。
    但就是這一瞥，季離頓時眉頭一擰。
    與此同時，全場所有人隻感覺心髒驟停，呼吸困難。
    安潔莉卡更是首當其衝，靈魂扳機狂震之間，對上季離亮起的蒼藍雙眼。
    那白色的鞏膜已經化作了漆黑，將極致的藍光拱衛在其中，瞬間碾入安潔莉卡的雙眼——
    啪！
    手腕的刺痛讓她豁然驚醒：
    “……普利……奧丁，您……？！”
    季離緩緩拉起安潔莉卡的手腕，另一手輕輕地取下那枚吊墜。
    那是某種暗紫色的礦石，用簡單的皮繩穿著，還能看到些許歲月的痕跡——
    兔子妞兒的方尖石，新羅時期送給他的第一個空間道具。
    他看著那東西，麵無表情：
    “波爾多的？”
    “是……”
    下一刻，已經被季離爆發的靈質驚動的波爾多扭過頭來，便感覺強烈的吸力鋪天蓋地撕扯而來。
    眼前一花便已經到了季離的手中。
    還來不及說話，脖頸傳來清晰的劇痛，仿佛整個喉管連帶著脊椎都要被捏碎一般升到半空。
    下意識爆發的靈質被瞬間粉碎，地麵轟然爆裂炸開縱橫交錯的板塊撕裂間，傳來季離冰冷的聲音：
    “哪兒來的？”
    他看著那東西，劇痛和靈壓的濃烈不適讓他幾乎無法聚焦，隻能奮盡全力從季離的鉗製中擠出字眼：
    “……流浪……騎士……伯明翰……”
    “這個流浪騎士現在在哪兒？”
    “在……聖馬丁……金庫……監獄！”
    季離看向安潔莉卡，狂暴的靈壓下，安潔莉卡幾乎站不穩了，咬牙回道：
    “是聖馬丁博物館之下的阿瓦隆地塊，也就是靈薄獄，專門用於收容重刑覺醒者和高危安息物……神之遺骸就在那裏麵……”
    “重刑犯在裏麵會怎麽樣？”
    “不……不會怎麽樣！隻是被關起來！……我說的是真的！”
    季離沒理會苦苦掙紮的波爾多，隻是看著安潔莉卡，並逐漸放鬆靈壓。
    後者長出了幾口氣，迅速道：
    “他說得沒錯，的確如此。但是……”
    安潔莉卡的神色有些詭異：
    “路德維希家族在聖馬丁金庫中存在大量的活體靈魂實驗……恕我直言，我們之前看過的檔案裏……”
    “安潔莉卡！！！！”
    “……死水騎士的上一個任務便是負責阿瓦隆地塊維護，這是路德維希家族抓捕實驗體的慣用伎倆，如果那是您的朋友，恐怕凶多吉少。”
    “不！！！奧丁，你聽我解釋！她胡說的！她是在公報私仇！我……”
    噗！！
    波爾多的脖頸瞬間爆裂，鮮血噴濺而出，炸上天際的腦袋被引力撕成碎片，全場靜默。
    愛奎爾呆呆地看著季離，有點兒懵了。
    看著他滿臉鮮血的模樣，和戰戰兢兢的安潔莉卡，她鼓起勇氣走上前去，試探性抓向他的手腕：
    “……老哥？”
    季離瞥了她一眼，卻是在對安潔莉卡說話：
    “我們現在就去伯明翰。”
    安潔莉卡當即會意，迅速道：
    “明白……我會讓老師趕緊幫忙打探一下項鏈主人的情況。”
    季離看了看手中的項鏈，將其重新戴在了脖子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