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清冷佛子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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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自然要查。
    皇帝收回目光,坐回龍椅,卻自始至終都沒有讓林淳歡起身。
    即便這禦書房中的瓷器被砸了滿地,林淳歡的膝下還壓著不知幾塊碎掉的瓷片,穿過了她的衣裙,深深刺進了肉裏。
    即便皇帝知道她才小產不久,而鮮紅的血液,已經染紅了那身青綠色的宮裝。
    “來人,宣攝政王府雁鳴。”
    皇帝低垂眉眼,說話時一直緊盯著麵前的那張臉,似乎企圖從上麵看到些什麽自己預想到的表情。
    但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除了委屈之外,那雙眼睛清清白白,坦坦蕩蕩,甚至有一瞬讓皇帝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消息真的有誤。
    雁鳴來得很快,身上的衣衫簡潔布料卻昂貴,發式也收拾得幹淨利落。
    雙唇上點了唇脂,瞧著氣色不錯,頗有謀士還有的風範,看得出,進宮之前,被精心打扮過。
    就不知這打扮,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旁人的意思。
    沒有多餘的廢話,皇帝的質問來得又快又猛,還是那一封手書,“雁鳴,朕記得你,在紅袖樓時,有過一麵之緣。”
    “所以,你可有話要說。”
    皇帝的語氣冷冽,而雁鳴隻是瞥了那份手書一眼,視線便對上了皇帝的眸子,“草民與貴妃娘娘的關係,無法隱瞞,也從未想過要隱瞞,不知皇上想要從草民的口中,問出什麽。”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林淳歡跪在一邊一言不發,甚至從雁鳴進門至今,她們二人都不曾有過一瞬的眼神交匯。
    良久,皇帝才發出一聲笑來,“雁鳴姑娘莫不是覺得,朕查不出這手書的來曆不成?”
    “哦?”
    雁鳴挑眉,即便她麵前站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個不順心就能瞬間要了她的性命,背脊也不曾彎過分毫。
    在強權手下討生活的日子久了,人總是容易麻木。
    雁鳴鬆開手,任由著手書掉落在地上,“若是皇上不嫌麻煩,草民也不介意聽聽著東西的來曆。”
    “畢竟著手書來得莫名,草民對這東西的來曆也感興趣得很。”
    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這手書從何而來。”
    這句話說出口,雁鳴將背脊挺得更直,就連磕頭的動作都無比板正,“今日草民進宮,就沒想過能活著出去。”
    “身為王府謀士,草民也有些探聽消息的本事,若是草民猜得沒錯,皇上得到的消息,可是說這手書是貴妃娘娘送到了草民手中。”
    這一次,皇帝沒說話,顯然是默認了雁鳴的說法。
    雁鳴輕笑了一聲,“所以,這上麵的東西皇上到底是信還是不信呢?若是信,這會兒該跪在這裏的,不該是貴妃娘娘啊,那位阿芙姑娘呢?怎麽不見人?”
    “荒唐!”皇帝的手掌重重落在桌麵上,“你是個什麽東西,朕該如何行動,難道還需要向你稟告不成!”
    沒理會皇帝突然的發難。
    雁鳴沒有撒謊,今日進宮,她確確實實沒有想過自己還能活著走出去。
    她是抱著必死的心來的。
    看出了雁鳴的心思,林淳歡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的柱子,緊握的雙拳中卻已經滿是冷汗,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讓呼吸逐漸平穩。
    “這麽看來,您還是沒有信啊,借屍還魂這種事情,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不是嗎?”皇帝陰沉的臉色,沒讓雁鳴住口。
    反而說得越發起勁,雁鳴抬起頭來,眼底的光閃著瘋狂的光,“皇上為何不想想,攝政王明知借屍還魂這種事情不可能。”
    “那他怎麽就這麽大膽呢?他怎麽就敢不交兵權,怎麽……就這麽容易相信了上麵的這些鬼話。”
    “或者說,他隻是選擇相信了,自己想要相信的。”雁鳴伸出手,點在手書中皇後兩個字上,“若是皇室血脈有疑。”
    “這該是一個多麽合情合理,重整天罡的理由啊。”
    哐當!
    皇帝說不出一句話來,頭上的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不過片刻,連身上的龍袍都已經被浸濕。
    禦書房中好一陣沉默,林淳歡抿了抿唇,雁鳴做得,比她之前預計得還要好得多,“皇上,臣妾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都得不到您的信任。”
    “隻是還請皇上多想一想,攝政王曾迫害臣妾到那般地步,若不是遇到了您,臣妾如今都不知會落到何種境地,臣妾恨不得將那人生啖其肉!”
    “退一萬步,就算臣妾身邊的春雨真的有問題,難道讓攝政王那個魔鬼一樣的男人當上皇帝,臣妾的處境難道能比現在更好嗎?”
    皇帝張著嘴,兩個女人輪番的說話聲,一時間竟然讓他的腦子有些無法思考,混沌了一般,隻有無盡的冷意在背後不停蔓延。
    就在這時,雁鳴的動作,打消了皇帝的最後一絲懷疑。
    她站直了身子,一件一件褪下身上的衣衫,直至一絲不掛。
    明明酮體曼妙,凹凸有致的曲線引人遐想。
    可上麵青青紫紫的傷痕,新舊疊加在一起,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不是一兩日形成,其中夾雜著的歡好痕跡,默默控訴著施暴者的狠辣。
    “雁鳴以謀士之身入攝政王,是自願不假,可這一年以來,草民生不如死!攝政王從未有一刻忘記過那日紅袖樓中貴妃娘娘被搶走的憋屈!”
    “他將所有的不滿,全都發泄在草民身上……這樣一個人,得不到的往往會毀掉,他也正在這樣做著,不是嗎?”
    長夜漫漫,兩道修長的身影並排躺在房梁上,麵前放著好幾壇子香甜的果子酒。
    月光灑下來,印得雁鳴的臉色越發蒼白。
    “別喝了,你還真想死在我這裏不成。”
    林淳歡皺著眉,y一把奪過雁鳴手中的酒壇子,眼底的關心滿得幾乎溢出來,“我那藥也不是萬能,你合該自己養著才是。”
    “養著做什麽,反正也活不長。”雁鳴無所謂的撇著嘴,卻也沒有再去拿酒壇,“阿歡,n你說他……信了嗎?”